第七章 松下奇风

　　受了白面师叔的指点，裴乾心里是一阵兴奋，去亮了有数的夜明珠后，他是迫不及待的回家想去看看这《松下奇风》了。没办法，前世对武侠是无限向往，可惜身体实在鸡肋，如今有了机会，他是归心似箭啊。即便今日宗门是大餐日，他也是胡乱应付了几口，引来周围师兄弟一阵笑声。裴乾是一边告罪一边往家飞奔，到屋里时，甚至嘴里还有没吃完的东西。
　　也不管其他，直接往桌上一坐，看起了这本两世第一本秘籍。
　　“世传刀法甚多，传其妙者绝寡。昨日坐松下，忽感凉风，悚然惊觉刀法，尚候豪杰续之……”
　　随着开篇文字，裴乾细细读了下去。
　　直到大半夜，裴乾是总算读完了这套刀法，几乎是扣着一个字一个字的理解，根本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只有理解了上一句，再往下看去，深怕以后练功出差错。
　　如今看完，只觉得恍然大悟，心神振奋。这本《松下奇风》的作者，是在松树下躲避当空烈日，被那凉风一拂脖颈，感知到风的一股刀意。细细体悟，直接创出了这套刀法。裴乾心里是真的佩服，就自己砍柴一年，躲风躲雨不知多少次，那砍柴的斧子丝毫没领略一丢丢的武术造诣，仿照盘古计划直接搁浅。
　　这本书中言明，此法重在一个“奇”字，就好像天外忽来流星一般，但凡出刀，奇门怪路，又连绵不离死穴，如那烈日之下阴风阵阵，即使对手没死在奇之下，也要被缠住活活耗死。刀法记载用刀之人自身要周正如松，不可因为奇路而被刀带着走，注重人用刀法，不能刀拖人走，失了本分不说，遇到好手，更容易一挑之下，刀脱手。
　　裴乾细细感悟了一遍《松下奇风》的意境，手上执刀拿着剩下的柴火试了起来。这一招招劈砍削断并没有具体名称，都是路数，用起来全凭个人发挥，奇招奇用，不走套路。
　　在黑夜里的屋子中，裴乾干脆熄了夜明珠，全靠理解开始劈柴火。开始还觉得不如斧头方便，但随着感悟的一遍遍加深，似乎是渐渐入了门道了。
　　直到天边出现了一抹微白，裴乾看向了这一夜劈柴的结果。开始的柴火断裂非常不自然，但越往后那是越来越平滑，最后那几块，即使刀路有弯曲，也是平顺如天生。裴乾知道，这套《松下奇风》，自己算是入了门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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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第二年的后半段，裴乾除了提前完成第三年的夜明珠工作量之外，就是练习《松下奇风》刀法，跌打损伤的药物，补精补气的东西那是一样不落。虽然宗门夜明珠是充亮了一堆，但到了结余的时候，算了下，自己只剩下百来文的铜钱了。只能说是尴尬，非常的尴尬，本来入了收驰宗，是准备大赚一笔的，结果这结余的钱只有砍柴的十分之一。不过看看眼前被自己劈开的大树，再试了试身上的力气，这个钱，花得值！
　　如今的裴乾在《松下奇风》的修炼下，手上力气是大了不少，扛着等同以前背着分量的柴火，那是一点也不累了。这才几个月的时间，已经能够用刀生生劈开树木了，虽然只是普通的小树，但是就这个光滑切面，裴乾是自信满满。按书上所说，如今自己招数入门了，勉强几招登堂，就是没得连贯，没得实战经验。裴乾不是没有心血来潮想找找个妖兽练练手，但是这个世界的环境，简直了，哪有什么妖兽，普通人都是穿林入山的。所以如今裴乾的实战是这个样子的，几只类似麻雀的小鸟，几条鱼（因为惊动了鱼群被渔夫门围攻了，赔了一顿饭，如今打不了）。所以现在只能打打鸟打打树，鸟能填饱肚子，树能练练力气。
　　没有实战经验怎么办？那当然是提高自身熟练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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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年的正月，给宗门茶馆一一拜年之后，裴乾开始了提升自身熟练度的修习。身为一个刀客，怎么能只有右手会用刀法呢？所以接下来的两个月，裴乾不断的用左手练习刀法。随着练气法门的学习后对自身的加强，加之右手刀的经验，左手刀总算是也入门了，面前那颗劈开的树就是最好的铁证。
　　但即便如此，裴乾的刀法还是没能全部进入登堂的水准。正因如此，裴乾开始了右腿刀法的修炼。单单是怎么用右脚夹住刀，裴乾就花费了一个月的时间。之后经历了裤子劈开，腿部肌肉撕裂，差点变太监之后，总算是较为熟练的运用刀了。只不过比手差了不少，只有半数右腿刀法算是入门。不过有一点不得不说的进步，右腿刀法捕鱼，那是一刀一条了。
　　不过可能是捕鱼捕得太忘乎所以，裴乾的右腿抽筋了下，之后被跳出水面的鱼狠狠扇了好几下脸。就这个仇，我裴乾记下了。鉴于如此，考虑到可能出现的右腿情况，裴乾开始练习左腿刀法。如此往复，竟然又到了秋天了，左腿刀法完成。捕鱼时两腿换着来，再也不担心抽筋了。
　　如今是秋高气爽，宗门任务已经全部完成，四肢都能够熟练使用《松下奇风》刀法了。更是在不断的感悟之下，双手已然登堂水准，双腿也是入门刀了。裴乾更是自创出了刀不动人动的招数，一把刀在四肢之间来回变换，但招式不变，刀法绵绵。这一切的熟练裴乾感觉都是因为太初篇法门对人体的各项加强，身体素质的提高所致。
　　现在裴乾的收入不仅仅是宗门的夜明珠了，没事手上砍砍数，腿下捕捕鱼，如今的收入已经有了三颗灵石！果然，这个世界，功法是第一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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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裴乾又像是往常一样来到了夜明珠的院子里，白面师叔还是躺在那里晒太阳。不过正当裴乾准备去里面时，白面开口道：“去年的那套刀法，你练得如何了？”
　　裴乾不敢放肆，赶忙答道：“回师叔，《松下奇风》刀法手上已经能登堂了。”裴乾心里念到，双手哦，腿上也入门了。
　　白面坐起了身子，指着院子里的空地说道：“来，耍一套给我看看。”
　　这是要考校我了？心里想着，裴乾拿出浅打，走向那处空地舞起刀来。
　　只见这空地上，裴乾腾挪出刀，身正刀奇，间歇甚至有微风浮起，刀在阳光下闪出一阵阵刺眼利芒。待得一套招式全部用完，裴乾收刀抱拳道：“师叔，弟子耍完了。”
　　白面点了点头：“嗯，招式是登堂了，只是差了点意思，变招不够连贯。”
　　这也没办法，毕竟没得对战经验，裴乾心里道。
　　白面接着道：“《松下奇风》的奇字你似乎是有了，刀路能险也险，但是你有想过松字吗？”
　　裴乾听得一愣，松不就是因为这刀法是在松树下感悟的吗？所以他很光棍的摇了摇头：“弟子不曾想过。”
　　白面道：“松树一般长在哪？”
　　裴乾愣了，竟然一时没接话。
　　白面似乎不管这些：“松树一般是在山上，你有想过如果这套刀法如果是在山上耍，你刚才的步法经得住吗？”
　　一听这话，裴乾心说，看来不露几手不行了，凭我双腿入门刀法的功夫，还站不住？
　　“白师叔，且看弟子再舞一遍。”
　　只见这次裴乾整个人都开始用起了刀，不仅仅是右手，双手，以至于双腿都用起了这刀，刀游身走，奇招不断。直至一套舞完，裴乾站定，稍微一个深呼吸，说道：“请师叔指教。”
　　白面又点了点头：“不错，有创意，双腿不仅仅入门还有登堂的招了，刀游身走补缺了变招时候的间隙，有点想法。”
　　裴乾心道，那是，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穿越来的，眼界比你们高多了。
　　还没等裴乾准备抱拳道谢，白面又道：“这下山上能站定了，崖边应该也能微微站住，若山里起了罡风呢？”
　　裴乾听了就想骂人，这山里好好的哪来的什么妖什子风，但是这念头刚出来一寸就没了。不为什么，只因为这刀法可是叫做《松下奇风》啊。这么一想，只觉得有点哑口无言了，自己的刀风能抗住山里的罡风吗？
　　白面见了，道：“好好修习吧，这套刀法你能琢磨透，会有大的益处的。”
　　裴乾重重抱拳：“多谢师叔指点。”
　　经过这次的指点，裴乾加大了修习难度。既然没得悬崖，那么自己造嘛。学着穿越前的梅花桩遍搭了起来，考虑到自己的双腿已经有了些许的经验，梅花桩是只有杯口的大小。如此经过一月的训练，因为本来就有经验，所以在这梅花桩上的刀法，也使出来了。且更有精进，入室的刀法也能用几招了。
　　不过即使如此，挡得住山间的罡风吗？裴乾自觉还是办不了。想了又想，他干脆做了几个秋千当做罡风，只要被刮到就下梅花桩。如此又是一月，总算是能在梅花桩上使刀而不被秋千所阻拦了。裴乾本来又想去请教白面，可是一想，这秋千只是拂面风，若是疾风雷雨天呢？这《松下奇风》说的可就是树下避暑啊，夏天有疾风不是正常？
　　可是这如今都冬天了，天寒地冻，眼瞅着都要过年了。就这瞬间裴乾的脑中闪过一句话：岁寒然后知松柏。现在自己都练成这种情况了，哪还有放弃的道理，更何况松下奇风，对自己来说，这寒风也不差啊。
　　拿出缸里的活水，对着那梅花桩和秋千一泼，不一会儿，就是厚厚一层冰，裴乾站上去试了试，滑了不少，就这么练。如今这冬天可没几月光景，必须加紧练习。他干脆连夜明珠都没去充了，反正这第三年是净赚了，一门心思在这刀法练习上了。
　　这一练就练过了第四年的正月，期间有熟悉的师兄弟来拜访，裴乾不敢造次，连说在练功一一打个招呼就继续练习。
　　他已经不仅仅是在冰冻梅花桩上了，偶尔用得好，这冰秋千上，他也能耍上一两下。期间不少次刀从脖颈划过，都是险之又险的避开，亏得是修真世界身体素质棒，否则已经是投胎七八次的主了。
　　冬雪褪去，春回大地，裴乾觉得如今这套《松下奇风》自己算是真掌握了，四肢都使得入室刀法了，而且这刀游身走是越发的巧妙出奇。揣着这样的心思，他又去收驰宗门了。
　　熟悉的院子熟悉的白面师叔，裴乾抱拳自发在空地那舞了一次。这次是把他的所有心得全部掏出了，一套舞完，只见脸红，已经不用深呼吸了。
　　白面点了点头：“不错，好个滚刀肉，罡风也吹不动你了。”
　　裴乾听了面色一喜，正欲答谢，
　　白面又道：“你说创此刀法的人，盛暑之下忽遇凉风拂颈，是个怎么想法？”
　　裴乾想都不想直接接到：“悚然。”书上开篇白纸黑字写着呢。
　　白面嗯了声道：“悚然大惊之下，如何出刀？”
　　裴乾没得经验：“这……”
　　白面继续说道：“你这刀舞的不错，可是却是信心满满之下。我辈修士艰险万分，如今虽不同老一辈，却依然危机重重。你这刀缺了感情，缺了应敌的必胜之心，不过这要靠经验，往后有机会可要好好珍惜。”
　　裴乾抱拳道：“弟子知道了。”
　　决心吗？
　　裴乾扪心自问，还真没得什么决心，只想着好好修炼，成个仙人就好，可是这毕竟是修真世界。虽然如今表面上万国平静，但那是对普通人，如今自己练气都不是，哪来的决心呢？裴乾不想怏然自足，因为他记得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因为他知道自己刀法怎么炼成的。
　　从这日起，裴乾又闭门不出了，这次只是站在梅花桩上，只为了那一刀，悚然大惊之下所能够全凭自我而斩出去的一刀。
　　这一刀该如何斩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