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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停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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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安玄靠在扶梯旁,眼睛不看门外边,净望着地上发呆。
  茶馆老掌柜正在拨弄着算盘,瞧见这小子又在发愣,故意咳嗽两声,轻声说道:“安玄,来客了。”
  胡安玄抬起头,往店门外望去,疑惑道:“没有啊。”
  掌柜舔了下指头,把账本又翻过一页,“我看你总在发呆,这样子客人哪会来啊?”
  胡安玄小声嘀咕道:“我总不能眼巴巴地靠瞧,把客人瞧进店里来吧?”
  掌柜看也不看自己这店里唯一的小伙计,挥挥手道:“去去去,把楼上桌子擦干净了。客人要是来了,看了就心里高兴,没准啊就能多点上几壶茶。”
  胡安玄听了,只好乖乖提条抹布往楼上去。最近这天气不冷不热的,大街上属实没有什么客人。开茶馆的有两个季节客人最多,冬季和夏季。冬季天冷,谁都想喝杯热茶暖和暖和身子。夏日炎炎,来往的人也难免要坐下来喝几杯凉茶消消暑。除此以外,每年的采茶季也是客流的旺季,好品茗的人总会来茶馆坐坐,或单客,或两三人,说道说道今年的茶叶好坏。
  隔壁的云露镇就是有名的茶镇。云露镇每年都会在采茶季结束时举办盛大的茶道会,临近几个属国也会在此时大量采购茶叶,商贾车马络绎不绝。家家户户茶山比稻田多,可以说一镇的生计都绕着一个茶字转悠。
  掌柜老陈作为新桃镇为数不多的茶馆老板之一,每年的云露茶道会自然会参加,不止是为了给自家茶馆进点新货,更多的是在茶道会上能多结交点茶友,品相俱佳的好茶叶往往要走人情才能收到。胡安玄跟着陈掌柜去过一次,在数千人的茶道会场里着实震撼,空气中到处是茶香氤氲。或停或行,皆沁人心脾。不过他不懂茶,无论是泡还是品,都是个实打实的门外汉。掌柜每每坐下和别人斗茶,胡安玄都看得云里雾里,只知道自家掌柜着实有些本领。
  茶道会上,老陈每每取胜了,总要整整衣襟,这才缓缓起身。风轻云淡道;“安玄啊,我们再去别处看看。”说完背着手不紧不慢地从围观的人群中走开。胡安玄赶忙在后面紧跟着,心里大为佩服。以前每天看掌柜伏在柜台上打算盘,胡安玄总觉得掌柜估计是个俗人了。
  擦拭完二楼的桌椅,胡安玄就转去倚在栏杆旁,向街道上四处张望。
  陈记茶馆的对面是家酒楼,不得不说,酒楼的生意要更热闹些。光从对面酒楼的门面上就可以看出不一样了。茶馆门板老旧古朴,店里的桌椅都是些“老伙计”,那面飘扬在招牌旁的招子也受风雨摧残得有些疏漏。而对面的连宝酒楼年年都有新气象,不仅门联要请镇上的书法好手亲题,店里的各项用具每年也要翻新一遍。
  老陈别看每天在柜台旁打着算盘,其实暗地里也偷偷打量过好几次。说羡慕吧,有点,但一定不能表露出来,不然被那每天晃悠着个大肚子的连胖子看见,指不定他以后鼻孔得朝着天走路。胡安玄偶尔也在心里比较,每每为自家掌柜感到不值,掌柜每天算盘打得啪啪响,我也没看见连掌柜经常打算盘,咋个茶馆的生意就没有酒楼一半红火咧?
  思来想去,自己作为店里唯一的伙计看来得加把劲了,不能浪费了陈叔的栽培啊。
  胡安玄刚从楼上下来,刚好就看见对面连掌柜晃悠着走了进来。老陈也不打算盘了,挪步从柜台走出来,和连宝酒楼掌柜相对而坐。
  胡安玄明白意思,绕过柜台,自往后院取茶去。掌柜的说过,连掌柜要是笑着进来,嘴上说什么“今天太忙啦,都没空来照顾朋友生意”,那他就去端壶水出来,一丝茶香都不能让他闻到。可要是一脸不苟言笑地走进店里,就把店里待客的茶水端出来。胡安玄心里想着,今天连掌柜既不笑也不说话,应该是选后者。
  胡安玄把茶叶取出,再把冒着热气的水壶认真端放在一旁。泡茶这种细致活,他还干不好,所以都是掌柜亲自来。
  老陈边把茶叶细细倒入茶壶里,边平淡道:“连掌柜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
  被老陈叫做连胖子的酒楼掌柜立马笑道,“多日不见,甚是思念陈老哥的手艺,这不是赶紧过来解解瘾嘛。”连掌柜一笑起来,大脸仿佛揉成一个面团,眼睛都快陷了进去。
  其实胡安玄在连掌柜进店的那一刻就在想,店里的“老伙计”们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连掌柜的“稳重”。不过撑不住也不打紧,连掌柜有钱啊,正好也给自家茶馆翻翻新?
  老陈微微变脸,习惯性笑骂一句,“好你个连胖子,又来骗我茶喝。”
  连掌柜莫名地没接话。
  一番功夫后,茶泡好,老陈先给连胖子倒了一杯。连胖子突然身子向前微倾,低声说了句“这两天就别再开门了,最好先离开朴山县。”
  老陈神色凝重,“出事了?”
  两位掌柜声音很低,站在旁边的胡安玄都没听清楚。
  连掌柜将杯中茶水一口喝尽,缓缓道:“今年云露那场茶道会不对劲,有太多新面孔,我和顾秋、徐老二他们都没见过。而且……里面很多人徐老二都看不出深浅。”
  顾秋是宝青街的茶馆掌柜,徐老二是镇上的安武长之一,老陈都认识。不算深交,但还算聊得来的朋友。
  “新桃还是云露有东西要出来?”老陈继续问道,面前斟满茶的茶杯都忘了端起。
  连掌柜不再饮茶,“也可能是隔壁的那几个镇,这几天街上有点不对劲,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总之尽早收拾行李。我准备连夜坐渡船走。”说完,连掌柜起身向门外走去,身子仍旧晃悠悠地,临出门前又顿了顿步子道,“生意还是要做长久点好。”
  老陈沉思了一会,把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最后缓缓说出一句:“他娘的,只叫我跑,自己往哪跑也不说个地。”老陈把头一撇,看见胡安玄还站在旁边,想着骂他句怎么把这稍贵的茶叶拿出来了,这下没人喝完岂不是浪费了。但转念一想,说不定以后都见不到连胖子了,也就作罢。转身招呼道:“安玄啊,把这茶喝完,不能浪费了。”
  胡安玄应了一声,有些激动地走上前,虽说自己是茶馆里的伙计,可是平常也不怎么能喝到茶,现在能喝店里待客的名贵茶叶,还是掌柜泡的,滋味一定差不了。
  自从上次从茶道会回来,胡安玄就觉得再差的茶叶经过掌柜的手艺,那也一定是香的。
  掌柜和伙计喝完茶,都心满意足。一个觉得好茶叶终究没浪费,还是进了自己的肚子,虽说没能换成账本里的进账数字,但好歹不亏。另一个觉得喝了掌柜亲手泡的名茶,几杯茶入肚,肠胃暖暖,果然是不同凡响啊。
  老陈吩咐胡安玄打点行装,说要出趟远门,顺便可以去看看自家闺女。胡安玄知道掌柜有个女儿,就是从来没见过,听说以前自己还没来的时候都是掌柜女儿在店里帮忙,那时候店里生意可要好多了。胡安玄偶尔想起这茬,又会觉得自己对不起掌柜的栽培。当然了,这些都是对面那位胖到能当半个门的连掌柜说的,胡安玄听一半信一半。老陈总在私下里对胡安玄说,“你看那个连胖子肥头大耳的样子,肯定不怀好心,安玄啊,小心别被他忽悠过去当对门伙计了”。
  其实胡安玄感觉连掌柜挺好的,经常会来店里聊天,就是店里那些“老伙计”可能有些不喜欢他来。
  掌柜女儿去哪了,胡安玄不知道,只听过老陈说什么“入山”了。胡安玄听不懂什么意思,只知道每次掌柜提起自己女儿都很高兴,比店里生意好时算着账本还要高兴好多倍的那种。打包行李时一想起掌柜的家里人,胡安玄自己又不自觉地发起呆来。
  “我……呢?”
  胡安玄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事情没有半点印象。掌柜老说胡安玄爱发呆,其实就是没活的时候在脑海里一个劲地想。但能想起的只有那天莫名其妙就出现在陈记茶馆外,然后一阵呕吐,晕倒在茶馆门外。当时正在柜台里拨弄算盘的老陈,心里一惊,“他娘的,来了个碰瓷的。”
  老陈把胡安玄扶进后院房里休息,然后就跑去找镇上的镇长和安武长。年逾百岁的老镇长当时拄着拐杖,缓缓道:“这不是倒你店门口了吗,你就照顾照顾,等他醒了,自己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老镇长拍拍老陈的肩,“这也是缘分呐,斌子。我这么大把年纪了,不会骗你的。我等会帮你往县里申报申报,看看哪里有人不见了。”老陈听了一脸不情愿,“三爷啊,这哪成啊,我这店里人手本就不够啊。叫我照顾人又照顾生意,那茶馆还开不开了。”
  老镇长挥了挥拐杖,“你那茶馆我平时看也没见着几个人。这药库里头还有几株奇灵花,你采一株去就是了,别烦我,我下午还有要紧事。”
  老陈没办法,只好原路折返。谁叫当时旁边的安武长也一个劲地点着头,“爹说的是,爹说的是。”
  平时镇里管事的就是老镇长和几个安武了。他们都不想管,老陈也总不能把一个大活人丢在外面。
  老陈从镇长家一路回来后,脸色有点郁闷。对面酒楼的连胖子则一脸笑意,“陈老哥啊,白捡一伙计,福分呐。”
  老陈骂骂咧咧,“人倒的地方也算你门口,连胖子你也得想想办法。”
  连胖子狡辩道:“我刚巧看见了,那小子可是头朝你那边店门,该是你的跑不掉啊,陈老哥。”
  老陈哑口无言,拎着镇上库存里的奇灵花进了后屋。奇灵花不愧是药草里的良品,一碗药汤下去,床上的胡安玄就迷迷糊糊地睁眼了。可麻烦事又来了。胡安玄醒过来后居然什么也记不起来,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叫老陈不知如何是好。于是乎又赶忙赶紧地跑了趟镇长家。
  下午时分,老镇长正坐在院子里搓着牌局。见到老陈进门,斜瞥了他一眼,还没等老陈诉完苦,先不耐烦道:“先留在店里嘛,这有什么麻烦的。现在市场人手紧缺,你看你对门那连胖子整天在街上晃,还不是想给自家酒楼再找几个伙计。斌子,我这么大把年纪了,不会骗你的。”
  在一旁看护老爹的安武长徐老二刚要开口附和两句,老陈就扭头走了。
  回店路上,老陈再三决定,下一届镇长选举,三爷是不能再投了。
  不过后来的几个月里,老陈发现这倒在门口的小子还不错,瘦是瘦了点,但能干活会听话。时间长了也就养着,看久了还挺顺眼,虽说这瘦小子啥也不记得了,只记着个自己名字。想起自己这间茶馆在女儿离家后有些怪冷清,现在好歹多点人气。“不亏啊不亏”,老陈心里念叨着。
  胡安玄在里屋收拾完行李,刚迈步出后院就听见一阵嘈杂声响。循声望去,许是店里来人了。等胡安玄出了柜台,就瞧见一伙人正坐在店里和掌柜交谈。
  一伙人有男有女,为首者是位须发皆白的瘦小老者。老者平淡道:“掌柜真不能答应?”
  老陈一脸赔笑道:“店里要打烊了,真没空接客。而且小店只是间茶馆,没有房间入住,请客人见谅。”
  老者抬抬头,看了眼刚从后院出来的胡安玄,“我看你店里房间应该是够的,腾出几间作为客房不成问题,我们都可以按价付与你。”
  老陈还是一脸带笑道:“小店只做茶叶生意,而且明日打算出趟远门,无法招待,请移步往别处再看看。”
  白须老者旁边一位女子突然发话,厉色道:“你这老板好不讲理,我们在这等了这么久就是不肯让我们住店。要是别处有旅舍,我们还会来你这破店?”
  老陈略略弯腰,抱歉道:“实在对不住各位了。”
  胡安玄看不得掌柜这样低声下气,鼓着气道:“你们再不走,我就请你们出去了。”
  那名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的年轻女子闻言皱起眉头,下一刻,直接将身旁茶杯掷向胡安玄。女子用力不小,茶杯径直撞向胡安玄胸口。瓷杯触之即碎,落地发出脆响。胡安玄还没注意便被击中,胸口似被铁器击打了一下,不觉得闷哼出声,一时间竟盖过了茶杯落地时的脆响。
  老陈也没来得及反应,看见胡安玄倒地,连忙跑去搀扶他起身。掌柜转头望向店里那伙人,“随意出手伤人,你们就不怕安武赶来?”
  掷杯女子蔑笑一声,平淡道:“你们不是不让我们住吗?又是打烊,又是出远门的,看不起我们呗。我们直接把你这破茶馆给盘下来,加上你伙计的养伤钱。怎么样?”女子身后的一伙人里有人掩嘴轻笑,有人摇头不语,眼神里满是轻蔑。
  老陈做生意向来和气,平日里几乎不会骂人,但此时还是满脸怒意,“滚!”
  那年轻女子不依不饶,“有勇气,好活,该赏!”她的一双眼眸忽然间光泽流转,像是雨水滴落湖面,光亮如涟漪扩散。紧接着她的手指尖漫溢出一条淡淡丝线,如幻如真,丝线勾连起桌上茶壶。只见那女子将手指轻轻一挥,茶壶便以先前更快的速度飞来。
  老陈毕竟有一境灵台的底子,能勉强动用体内稀薄的灵力。他左手扶住胡安玄,右手挥掌想将直冲头顶的茶壶拍回。但是女子操纵的茶壶显然来势更为凶猛,老陈只能稍稍偏移茶壶的方向,让茶壶略过头顶,不至于使脸部受到冲击。
  年轻女子突然大笑。老者身旁另一年纪稍小的女子更是捧腹大笑起来,“哈哈哈,傻子。”
  胡安玄和老陈疑惑不解,还未明白她们大笑的原因,头上便被水浇了个激灵。
  原来那头顶的茶壶突然翻转向下,将茶水都倾倒在了两个人的身上。
  老陈沉默着,用袖口将胡安玄和自己脸上的水渍擦拭干净。胸口仍有痛感的胡安玄双眼只是直直地望着那伙人。
  年轻女子低头看去,“不服气啊?再赏你们一杯。”说完就要故技重施。不过这次老陈反倒先动了,他如那年轻女子一般眼眸里泛起淡淡光泽,不过相比之下只有极短的一瞬。地上刚刚摔落的茶壶被他攥在手中,以腕劲抛出。
  茶壶在半空中砰然炸裂,但去势不减,仍有许多细碎的陶瓷碎块飞向那伙人。
  对面人群中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同样眸放灵光,他将手掌前伸,撑起一片光幕,挡住了四处飞散的碎瓷片。
  那些被一片光幕阻挡的碎瓷片,如之前的茶杯落地,在地面上发出一连片清冽脆响。
  胡安玄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加上胸口的疼痛,一时间有些恍惚。那名年轻女子竟然可以不用手来御物,还有那名男子用手撑起的光幕可以挡住掌柜掷出的茶壶,实在闻所未闻。
  老陈刚刚的反击让年轻女子更为恼怒,打算一次性将桌上的茶杯都以灵气勾连抛去,“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老陈修为实在太低,都说不上是位登堂入室的修行人,刚刚能让抛来的茶杯偏移已经实属不易。眼下几个茶杯接连抛来,顿觉不妙,正要下意识用手护住自己和胡安玄。
  “哪个混账东西说我胖?”门口传来熟悉的连掌柜的声音。
  只见连掌柜大跨步走进店门,手臂高高扬起,打算拍向那名出手女子。一旁沉默许久的老者这时才开口道:“够了,我们去别处看看。”
  老者话语声刚落,连掌柜扬起的手臂就好似被定在半空,不过下一瞬间,老者轻咦一声。连掌柜竟然脱开老者的禁制,一巴掌干脆又响亮地打在了年轻女子的脸上。
  然后连掌柜又被定住了,这回是彻底被定住了,连话也说不得。
  当面被打耳光的年轻女子情绪激动,一脚踹向正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的连掌柜。连掌柜像个肉球似的直接飞入后院,连带起一连串后院锅碗的乒乒乓乓,可见力道之大。
  女子踹完仍不解气,一脸气忿,眉间皱起。瘦小老者面色无奈,心想着回去免不了要被家主责骂。老者心里叹息声未落,便听见外面街上传来闷响,像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踏步声。
  一伙人循声向街道上望去,但见一魁梧汉子,慢步向茶馆走来。
  狼狈坐地的陈掌柜也向外看去,瞥见了魁梧汉子的面容,身心顿时一松。
  镇上的安武长,徐老二。
  每个镇都有镇长以外的安武长存在。世上稀奇古怪颇多,寻常百姓日子难以安定。所以就会一起出钱,相当于为小镇供养一位供奉。不一定是镇上最能打的,但一定是镇上很能打的。其实新桃的安武长让徐老二的大哥来当最合适不过,但前些年镇长那位大儿子境界遇到瓶颈,离开了小镇。徐老二武道天资虽然没有那么出奇,但在新桃还算拔尖,比起自家大哥也只是稍差一分,所以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安武长的位子。
  徐老二声音浑厚,二话不说先道了一句,“找死?”
  瘦小老者也是有了些许不耐烦,刚来一个又来一个。轻蔑回道:“找死。”
  下一刻,魁梧汉子直接身形暴起,一踏步便从数丈开外近到老者身前。起脚处的青石板都凹陷下去些许。徐老二举起一拳,直击瘦小老者面门。
  刚刚那名能用手撑开光幕的男子,慌乱中再次撑开光幕。但这次的淡淡光幕,好似真的成了淡淡光幕。陈老二的拳势不减丝毫,径直透过了面前那面淡薄灵气组成的术盾。
  一拳过去,老者面不改色。等徐老二站定脚步,收拳,这才发现眼前老者已经了无踪迹。
  徐老二心神紧绷,立马转身再次出拳,果不其然,身后站着那位不知何时变换到自己身后的瘦小老人。
  老者身形再次消散。又一拳落空后,魁梧汉子立马后撤身形。
  老者重新出现在原先位置,笑道:“还可以,不算太笨。但区区三境还是算了吧,境界不够高,再出手的话会死的。”
  魁梧汉子眯起眼,仔细打量起茶馆里的这伙人。徐老二边卷起袖口边说道:“我大哥说,对你们这些不长眼的外乡人,不用客气。”说完,以之前更快的速度直冲过去,茶馆边一棵古茶树的树叶都随之摇动起来。显然是之前交手有所藏拙。
  那老头不过是身份特殊了点,多半是名符师,会些移形换影的小把戏。要说让自己身死,不过大话。其他那些个男女境界也不高,自己一拳下去就能了事。
  眼见着徐老二的“不识抬举”,瘦小老者心生些许杀意,打算来记重手,不愿再在此多生事端了。老人单手掐诀,以一门禁锢道法撑起四周。
  徐老二迎面撞上,要以最存粹的武夫手段破开禁制。不曾想老人另一手变换诀印,将禁制反裹住徐老二。身材魁梧的汉子身形凝滞,一时不能动弹。就像之前连掌柜那般。
  瘦小老人轻笑一声,抬起右手,缓缓伸出一指就要去“点破”徐老二的灵光。
  老者心中了无波澜,这招“破戒”真的是百试不爽,对付这些拳脚莽夫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倚坐在地上的陈掌柜和胡安玄不自觉地瞪大眼睛,深怕下一刻徐老二就会被那名老者用手指点出一个血窟窿。老者身后的一些男女仍是神色自负,对付一些井底蛙,还不是手到擒来?若是在那郡县里自然要收敛许多,这些个弹丸地?算了吧。
  徐老二心里也是大惊,自己小看了眼前老者太多。还以为自己原先藏拙能够以三境圆满的速度压制一番,实在没想到老者有罕见的禁制手段。心里又想起大哥常提醒的“出手先动脑”,顿时叫苦不已。
  老者抬手之际,陈掌柜正挣扎起身,打算疾冲过去撞开那瘦小老者,好歹拼个命救一救徐老二。
  那根细小手指快要触及徐老二天灵的一刻。茶馆里好似风云变色,一股莫名的大力把老者连带着一伙人压坠在地。原本还坐在一旁看热闹的年轻女子也是被盖压在地面上,脸部触地,鼻梁都断了,一张尖俏脸变得满脸血污。刚刚施展禁制的老人也被突然的变故砸得晕死过去,体内灵力紊乱无比。
  徐老二没了禁制,茫然看着这一切。老陈也懵了,环顾四周想要找出缘由。
  胡安玄被一连串的事情整得有些晕乎,就好像平时思考自己哪里来的一样,怔怔发呆。
  不知是街道外还是茶楼上传来一个声音,“没事就走吧。”
  三个没晕过去的人都以为声音从楼上传来,皆仰头望去。但是仔细一听又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令人不知所措。
  徐老二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向四周抱了一个拳,“感谢前辈搭救。”
  只是夜色寂寂中无人答语。
  三人又左顾右盼等了一小会,许老二这才小声道:“赶紧走啊,这他么的还要不要命了。”徐老二绕过地上那些横七竖八晕过去的一伙人,八尺高的大汉蹑手蹑脚,生怕吵醒了这些畜生。
  老陈把胡安玄扶起身,徐老二也跑进后院看看连胖子有没有事,还没进门就看见连胖子偷偷摸摸地爬了出来。陈掌柜不由得赞叹一句,“老连啊,你命真硬!”
  连胖子抹抹脸上的污渍,憨厚地笑了起来,“一个臭娘们敢踢我,破得开我的防吗?”说完抖了抖身上那圆滚滚的肥肉。没抖还不要紧,一抖起来才发现肚子上被什么东西刮破了一层皮。“他娘的,还真的有点劲。”
  徐老二赶忙嘘了一声,示意大家先离开再说。
  茶馆的动静不小,不过夜深了,除了有几声狗吠,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一群人出了茶馆直奔镇长家,徐老二打算叫爹联系联系郡县上的人。今天的这伙人着实有点硬,说要我命就要我命。镇上几个安武一块上估计也是白送人家彩头。
  连掌柜虽然受了点皮外伤,但跑起来一点都不比其他几个人慢,在街口就分道扬镳了。临走了还嘱咐哥几个赶紧跑路,这几天来新桃的人会越来越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小命要紧,自己连酒楼都不打算要了。
  老陈觉着也是,领着胡安玄就往镇外跑,打算去找远处亲戚避一避。那伙人在自家茶馆里吃了那么大一亏,要是还待在原地就是和等死无异。
  胡安玄脑子一顿混乱,总觉得很不适应,但是哪里不适应,有点说不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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