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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夏上了客车把头转向车窗，捂着嘴小声哭泣。她后悔跑这么远打工了，当初她妈就不同意，说在X市当服务员三千块一个月，可是那里物价也高啊，说不定挣的钱还不够用。可那时的方夏年轻气盛，觉得自己肯定能闯出一番事业，还嫌他们管的多，愣是要跑远一点。
现在好了，父母出事都不能第一时间赶到。
中途方夏接到电话，她爸让她直接去人民医院。方夏没说什么，只“嗯”了一声，一到站就搭出租车去了医院。
医院外人很多，但是方夏一眼就看到了她老爸。她爸还穿着睡衣，衣服被血染红了大半，看着瘆人，周围的人都离他远远的。
方夏下了车跑到他面前叫了声：“爸。”
她爸点点头，看起来相当憔悴，眼睛肿的跟核桃一样，一看就知道晚上没少抹眼泪。加上花白的头发，他看起来不像四十多岁倒像个六、七十的老头。
她爸嘴巴动了动叹了口气说：“走吧，我带你去见你妈最后一面。我已经和火葬场那边约好了，晚上就送去火化。”
“怎么回事？”方夏知道但是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我……我也不清楚……明明，明明晚上吃饭还好好的，结果我半夜起来发现你妈不在，楼下闹哄哄的，围了好多人，说是有人跳楼了。我……我看着门是打开的，我……我以为你妈是去凑热闹了，可我到了下面才知道……跳楼的是你妈！”方夏她爸爸表情痛苦，“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跳楼啊？”
方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说？”
“查了监控，说是自杀。监控里她一个人半夜坐电梯上了天台，然后没几分钟就跳楼了。”
方夏没再说话只是麻木的跟在她爸身后去了太平间，即使已经请人缝合了伤口，尸体依旧惨不忍睹，尤其是那张血肉模糊的脸。
方夏只是麻木地看着她妈妈的尸体，没有动作。直到她爸把她搂进怀里，她才放声大哭。她知道的，从昨天晚上就知道了，她已经没有妈妈了。
她爸妈感情不好，经常打架，有时还拿她和弟弟出气。尤其是过年时，家家户户都是一大家人聚在一起开开心心吃年夜饭，只有她家父母还在为了年货打架，吃的也是残羹剩饭。她那时候真的恨极了这个家，她经常想为什么只有她家是这样？
方夏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恨他们的，可现在出了事，她却还是难过，那颗原本麻木的心像是裂开了一条缝，疼得她没办法呼吸。
方夏没有去火化场，而是回了家给弟弟做饭。弟弟已经上初中了，个子也开始拔高，再也不是以前那个需要姐姐保护的小屁孩了。
“姐，我觉得这件事真的好古怪，而且……”方夏抬头看着方宇，方宇低着头看不起表情，“这件事应该还没完。”
方夏一个激灵，想说些什么却见方宇站起来回了房间。
方夏瘫在椅子上，客厅没有开灯，窗外的灯光透了进来，让这个空荡荡的家显得阴森森的。
方夏有种无力感，像是手里握着一把沙砾，一直从她手里偷偷溜走，她想抓紧却失去得更快，根本没办法阻止。
她走到阳台看着灯火通明的城市，街道两旁熙熙攘攘的人群，又回头看了看黑暗的客厅，这个原本就的家彻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