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年前

　　叼起一块面包，赵银垂着头坐在床边，眼中的神色失了些，有些沮丧。
　　旁边巴蛇在喋喋不休讲述着什么。
　　窗外艳阳天气渐去，又蒙上一层淡淡的灰色。
　　一切都在如正常般进行着，行人在街上走动，婴儿在哭泣，工作的人坐在电脑前。
　　赵银回想起了一件往事，头疼单手撑着头尽量不发出声响。
　　“其实，在三年前我们见过一面。”
　　巴蛇突兀的声音在赵银耳边不断放大，思绪飘向远处。
　　三年前……
　　依旧是一个雨季，天边黑云翻滚着，道道蓝色电弧顷向人间，暴雨连绵下了已有两天，赵银呆在家里无事可做。
　　房间里，屋子里，一楼，二楼，都堆满了食物。
　　窗户旁边的电视机闪着雪花依旧在工作。
　　“根据一线报道，目前云都市的这场大雨已经连下两天，有专家预警，该场暴雨可能会持续两到三周……”
　　赵银没有搭理电视，也没有相关的意思，他的面前站着一个人。
　　男人十分高大，看不清相貌，赵银只能透过一丝光线看清男人肩膀上躺着的花白东西。
　　一条小蛇，巴蛇。
　　他们真的见过，就在三年前，就在那个雨季，一样的情景。
　　“赵银，没想到你已经不在那个孤儿院……”巴蛇口吐人言，眼神中带有一两分酷似焦急的神色，但又不像。
　　赵银垂着头不知在想写什么，男人突然到他家里来，外面下着暴雨，洪水有一米多高，他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而且他们是认识自己的，心里有些紧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气氛尴尬着，无人说话。
　　巴蛇瞟了眼男人，男人点头向楼下走去，二楼只剩一片安静。
　　“赵银，你很吃惊吗？”
　　赵银不语，眼神若无其事间看了眼巴蛇，他很害怕，对于一个十五岁少年来说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巴蛇继续开口……
　　思绪归来。
　　赵银看向窗外，雨水打湿了窗户，什么都看不清，和当时一样，心中升起一抹怪异。
　　他可以肯定刚才他所想到的事绝对没有发生过，他的记忆中从来都没有这些，就像是硬生生填进去一样，干涩又生硬，脑袋里仿佛开了个大缺口，记忆逐渐出现在其中。
　　“因为过于恐惧，接受不了而大脑自动封闭了这一切吗。”巴蛇说话就像在自言自语，从来没有看着赵银说话，或许他也是在畏惧什么事实。
　　就像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赵银时眼中闪现的惊喜般在其中隐藏着什么。
　　“我是谁？”发干的嘴唇微微振动，赵银开口，迷茫地看着四周，在寻找着什么。
　　兰尔院长曾经是他最坚强的后盾，那个在孤儿院经常穿蓝色条纹衣服的漂亮女人。
　　但她对他们的爱是偏激的，这也是赵银从那里逃出来的原因，时过多年，当他再次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时，他也会在潜意识里想起院长。
　　“你是赵银，你是我的躯使赵银！你是赵银！”巴蛇的话有些偏激。
　　“你是妖吗？”赵银静静开口询问，埋下头不看周围一切。
　　巴蛇点头不想多说，赵银正在接受这个过程。
　　“我不信……”心中的理念再次困扰赵银，让他在那扇门前驻足。
　　巴蛇叹息，果然如此，一个人在人类社会生存了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为这世界上只存在人类，还有一些小动物。
　　如果有一天你告诉他，这个社会上，除了百分之二十的人类外其余皆是异类，他不可能接受，他会怀疑他从前的一切，他会怀疑任何人，怀疑自己的眼睛。
　　曾经的全部人都在玩cosplay观念被打破，看到这个世界的真实，但如果他不能打开那扇门，他永远无法接触到真实，这也是先人为巴蛇留下的难题。
　　三年前接受不了的事放到三年后呢，巴蛇不知道答案，也不敢知道……他所担心的问题还是发生了。
　　为此巴蛇只能用最笨的方法，直接讲述，一股脑塞进赵银脑子里去。
　　“蓝宇历史经历了四个纪元，分别是寒武纪元、太荒纪元、至臻纪元、文明纪元。”
　　“人妖只见本不是和平的，百分之十的妖认为应该侵占人类领地，人类理应为奴隶，于是为此展开了时常上万年的战争……直到”巴蛇停顿，回忆起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至臻纪元末，人类开始研究可以放弃了开发自我潜能＇躯＇转而面相科学，他们成功了，但也自大了，偏激鹰派动用了还在理念中的核武器，巨大的蘑菇云几乎席卷了一切存在的生命……那百分之十的妖被全灭，为此人类迎来了毁灭。”
　　“地壳运动引发地震，范围包裹全蓝宇，每一个地壳块只有房屋大小，数千亿地壳块严丝合缝包裹在一起，人类灭绝百分之八十。”
　　巴蛇简述了下，真要讲起来这故事一年都说不完。
　　巴蛇所说这些还有待考证，赵银也不能完全相信一个陌生人，内心缓缓了后他舒服了些，大脑开始运转，慢慢蚕食信息，眼中时不时闪过迷茫，他还是听不懂。
　　“躯是什么？”
　　“躯是指一种人类的生物潜能，通过相对方面的不断锻炼，人类可以逐渐掌握躯，武躯、智躯、异躯，当然你天赋太差了不可能掌握躯。”巴蛇泼下一盆子凉水。
　　“你来找我干嘛……”他继续发问，脸色有了光泽，不在死寂四溢。
　　巴蛇到口的话被憋了回去，正色看着赵银，缓缓吐出口浊气，“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三年前我找到你就是为了这个，我要你成为我的躯使！”
　　“我拒绝。”赵银回答干净利落斩钉截铁，“我不认识你，我根本就不信你。”
　　巴蛇也不生气，只是继续叹气，好像赵银已经掉到了他的布局里。
　　“那你只能做好一周内死亡的结局。”
　　“有人在追杀我，而且我已经受了重伤，他们会跟着气息找到我，而你沾了气息，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杀你？”巴蛇眼中带有一丝丝戏谑，就看赵银怎么应付了，可惜的是赵银脑袋死机了，他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自己会死？
　　会死……
　　死吗？
　　失了神的眼睛蒙上一层灰色，就像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般，没有一丝希望，人生无趣。
　　他曾经在生活很艰难的时候都没想过要死，但现在脑袋里已经形成一个定居，自己的结果只有一个，死……
　　“为什么！”赵银抬起头，怒视巴蛇，生气了，“我都不认识你……你想干嘛啊！”双手重重锤在墙面，连续的，不着一丝偏差，直到关节出血才停下。
　　巴蛇静静看着赵银发泄，这孩子接受能力太差了，精神崩溃就糟了，“我说了我有赌的成分，但我有信心赵银！我有信心！只要你成为我的躯使，那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你还在犹豫什么？！”
　　面对巴蛇突如其来的热烈，赵银则是静下来，又坐在墙角，躬着身子把头埋在两腿间，如蚊细小声音传出。
　　“我不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