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
关灯 护眼
小说巴士 / 阿芯 / 第51章 苦荞花

第51章 苦荞花

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二蛋迫不得已又动用了老父亲的一些人脉,开始查探阿芯的档案。没想到,彼阿芯和此阿芯的档案居然是同一份。也就是说,原来自个认识的师姐徐阿芯毕业后,回了云南就没再回来过,而她的妹妹徐丁香则完全代替了她,沿用她的档案,考进了人民大学商学院读硕士并留在了北京工作。
  “狸猫换太子?太不可思议了。”
  二蛋的好奇心全都给调起来了,他不计后果地继续动用他所有能用到的人脉和资源,用来查询师姐徐阿芯。
  根据收集到的碎片信息,大体整理了一下,还是可以串出一条清晰的线索的。徐阿芯出生于云南玉溪市一个小镇上,父母都是家附近一家民营水泥厂的职工。当时的玉溪,城市规模还没有现在这么大,红塔集团也都还没有出现,北、中、南三个小镇分管了整个玉溪坝子。北城是回民聚居地,垄断了玉溪所有的交通;周城在中间,有一些国企和几条主干线街道,路两边的房子传统又矮旧,其中荷花池的边上就是聂耳的故居;剩下的南边的一个镇就是后来号称‘云南第一村’的大营街。阿芯家就在北城,挨着九龙池方向,但不是回民。阿芯的母亲有先天心脏病,冒险生下了她就不能再生育了。家乡的自然风光非常好,原始森林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严严实实掩盖住了本色就很鲜艳的红土地;就像那些成片的向日葵和甘蔗一样,老是喜欢遮盖住那些苦涩的烟叶和荞麦一样。
  生活就像这大自然一样,有疏有密,有苦有甜,但困苦的一面最容易被流水的时间给冲淡,只留下一些自个想保持记忆的美好。二蛋的打探,他没法从阿芯的父母那里直接着手,就问了好多她的同学及周边的邻居了。
  整个探查到的色调有些猩红,背景则是浓郁的蓝色调。
  阿芯最甜蜜的日子就是父母能在家境不是很好的情况下,还愿意收养一个从出生就被遗弃在专医院大门口的女婴,给她作了妹妹。捡来的妹妹只比她小了2岁不到,而且样子还和她有些相像,都是大眼睛和小嘴巴。从小,俩姐妹去哪都一起,干啥都一起,从来不分开。其实父母收养这个女孩是有私心的,这也就要涉及阿芯生活中最苦的一面了。
  因为母亲先天不足还冒死生下了她,自然她的体质就要比同龄的孩子弱一些。不,弱很多,要不她从小就被周边的小伙伴起了个外号叫小弱,不仅体质弱,智商也弱。
  从记事起,她就爱生病,一病起来都是大动作。比如发个烧都和别人不一样,别人高烧她低烧,而且还是和梅雨一样持续和定点的低烧。每天下午2点10分保证准时发作,一直烧到晚上12点莫名其妙自个降了,第二天中午2点10分又开始,日复一日,什么药都止不住,能持续一个多月。又比如血小板低吧,别人呢大都是因为当地的水土问题而引起的,而她则是自身免疫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亦简称ITP),那种急性型的。一发作起来就是大出血,经常半夜里枕头突然就被鼻子里流出来的血给浸透了(偶尔了连眼睛和耳朵也会参与出血行动),拧干了枕头擦净了脸颊,穿上衣服连夜送医院,一路上还嘀嗒嘀嗒在流血的鼻子,一进了医院闻到那股恶心的消毒水味道,马上就会长记性地自动关闸了。这样的孩子,这样的状况,屋漏还偏逢连雨天。5岁的时候,一次半夜里嗓子发炎高烧了,父母就带她就近去了附近的卫生所打针。接待她的那个治疗大夫从医几十年从来不出错的,出错一次还发生在了阿芯的身上。他注射青霉素时估计太犯困了,眼睛看着阿芯的父母,聊着天,一不小心就给她打进了整支,那是成年人的量。立马当时,屁股就肿得像扣了一个白瓷碗,人也立即晕厥了,给直接救护车送医院急救了。抢救了半天也没缓过来,只剩出来的气了,两眼还直朝上翻白,吓坏了周边守候着的亲人。要不是一个来支援西部的上海老大夫,恰好带了支国外进口,国内还没批准使用的特效药,就当机立断用在了阿芯的身上,给死马当活马医了。后来还真亏了这支神奇的药水,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大夫,阿芯是活过来了。这都是阿芯8岁之前的真实故事,从她自个记事起,不是这里扎针就是那里吊瓶的,吃得最多的还是苦涩的药。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故,小丁香真成了阿芯的备胎了,至少在她的父母心里头是有这样的想法的。
  等到阿芯最后一次办理出院时,主治大夫一手轻轻摸着阿芯的头,一手重重按在阿芯父亲的肩上,意味深长的说,“老乡,你这闺女就别指望太多了,能活着就不错了。”
  “大夫,您是说读书吧!”
  大夫也没有直接回答,只是长长探了一口气。
  “阿芯真懂事,以后哪里有不舒服了,不要忍着不说,早点告诉伯伯,伯伯能治好你的。”
  阿芯点了点头,答应完了穿着白大褂的大夫,转身就拉起站在一边等着她的妹妹丁香,开始没心没肝没肺地玩起来了。
  虽然阿芯比丁香大了2岁多,但俩人都是一个年级一个班里读书的。因为有伴,因为丁香聪明,记忆上有些吃力的阿芯愣是咬牙刻苦跟上了,班里的第一第二名老是她们姐妹俩轮流着排位,别的同学,一个都挤不进来。
  二蛋听到这个真实版的故事,很是诧异。
  “她没有被性侵,太好了。”
  “那是她隔壁不远处的邻居小妹妹。”
  “姐姐也没有自杀。”
  “她没有姐姐,她的妹妹挺好的,只是好久没见了,听说和阿芯一起呆在北京。”
  “阿芯不在北京。”
  “不可能,她毕业了就留在北京发展了,她父母亲口告诉我的。”
  二蛋听了有些疑惑,刚开始时百思不得其解,后来,突然一个想法穿过脑门,给他吓了一大跳。他让朋友帮忙,帮查一下丁香的档案和户籍。
  “徐丁香没有户口,她是捡来的,落不了户口的。”
  “那她也就不能参加高考了。”
  “原则上是的。”
  “也没有档案了。”
  “是的。”
  “那徐阿芯的户口呢?”
  “就在玉溪。”
  “明白了,谢谢啦!”
  二蛋明白了,徐阿芯的妹妹徐丁香用了姐姐的身份,在北京读研,并参加工作了,而真正的徐阿芯呢?到底在哪里呢?当时他自个亲耳听到阿芯咨询的是精神或神经的,这个不致命呀!
  “看来,只有找到她的主治大夫,一切才能水落石出了。”
  阿芯的主治大夫张大夫找起来有些波折,原来他十年前退休后就搬到昆明了,在昆明居住还不到六年,又移民到美国旧金山,投奔他唯一的女儿了。
  “张大夫的助理也行。”
  二蛋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张大夫的助理吕大夫现在已经是市医院血液科的主任了,大忙人一个。”
  托朋友的忙,总算接通了吕主任的电话。
  “吕主任吗?”
  “是的,您是?”
  “我是徐阿芯的同学刘佴旦,毕了业就没她的音信了,大家很是想念她,受了老师同学的委托,想要找到她。您有她的消息吗?”
  “徐阿芯……”
  话筒里停了会,吕大夫像在努力回想,毕竟每天都在接触不同的患者,想要让一个大夫记住他其中的一个病人,确实不容易。
  “她从小就是张大夫的固定患者,得了自身免疫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的。”
  “哦,想起来了,那位若人怜爱的大眼睛小姑娘。她…哎,怎么告诉你呢?她后来又患上造血干细胞恶性克隆性疾病,也就是你们说的白血病,这个孩子苦呀!还是没能最终熬过去。”
  “吕大夫,她哪一年走的?”
  “应该是非典那两年,具体的我记不清楚了”。
  “谢谢您!吕大夫。”
  二蛋早先虽然料到了些什么,但当他听到确切的病因和消息时,心脏还是忍不住一阵抽搐,有种想要哭的冲动。
  他一想到自己半带玩笑,半带认真说要追她,并开始关注她,像个偷窥者一样,把她鲜活的举动一点一点早就印进了他年轻时的脑海。而现在,那个自己声称要泡的师姐徐阿芯都已经魂销魄散,花落云溪了,像一朵苦苦的荞麦花一样,只留下成了替身的丁香结,远远的挂在北方,结在自己的身旁。
  真是‘霜树尽空枝,肠断丁香结’。
  如果是以往,碰到这样弄虚作假的案例,一旦二蛋碰到了,并查明了,就会趁热打铁汇报了出来,尽力纠正,还世间一个公平,给世道一个明白。但是,碰到了阿芯的‘冒名顶替’,他却有些怂了,甚至还有些后悔自己的‘多事’,以至于弄得自己在原则方面进退维谷。
  不过,二蛋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媒体精神和道德高度,对于阿芯,从见她的第一面,其实就把她放到了弱者的地位,需要自己呵护和保护的对象,而不仅仅是猎奇和八卦的目标。既然是弱者,江湖中有机缘再碰到了,肯定是要另当别论的,就当不知情!所以,他只是把这个故事的前因后果给整理了出来,锁在了自己办公桌最下角的抽屉里。
  何况,丁香,不,阿芯还是他找出陆子轩的关键。只是,他一时也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么两号风马牛不相及的人物怎么交集在了一起?
热门推荐
夜的命名术 吹神 夜的命名术 吹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