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隔离

　　“同志，您还在吗？我们必须今晚就找到您，早点确诊隔离。”
　　“发病期多长？”
　　“狂犬病的潜伏期平均在一到三个月，很少有超过一年的，超过一年的几率顶多2%-3%左右。因为狂犬病潜伏期的长短和病毒的毒力，还有和侵入部位的神经分布等因素有关，所以狂犬病的潜伏期时间长短是不一样的，最短的可能在五天内就会发作了，最长的据说可以达到八年，但我们还没有确切到数据可以证明。此外，病毒数量多的......”
　　“狗怎么处理了？”
　　黄毛打断了电话里的解释。
　　“脑袋都被您打成浆糊了，我们一确定了是狂犬病毒感染体就直接让拉去城西郊的焚化厂处理了。”
　　“已经处理了？”
　　“是的，所以您就不用再担心了。对了，我们防疫中心的同志已经到您楼下了，请您拿上您的身份证马上下来。”
　　“您们电话定位了？”
　　“是的，同志，为了您的生命安危和别人的生命安全，麻烦请配合一下。”
　　黄毛刚想到阿芯会不会也被那条疯狗咬着或抓伤的时候，话筒里那个柔声细语的女子像是会读人心，他马上就听到。
　　“不要担心，昨晚跟你同行的女孩我们也先接上了。”
　　“你们……。”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您是想说，我们怎么知道？”
　　黄毛一下子想起来了，地铁站出口处的摄像头和小区林荫里的图像采集机，无不恰好都能录制到他们进入和走出那段极其偏僻昏暗和杂乱不平的大工地的情况。
　　黄毛听到这里，没再言声，他挂断了电话，立即快速掏出背包里的电脑和一个钢笔，连同兜里的手机一起装在了一个从衣柜里拿出的微型黑色箱子里，并且极快地启动了防盗功能，输入一组密码后，转身藏到了一处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才拿了钱夹子里的身份证和沙发上的皮夹克外套出了屋子。
　　门洞处，几个穿着防疫服的工作人员早已经候在两侧。看到黄毛出来，除了两个快步走在前面带路，剩下的几个很是默契地护在黄毛的四周。黄毛一句话都没说，跟着他们出了小区，直接爬进了小区大门口停着的一辆救护车里。那个女子说的没错，一钻进车里，他就看到阿芯穿着前天晚上见过的睡衣，正坐在两个戴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男子中间。
　　黄毛进了车里，半眼都不看阿芯，更不要说跟她说句话了，整个一副素不相识的欠揍熊样脸。阿芯本来心里还揣着一点牵连黄毛的内疚，看到他的冰块面孔和狗屎态度，这点小内疚马上就云消雾散了。
　　车子出了工地后便开始东绕西绕，连一向方向感极好的阿芯也有些犯晕了。也不知道开了多久，车子所有的窗户都被黑膜给封住了，一点都看不到外边的景色。阿芯几次尝试着想问问坐在自己身边的医护人员，但是没有一个人理她。等到车子终于停了的时候，阿芯都快睡着了。他们依次下了车，阿芯是最后一个出车子的。她站稳了脚，马上就抬头看四周，黑乎乎的一片，等眼睛稍加适应了，才依稀辨认出周边全是树林。跟着他们右拐沿着一条碎石铺的小路走了不到50米，就看到面前有一栋三层高的青砖小楼，楼下的门厅处有盏微弱的橘色照明灯，楼上的所有窗户都是带露台的，至少看到的这一面是如此。这帮戴着口罩的人员，前后各一人，左右各俩人，一共六个人，陪着或说是押送更加贴切，把他们俩给送到了二层最尽头的两个紧贴着的房间，分别给关里面了。
　　屋里还算干净整洁，空间也比较宽敞。经过门口处的独立衣帽间，就能看到左手边有张放了黄蓝红三色枕头的超级大床，紧贴着衣帽间墙体的是一组看起来像黑色檀木做的展示架及书柜，床尾处是一个同材料黑色的方桌茶几，周边围了一组五人座的孔雀蓝手工布艺的新中式沙发。尽里头右边还有三个套嵌在一起的小屋，最外边的开间里是人造白色大理石的洗簌台，洗簌台后面有一间无窗的黄色马赛克瓷砖卫生间，另外一间有窗的是放了一个按摩大浴缸，并设有白色瓷砖蓝色月牙门的单独淋浴房。床和家具都很古典唯美，床头两侧还有镂空的雕花，仔细看了像是兰花。床头地面上和茶几处还铺着白底青花的手织地毯，几乎覆盖了三分之二的黑色地板。挨着窗户处，贴着床头处，还有张书桌，上面摆着一个布艺灯罩的橘红色台灯，一个青色竹节笔筒和一台轻薄酷的白色笔记本电脑。整个屋子，没有电视，但是摆放电视的地方放着一个古色古香的中式柜子，上面立着一台金黄色的唱片机。
　　“这哪像个防疫站，说是特级干部疗养院还差不多！”
　　就在阿芯转了一圈，回到屋子中央，心里直犯嘀咕的时候，反锁着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门廊处的声控灯也应声亮了。从屋外走进来两个妙龄女子，依然一身白大褂，整张脸被一个白色口罩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贼大贼亮的眼睛。
　　“取血化验。”
　　声音完了，她们把随身带的工具箱就搁置在黑檀木墨色玻璃的茶几上。打开了工具箱，里面尽是各个型号的针头和针管，还有一些消毒用的白色棉球。阿芯从小晕血，看了这些瘆人的东西就赶紧转开了头，看向舒服的美人蕉绿植。
　　居然到了这么一个陌生诡异的地方，看来一时逃不了了，只能老实听话。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并没有什么地方被那只疯狗咬到或弄破，应该不会感染上他们所说的狂犬病。
　　想清楚了也就踏实多了，阿芯顺从地挽起自己的衣袖，露出整只左大臂，任由她们按步骤找脉搏、扎紧橡胶管、消毒，最后把冰冷的针头扎进自己手臂弯上方的静脉里抽血。
　　等到她们取完血，很快就离开了，门关上没一会走廊处的灯也自个熄灭了。
　　反正自己也洗过澡了，被折腾了这么久，瞌睡虫早就爬上来了，眼皮沉重地都快黏贴在一起了。明天还有一堆烦人的工作，管它能不能及时脱身，先睡一觉再说。掀开白色被罩，里面白色的被褥和床单都很干净，尤其那些个绒布的彩色枕头，松软的比阿芯自个买的还舒服。阿芯一钻进被子，眼睛合上没多久就睡着了。平日里阿芯睡眠很轻，又很恋床，要不是累到极点，换了个陌生的地方绝对整宿睡不着。今晚看来还真是累了，倒头就着，只是她刚睡着没多久就开始做起了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