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特米尔

　　第173章特米尔
　　这的确是个意外之喜。
　　此时此刻，鲍尔默实在想不出这个世上有什么东西能比家人的认同更让人兴奋的了。
　　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鲍尔默的心情因为临走时玛莎在他脸上留的吻有开心了几分。这使得他走路都不自觉的一蹦一蹦，活像刚刚放假的小女孩。
　　抵达指定地点的时候是十五分钟之后，而这个地方距离鲍尔默家步行至少要二十分钟。
　　在拐过路口的时候，鲍尔默恰好跟达蒙打了个照面。双方均惊讶的啊了一声，随后达蒙意外地说：“你居然来的这么早？”
　　“啊，是啊。店里没什么事情。”鲍尔默笑着。
　　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
　　“家里没说你？”
　　“没有，估计是看我这几天太累了，让我出来放松放松。”
　　“那挺好。”达蒙笑着，顺手揉了揉额角。
　　鲍尔默这时留意到达蒙手背上的伤。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的。”达蒙看看手背：“跟那个老东西吵了一架。”
　　老东西自然指的是达蒙养父。
　　瞬间了然一切的鲍尔默暗中叹了口气。
　　在他眼里达蒙比自己惨多了。
　　至少自己的家人没有像达蒙养父这样。
　　现在达蒙的养父颇有一点挟恩图报的意思。因为达蒙当年完全是他养大的，手指被砍也有挣钱养达蒙的缘故。
　　一般家里如果出了赌鬼那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选择离这人远点。
　　但达蒙做不到，撇下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养父。达蒙自问还没法做到这步。
　　“你也得想想办法。”鲍尔默说道：“老这样不行。”
　　“那还能怎么办。”达蒙揉了揉手背的淤青：“走也走不了。好了，别说这些扫兴的。”
　　说着，达蒙便看向画展的门口。
　　鲍尔默无奈地耸了耸肩。
　　算了，不想这些。
　　于是，两个好朋友就先后走进画展。
　　特米尔其实算不上非常知名的画家。虽然他的画在画家圈子里久负盛名。但大概是这家伙的画实在是太专业了，以至于外行连热闹都没得看，只能由内行看门道的地步。因此他的画展并没有当今几个比较有名的画家画展那样门庭若市。
　　不过这样也好。
　　至少对于像皮尔斯和达蒙这样囊中羞涩的人来说，不至于那几个票钱拒之门外。
　　这次的画展的主体是“家”。鲍尔默和达蒙顺着走廊走过去，却没看到任何一幅画有跟“家”这个词沾边的元素。所有的画不是画的滚滚黄沙就是荒凉隔壁，或者是禹禹前行的人群。
　　家在哪？
　　所有来看这个画展的人心中都不约而同地冒出这样的疑问。
　　“哪里有家？”鲍尔默转头问达蒙。
　　“我也不知道。”达蒙摊开手。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两人的身后响起。
　　他们转过头来。
　　这是一个除了皮肤状态之外其他看起来都是在四十到五十岁这个年龄段的男人。他有着一头白发，乱草一样的胡子，穿着草灰色的外套，带着圆顶的帽子。单看背影只会将他当成一个马上不如花甲的老人。
　　但是当你把注意力放到他的皮肤上时，却会感受到巨大的违和感。
　　这家伙的皮肤太好了。好到整个利维坦的所有女性集资雇佣绑匪把他绑起来逼问护肤秘诀的地步。他的皮肤饱满，颜色淡红，看起来像是刚从水里泡过一样。
　　“您好，我是鲍尔默，请问您是哪位？”看着眼前这个人，鲍尔默很有礼貌的问。
　　“特米尔。”老人说：“欢迎来到我的画展。”
　　他就是特米尔？！
　　鲍尔默和达蒙顿时呆在原地。
　　神秘的戈壁画家特米尔居然出现在这里。
　　当然，这里是他的画展，他的出现并不意外。
　　但是，在这之前，整个帝都绘画圈对于特米尔都是只闻其人，这位画技卓绝的高人却从未有人有幸谋其一面。
　　今天突然赏脸出现在鲍尔默和达蒙面前，这让两个人兴奋无比。
　　“啊，居然是您，真，真是太荣幸了。”
　　达蒙是特米尔的粉丝，见到真主，他的状态堪比地球上见到偶像的追星族。
　　“不敢，我就是个画匠罢了。”特米尔笑眯眯地，转头看向墙上的画：“两位，觉得这幅画怎么样？”
　　鲍尔默和特米尔同时转头看去。
　　这幅画鲍尔默看过，正是当日当着皮尔斯临摹的那副《归乡》。
　　“啊，很好，这幅画我很喜欢。”鲍尔默开口：“不过，特米尔先生，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您的这些画，都想表达些什么？是有什么隐喻么？”
　　“隐喻？”特米尔笑着摇摇头：“哪有什么隐喻，几乎就是明说了。”
　　“可是……”
　　两人刚想说什么，特米尔却打断了他们：“我知道你们在疑惑什么。”特米尔仰头看着自己的作品：“这些画画的，都是我的家，我的故乡。”
　　“画里画的地方就是您的故乡么？”
　　“没错。”
　　鲍尔默和达蒙放眼望去，所有的画都是一片荒凉。
　　这就是特米尔先生的故乡么？
　　“原来是这样。”
　　这时特米尔又说话了：“你们刚才是不是在问，家在哪？”
　　两人同时点头。
　　“家就在这里。”特米尔指向那《归乡》。
　　“这里？”
　　顺着特米尔的手看过去，所有人只看到那棵参天巨树。
　　“那棵树下就是先生的故乡？”
　　“不，我的故乡是那棵树。”
　　“可是。”达蒙忍不住开口问道：“我看过关于先生您的文章。您说您来自‘有巢市’。”
　　“是啊。”特米尔点点头：“确实是有巢市。”
　　“但你说那棵树……”
　　“这就说来话长了。”
　　说着，特米尔似乎是来了兴致，他指了指画廊后面，对达蒙和鲍尔默说：“这里说话不方便，去后面聊怎么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
　　同时点了点头。
　　傍晚。
　　玛莎在房间里照顾自己的女儿。
　　这时房门打开。鲍尔默推开门走了进来。他看起来有点疲惫。
　　“回来了？”玛莎问。
　　“啊。”鲍尔默笑着点头，同时脱掉外套，交给妻子。
　　“今天开心么？”
　　“开心。”鲍尔默说着给了妻子一个拥抱：“今天店里忙么？”
　　“还可以。”玛莎说：“爸妈下午来了，问你去哪，我说让你出去休息了。”
　　“他们没生气吧。”
　　“生什么气。人都是要休息的，这几天你够累了。去，把脚洗了。”
　　“嗯。”鲍尔默转身走向洗漱间。
　　这时，卧室里。
　　夫妻二人的女儿因为没人在身边，顿时扯开嗓子哭了起来。
　　玛莎连忙跑过去安抚。
　　而鲍尔默看着妻子的背影，笑着说了一句：“生活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