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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件事不是你的错。”邵小香轻轻推开门，“也许是邵氏拳法注定要走向衰亡。”
“小香！”林志叫住她。
但门砰地一声锁上，她已经离开了，空荡荡的出租屋内只剩下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特娘的！”林志满腔郁气无处发泄，只能猛地一拳捶在墙壁上。随着一声巨响，惊人的力道让受到冲击的墙面抖动了几下，无数灰尘从头顶簌簌落了下来，隔壁传来妇人骂街的声音。
“隔壁的！你要死啊！要拆房子去别家拆！”
这时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响了起来，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今天还真是撞邪了，奇怪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手划过屏幕一接通，电话那头的人立刻说道：“请问是林先生吗？我们这里是江林市第三医院急诊室。”
“医院？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啊？”
“我们收治了一位受重伤的老人，他说你是他的侄子，所以你最好赶紧来医院一趟。”
侄子？林志愣了一下，自己打小就是孤儿，没有亲人啊。
“那位老人叫什么名字？”
“我看看……姓邵，邵卿云。”
林志心里一沉，缓缓放下手机。
“喂！林先生，你有在听吗？我们这里是江林市第三医院……”
他脑袋嗡嗡直响，直接摔门而出连跑带跳冲下楼拦住一辆路边等客的出租车。
“去江林市……第三医院。”林志一屁股坐进副驾驶座，抓着车门把手不放，全身上下不受控制地颤抖。
怎么会……师傅他老人家，上次见面的时候身体还硬朗着，怎么会突然进了急诊室？小香知道吗？不对……刚刚小香什么都没说，显然还不知情。现在要不要告诉她？不行，师傅既然要医院给自己打电话，说明还不想让小香知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志一到目的地马不停蹄冲到急诊室，找到挂号处的护士，一脸焦急说道：“我是邵卿云的家人，他现在没事吧？在哪里？”
“邵卿云？”护士瞄了一眼电脑屏幕，“是之前进来的那位满身是血的患者吗？我看看……现在已经脱离危险，在急诊外科病房1052，从那儿进去到底往左就可以看到牌子……”
林志没有等护士把话说完，就迈开腿冲了过去，顺着门牌号一路找到1052病房。
“师傅！”
一把掀开病床的隔帘，映入眼帘的却是翘着二郎腿的性感女郎封面，林志明显愣了一下。
“哟！徒弟你来了啊！”邵卿云躺在病床上，一条腿裹着厚厚的石膏绷带悬空吊着，手上打着点滴，还拿了一本时尚杂志看得津津有味。
“师傅你这是……”
“在这医院待了一下午太无聊了，所以托护士小姐给我买来了这个……”
“发生什么事了？听护士说你进来时满身都是血。”
“她们说得太夸张了。”邵卿云翻着杂志轻描淡写说道，“在墙上挂字画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来了，应该是骨头折了。”
怎么可能……林志目瞪口呆。虽然自己的师傅已经年过六十，但绝对不可能因为这种事故就摔成这样。
“没什么问题，这点小伤静养半个月就没事了。对了，我还没有跟小香打招呼。等下你给她去个电话，免得她担心……”
“师傅，你别糊弄我啊。”
“混小子，谁有心情糊弄你？你们今天的面试怎么样了？”
“我没去。”
“没去？”邵卿云愣住了，“你……”
“实话说了吧，师傅你也知道我根本不是那块料，每天坐在两平米不到的小隔间里敲键盘做资料，那还不如叫我去死算了！”
“没出息的混小子！”邵卿云将杂志摔在林志脸上，“那你想做什么？混黑社会打流吗？”
“我替你经营武馆啊。”林志两眼一瞪，索性豁出去了，“小香不干，我来干。”
“你白痴啊！现在还有谁愿意花钱来学什么拳法！你……”邵卿云越说越气，突然胸口传来一阵悸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师傅！”林志急忙凑了过来。
“孽徒，别叫我师傅，武馆是我的，我可没答应过要给你。”邵卿云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这家武馆到底背负了什么样的东西！”
“不就是一百万的高利贷，不对，现在应该滚到五百万了……”
“你既然知道……”
“那又如何？”林志一脸不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退缩？”
“混蛋……这么简单的道理怎么都讲不通！”邵卿云越说越激动，气血上涌，突然眼前一黑，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了，脑袋往后一仰，倒在了枕头上。
“师傅！”林志急忙按下床边呼叫护士的紧急按钮，“师傅！”
在护士慌忙叫来医生急救的过程中，林志呆若木鸡站在旁边。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在自己参加自由搏击大赛的前一晚，那时他与师傅两个人一同坐在屋檐下，对着满天繁星开怀畅饮。
“师傅！这一次我一定会将你的拳法发扬光大！”
“混小子！打比赛开心就好，胜负不重要。”
“那怎么行，既然参加比赛了肯定要争第一啊。等我拿到冠军腰带再到电视上吹一波，到时候肯定会有无数人踏破这门槛抢着要拜你为师，你躺着都能赚钱！”
“哈哈——我啊。”邵卿云喝了一大口酒，抹了抹嘴巴，“我只是想在有生之年保住这家武馆，不至于到了地下愧对祖宗，就心满意足了。”
“那难道等你死了这家武馆怎么样都无所谓了吗？”
“对啊——”邵卿云放下酒瓶，“这样的武馆，束缚我这一代人就够了，你和小香都是自由的，有权力去选择自己的路。”
“我不懂。”林志有些醉了，拼命地摇了摇头，“什么样才叫自己的路？”
“到时候你就懂了，不要在意这家武馆，让它陪着我这老头子早点入土为安吧。”邵卿云重重拍了拍林志的肩膀，“徒弟，还能有你这份心意，已经是我这操蛋人生中唯二开心的事情了。”
“唯二？还有一个是啥？”
“傻徒弟，对男人来说，女儿永远是第一位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