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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的众人，面面相觑，这堂上的人，有相互认识的，也有相互不认识的。
“今天，邀请诸位过来，还是为了张举人和李家小姐一案，前一个阶段，经过我们初查，已经能确定，二人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人用不知名火器发射铅丸打中要害而死。”说到这里的吴楚瞥了一眼火药铺老板老徐。
“诸位都是这件命案的关系人，有死者的亲属，办案人员，死者的挚友，现场地方的地保，现场最近的人家，凡是有关联的人，都在这里了。你们可以相互熟悉一下。”
说完吴楚一摆手，在座的众人互相打量起来。
吴楚扫视全场，李家老爷一脸悲伤，张恒的妻子和老母亲不住的拿手抹泪，当看到张恒的妻子赵氏时，吴楚心中一动，但是没有说话，继续观察中人，最反常的，是火药店老板老赵，他不住的用手绞着自己的衣服下角，不敢抬头看两家人。
吴楚心中冷笑，咳嗽了一声，堂上瞬间寂静下来，而老赵竟然吓得一哆嗦，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怎么了？老赵”吴楚笑着盯着他。
“没什么，没什么。”老赵显得有点慌乱。
“那咱们开始吧。以前挨家挨户问情况，好多都有遗漏，思来想去，只有把大家集中到一起了。”
“赵氏，你到底知不知道张恒和李家小姐的事情！”吴楚突然声色俱厉。
赵氏身体一震，张恒的母亲闻言震惊的转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媳妇，
“知道……”
“那上次问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这件事……”赵氏忍不住哭出了声，身体簌簌发抖，发髻上的金步摇也随着乱颤。
“那你呢，老赵？撒谎有意思么？”
只听扑通一声，老赵瘫在地上，而后突然不断以头叩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全招。”
看到老赵的心理防线被击垮，吴楚朗声道“其他人员下堂休息备问。”
看着堂上除了捕快再无别人，吴楚冷哼一声：“说说吧！”…
三日前，天色将晚，老赵正坐在店中琢磨一会要不要锁上门去打二两酒，整治几个小菜，自酌自饮一番，一个身披斗篷的男子推门而入。
“来二斤火药。”
老赵抬头看，发现这名男子面目清秀，身着打扮尽是锦缎衣服，但脸上却带几分乖戾之气，不敢怠慢，连忙陪笑道:“公子是要狩猎？”
“嗯。”斗篷男子轻轻回了一声。
老赵连忙从货架拿了一包二斤包的火药捧给他，“一钱银子。”
斗篷男子单手接过火药，扔过来一角银子，“不用找了。”
老赵接过银子道谢，却无意间瞥见了男子的手，打扮雍容华贵，手上却全是老茧，骨节粗大，老赵愣了一下，这样的贵公子也经常干粗活？
但老赵也没敢开口再问，自顾自收了银子边上了门板。
直到昨晚，老赵也正是要睡觉之时，一名黑袍男子径直进店，扔给老赵银子后还飞刀插死一只老鼠，警告他不要多管闲事。
这才有了吴楚和小海拜访老赵之前，飞刀插鼠的一幕。
“那老鼠和镖现在何处？”吴楚沉声问道。
“小的嫌碍眼，给随脚踢到墙角去了。”
“那名男子相貌你还记得么？”
“记得记得。”
“那你描述下细节，我画张人像。”说罢吴楚坐下，摊开一张纸，选了一支细狼毫，饱蘸浓墨开始边听边下笔。
“吴捕头做的一手好丹青啊。”老赵奉承道。
“谈不上什么丹青，捕快的基本功罢了，不然你以为，满大街的海捕文书画像怎么来的？”吴楚头也没抬。
说话间，一张人像从吴楚手中出现，“那名男子长的是如此模样么？”
老赵点头似小鸡啄米：“正是。”
“叫其他人上堂”，吴楚吩咐道。
吴楚随手把画像递给李家老爷。
“诸位传看一下，见过此人么。”
画像在众人手里逐一传看，无论是李家老爷，赵氏，张恒母，均是端详了一会摇摇头递给旁人。
吴楚的眉头逐渐紧锁。
没人见过么？
吴楚转头朝小海以别人听不到的声音吩咐道：“带两个伙计，去火药铺，将墙角的一只老鼠一支镖拿来。取的时候千万小心，可能有毒。”
“其他人各自归家，随传随到。”
中午时分，走在大街上。
“楚哥，今天这是又白忙了啊。”衙役小海满脸不高兴。
“怎么白忙了，镖提回来了吧？上面肯定也有很多东西，只不过咱们还没发现。”吴楚谆谆教诲道。
“干我们这行，要学会沉得住气，还学会抽丝剥茧。”吴楚边嚼着油饼边走在大街上。“我考考你，现在基本的人证都查的差不多了，下一步怎么做？”
“发海捕文书？”小海随口说道。
“你确定是他杀得人么？”吴楚反问道。
“即便将此人捕来，仍然拒不招供，咱们对于他维护的人，也就是凶手，还是一无所知啊。”
“更何况，”说到这的吴楚咬了一口油饼，
“海捕文书，国家法度，不可轻用。”吴楚停止了咀嚼，转过脸严肃的看着小海。
小海若有所思。
吴楚给小海讲完，脸转向大街，又咬了一口饼。
“我辈入公门，为民解忧，驱邪去魅，世间太多魑魅魍魉，而我们手里的，腰刀，锁链，戒尺，水火棍，是保护弱者，匡扶正义的支柱，而不是因为怀疑就随便动用的刑罚工具。长驱鬼魅不休战。”
“我知道了楚哥。”
两人边走边说话，突然，吴楚脚步突然加快。小海刚想问他为何突然加快脚步，吴楚使了个脸色。
“别说话，我们被人跟踪了”吴楚制止住了想要张嘴的小海。
“跟我走。”吴楚脚步一先是一顿，而后加快脚步。
身后的人先是一愣，也加快了脚步。
转过巷子，后边男子一看，吴楚和小海不见了。
男子心里一沉，刚想转身。
“别动。”男子脖颈一凉，一把戒尺搭在后脑处，耳边响起吴楚的平静的声音。
“吴哥，好久不见！”男子不仅不紧张，反而笑着转过身向吴楚说道。
“小越，你回来了！”吴楚一脸惊喜。
来人是吴楚的表弟，投身军中的校尉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