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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金城修真录 / 第一章 山村

第一章 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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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的乡村,安宁而静谧,一排排屋舍坐北朝南,正飘起袅袅炊烟,鳞次栉比。家家户户开窗而看,印入眼帘的便是一座巨大的山体,那山体雄伟高耸,近在咫尺,却是一条连亘山脉的边缘一角,因最高峰处神似一只巨猫在竭力弓背的咆哮模样,所以人们称之为‘猫公山’,猫公匍匐在地,世世代代守护着这里的十里八乡。
  
  在猫公山脚边缘处的这个村落,某个灌木丛生的地方,正影影绰绰,稀稀拉拉的有几个人影在密林中若隐若现。仔细看去,却是群八九岁大的孩童,占据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弯曲山路,身背半人高的竹篓,都半蹲着腰跨,在俯身捣鼓着什么。
  
  “喂,天快黑了,我的蒿哩整得差不多了,你们呢”
  
  一个身材高大男孩蓦然站起身来,他用粘着草屑的破旧衣衫擦了把额头的汗渍,然后冲着周围的其他几个还在忙碌的孩童喊道。
  “嗯,我也差不多了…”
  
  “哦,还有一点点我也搞完了”
  
  …
  听到有人说话,顿时,就有其他几个小孩随口附和着。看样子,这个高大男孩说话挺管用,俨然是这群孩子的头儿。又过了会,那些孩童也陆陆续续收工,停下了手中的家伙什,纷纷用衣袖擦拭了脏兮兮的小脸,扑打掉身上残留的杂草屑,就向着那个开先说话的男孩处聚拢着。
  “一个,两个,三个…”
  那个高大男孩扫视着自己周围,用手指一个一个数着人数。
  “六个,咦!还有谁没有搞完,少了个人”
  听得高大男孩发出的问话,其他孩童面面相觑,互相辨认着自己周身其他的伙伴来。
  “好像还有小刀子没来”,一个稚嫩的女童左顾右看,突然开口说了句话。
  那个高大男孩闻言,眉头微皱,赶紧四下扫了扫,反复确认后,终于肯定确实还少了那个叫小刀子的伙伴。
  
  “刀子在哪里?你们谁看到刀子了”,高大男孩声音洪亮,看向周边的小伙伴,赶紧问道。
  
  这时,在不远处的树影中传出了一个男童的声音:“我在这里,我还有些蒿哩没装满,你们先回去吧,我很快就会回的!”
  
  闻听到有人回应,高大男孩脸上神情一松,赶紧又说了几句话:“哦,天快黑了,你一个人不怕吗,快点一起回去!”
  那边树影处又传来了回声:“不怕,我带了我家的狗一起来了,你们先回,我马上就要搞完了!”
  高大男孩一听,也就放了心,便催促着身边的小伙伴收拾好各自的东西,又冲着不远处的那个叫小刀子的伙伴呼喊叮嘱了几句,听得一切没有了什么担心,一行人便哼唱着童谣俚曲,蹦蹦跳跳地下山回去了。
  树影这边,杂草茂盛的山路旁,一个八九岁样子的男童在有条不紊地埋头收割着什么。男童衣衫褴褛,穿得破破烂烂,从背影看,瘦瘦弱弱的,他身边不远处放置着一个挺大的竹篮,男童往篮子中时不时地投掷着什么东西,一会儿工夫,那竹篮里面便装满了厚厚一篮子绿植。
  只见男童一个转身,左手握紧着一把野蒿,右手持着把锈迹斑斑的小巧镰刀,在布满杂草的山路旁,正专心致志地收割着这种叫做蒿哩的道边野草,这是一种乡野人家极其重要的猪食主材料,男童每天都必须要采集满满一竹篮的。只是因为村里家家户户都需要这种猪食,而农舍附近的野蒿都被采摘得差不多了,男童只得跟随小伙伴们去远一点的地方,来到这大山边缘处打猪草了。
  小刀子削瘦的身板,但干起活来却像模像样,他偶尔会用破损的衣袖拂拭下脸庞的汗渍,而后便会再加快手脚忙活着。
  
  当透过树梢的光线更加地暗淡,男童依然在埋头采摘收割着。这时的天空也灰蒙蒙一片,阴霾透露出丝丝冷意,不夹带有一丝丝世俗情感,仿佛下一刻的翻手之间,它就会掀起被褥,让黑夜完全地笼罩住这片荒野。
  “呜汪,呜汪…”
  几声犬吠突然响起,紧接着就从远处田垄对面的矮草丛中跑出来几条颜色杂毛的土狗。风尘仆仆,一前两后地追逐着,前面那条瘦皮黄狗尾巴深藏,在撒腿狂奔,后面两条壮硕的杂毛狗在边追边吠。
  就在瘦皮黄狗越跑越慌,眼看着就要被后面的恶犬给追上,一场暴虐即将降临的时候。
  一声稚童的呼喊,蓦然从前方婆娑的树影中悠远地传出而来:
  “蜜宝,快回来…”
  瘦皮黄狗一听,顿时来了劲,两耳竖了竖,又时不时地回首斜瞥,四蹄踏雪不停,速度便又加快了几分,亡命向前蹿去。而后面的两条恶犬听得声音,却一下有些犹豫起来,脚步也不自觉地渐渐放慢,原地徘徊了片刻,低吼了几声,终于是放弃了追赶,在一处杂草旁撒腿留下气味,就一前一后打道回府去了。
  而那条瘦皮黄狗这时却也停下了脚步,赶紧回头向着恶犬离去的背影‘汪汪’叫个不停,在原地逗留了会,也随意寻了处杂草茂盛的所在,抬腿洒下气味,就迈着欢快的步子,扬长回家去了。
  暮色越发地深沉,在一处长满野草的乡间小道旁,一个七八岁模样的男童,正双手叉腰,一脸怒气地审视着前方,那里一条瘦皮黄狗盘坐在地上,恭谨异常,正低眉顺眼地紧紧盯着男童的一举一动。
  “哼,快过来,瘦不拉几地,还敢出去到处出去干架…”
  片刻后,男童咕囔着小嘴,收敛起了佯装的生气模样,一条柔弱的手臂轻轻向前延伸,五指张开朝着瘦狗召唤着。那端坐在前的黄狗顿时眼前一亮,赶紧摇头摆尾地小跑上去,用它毛绒绒的头颅蹭向男童伸出的小手。
  “点子点菠萝,阳雀唱海歌,金布银布,毛栏选布,将军下马,肥坨…”
  
  小刀子抚摸着他的蜜宝,然后一声招呼,便提着满满地一篮框青蒿,口中哼唱着不知名的童谣俚曲,脚步轻快,蹦蹦跳跳地往山下飞奔而去了,那黄狗围绕着男童,也时不时地上窜下跳着。
  随着一人一狗的悄然离开,终于连那身影也渐渐模糊,再听闻不到什么声响,这荒野四下里便又是重归于静谧,渐渐地虫鸣蛙跳又起,窸窸窣窣,那枝叶掩映,若有若无。
  
  倦鸟归林,日落而息,便是这平凡的乡野之地的永恒主题,日复一日地进行着,平静而安逸地过活下去,仿佛每个人都是这般想的。
  
  而在猫公匍匐于大地上,那远处暗影重重的天幕,却有了一阵让人不易察觉到的轻微波动,正悄悄地在天边最高的山头泛起,紧接着一缕纤细黑线袅袅飘落,几个转身,就没入了一片葱茏密林中,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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