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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箭在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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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那晚双鱼没杀得了月轨就回了鄯善国。
  她是一件牺牲品,是元华一笔大生意就交易了的商品,可她却阴差阳错与摩纳萨璁结了缘。虽然刚逃出了被血祭的恶梦,可是摩纳萨璁为她做的种种,与他相处的那段时间,她对摩纳萨璁动了情。
  她冒险去禁殿看摩纳萨璁,他既惊喜又担忧,父王怎么可能会放过她,她这不是回来送死吗!
  摩纳萨璁性情大变之后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双鱼温柔的看着他,像个柔弱的,小女子,完全不像残忍无理的女人,没有了往日凶狠的一面。
  她说:“你受苦了,这次回来,我就不打算再离开了!”
  “不,你不能在这里,我父王不会放过你的,你赶紧走,我不需要你陪。”摩纳萨璁深知自己父王的性子,爱国爱民却非常固执己见。
  双鱼笑着说:“我义父已经不在了,让我这么苟且偷生的过,还不如让我在你身边,这样死我也是幸福的!”
  双鱼执意不走,他们在一起又过了三天,这三天是他们最快乐的日子,这样倒数着死亡,也并不可怕。
  纸包不住火,父王下令要把她捉起来,谁要是包庇她,就是弃千万百姓生命于不顾,将格杀勿论。他就是这么无情的一个父亲,为了所谓的天下,自己的骨肉都可以放弃。
  他们一路杀出姑巴城堡,最后双鱼死在了摩纳萨璁手中,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与其被血祭,不如醉倒温柔乡,死在自己的爱人手里。
  摩纳萨璁被判罪反叛王令,他都已经没了活的希望,他不怪父王,要怪就怪天命,让他们这辈子都无法相守。
  可是他命还不该绝,临死前被谷星珩救了下来,幸好他们来得及。
  谷星珩等摩纳萨璁醒来的时候道明了自己的身份,问了他情况。摩纳萨璁毫无保留地跟他们说了这一切。
  “我父王的占星师预测中原汉族有一个人会造成九州大地烽烟四起,战乱不息,生灵涂炭,到那时候鄯善国也将受之牵连,惨遭灭国,原本美丽富裕的国家将灾民遍地,无一幸免。
  你别看咱们的子民表面上开开心心,实际上大家都在忧心忡忡,连年干旱无雨,千里植株不生,或沙尘暴频繁,或四季无序,一年仅冬夏二季。这现象不止鄯善国,你们中原也是,整个世界都是。
  为了免于灭亡,必须杀了那个人。后来不知父王听了谁的谗言,说用中原美丽贞洁的女子来祭祀天神,也可以救国。我父王爱国心切爱民心切,居然深信了,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拯救鄯善国。
  他为我主张与你们中原人联系,从一个叫元华的富商那里得知了他有个美丽的养女,于是父王开出了诱人的条件,才让元华同意了联姻。
  这是交易联姻,可谁也想不到,我和双鱼之间竟然互相产生了情愫。
  我深爱我的王子妃,我不忍心看着她在高高的祭坛上被放干血而死,我放走了她。结果,父王震怒,杀了我母后,废了我这个王子,下令禁足我一生。
  双鱼回来找我,立誓要陪着我,最终还是被父王发现,我们杀出姑巴城堡,父王忍无可忍,便要烧死我。
  你们救了我,我很感激,可是双鱼死了,我留在世上没有价值,我也从来没能力理政,帮助天下人,我活着也就没意义了。”
  摩纳萨璁怀抱着双鱼,心里很悲戚,举刀正要自刎。
  谷星珩及时踢飞了他手中的刀,“如果还有机会呢,如果还来得及阻止这一切发生,你会不会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你有办法阻止一切?你有办法让我的双鱼起死回生?”
  摩纳萨璁很激动质问着他。
  “双鱼姑娘阳寿已尽,我无法让她重生,她都已经不在了,难道你就不想让她死的有价值?”谷星珩回答道,“带我去天女圣池,也许还有办法救你们鄯善国。”
  “你是谁?竟然要去天女圣池!你可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地方!”摩纳萨璁慢慢起身,紧紧揪起谷星珩的衣领,眼里充满了血丝。
  “就算是地狱我也要去。”
  摩纳萨璁心如死灰,自己窝囊的一生终究还是稍纵即逝,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可他不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心还是装着鄯善国的子民。
  拗不过谷星珩,那么剩下的时间就姑且相信一次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少年,也许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能够做点为国为民的事了。
  “你要答应我,去了天女圣池,无论发生了什么,都要先活着。我不是担心你的安危,而是你口中的那一丝希望,我不想看它破灭了。”摩纳萨璁背过身去。
  传说中天女圣池是个极其神话般美丽的天境,但是在天女圣池前方的世界却是充满地狱般的黑暗,随处可见无比炽热熔融的岩浆,人一旦碰到必然自燃,化作灰尘飘散于山谷。满山巨石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凶猛跌落,被砸中的人会粉身碎骨。
  无论春夏秋冬,只要狂风大作之后便是雨雪霏霏,从而封锁一切你来时的道路,化作一块无生命的雪人。这只是圣池前的异象,几百年来常人从来不敢靠近,靠近那里的人无不是有去无回,即便是功力八级以上的人也少有出来的,有的精英之精英熬过了重重异象关卡,可是到了圣池天门前,也无法打开。
  那里在三百年前被下了诅咒,至于是何人下的诅咒无人深究,只是传说中的圣池的深处躺着一具女尸,守着一把蜀国名将赵云的狼灵枪,忠贤者得到它便可得到无限的能力,从而披靡沙场,战无不胜,辅助君王平定天下。恶者得之,将可坐拥天下,荼毒百姓,天下将再无宁日。
  摩纳萨璁连日专心考察各类鄯善国的古代典籍,来解出谷星珩的那块石头上的卡诺文字,虽然看似与现在鄯善国的文字相似,但那却是千年前的古文字,结构有所同,字义也不同,解释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2】
  华宫中。
  太夫人手弄古筝,一曲由悠然婉转而气势如虹,越弹越急,犹如剑气纵横而过翠竹,脆骨如裂,却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直到绷紧的琴弦断了,声音戛然变色。
  一旁的侍女连忙下跪,噤若寒蝉。
  太夫人看了一眼她们,起身道:“更衣梳妆,进宫面圣。”
  金玉殿前,侍卫称陛下龙体欠安,谁都不见,朝政由辅政大臣暂代处理。
  不料在这恰好碰见了宇宙大将军侯万景。
  太夫人做礼道:“太夫人今日甚是幸运,在此偶遇大将军。”
  侯万景回礼:“太夫人有礼了。”
  太夫人回头看了下金玉殿,“本打算今日进宫面圣,谁知道皇上龙体欠安,谢绝见任何人。”
  侯万景双手背后道:“紫碧公主突然失踪,皇上心病难愈,为了皇上的江山社稷和百姓安康,我等做臣子的应当替皇上分忧,我最近日夜彻查,总算有了些关于紫碧公主的消息,现特意前来与皇上商量此事。”
  太夫人妩媚一笑,笑容里的意思包罗万象,道:“大将军不愧是皇上最信任的忠臣,每次皇上有难,大将军必辅助其左右,譬如……皇上为立储君而焦灼烦恼之时,边关贼寇侵扰,烽火告急之时,还有如今紫碧公主无故失踪,皇上寝食难安之时!我等自愧不如大将军思虑周到,有失为人臣子之职,你说是不是啊,大将军!”
  侯万景镇定自若道:“太夫人过奖了,不过本将定不会辜负你的夸奖,我会……再接再厉,精益求精,辅佐大梁江山日趋兴盛,万世繁荣。我相信太夫人您也有我这般想法,没错吧?”
  太夫人抬眼看着他半晌,说:“将军说的是。既然今日皇上不便接见,那我便改日再进宫。先行告退了。”
  什么!狼灵枪?
  皇上连咳不断,跌坐在龙椅上。如果不是侯万景让人通报说已经有了紫碧公主的消息,恐怕皇上真的会郁郁而终。
  侯万景跪拜在地回答:“回陛下,臣已查明,莲沁殿起火的那天,除了紫碧公主,还有她身边的贴身婢女也消失了,这奴婢的真实身份是十二人行组织的成员之一,十二人行这个组织由十二个性格各异,武功各异的人组成,个个超群卓绝,杀人如麻,多聚集在东荆州,此地乃大梁、东魏和西魏三国的交界之处,他们揽起了三国的主要收财杀人的大生意,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王族贵胄,无论是国仇还是家恨,只要有足够的筹码,他们就一定会赌命为你除掉心头之患。”
  “三百年来,历代皇朝筮法师都预言,狼灵枪早已被圣女的毒咒封印,狼灵枪再次问世之时,便是天下大乱,改朝换代之时,狼灵枪乃蜀国赵云的东西,对于现在来说,是圣物也是邪物,它已经下落不明,如今这群亡命之徒要朕拿它来换紫碧公主,其用心何其明显!”
  皇上狂咳不止,扶在龙椅旁,筋疲力尽。
  若是皇族拥有狼灵枪则可保万代江山,若是旁姓拥有了狼灵枪,则江山将落入旁姓,三百年来,皇族从未停止过暗中寻找狼灵枪,只是不敢张扬,怕是一不小心江湖之人先一步,萧氏江山就玩了,而萧氏皇族间同样明争暗斗,阴奉阳违,谁都想寻到这把枪,这江山社稷的主人换了又换,算计与死亡从未停止过。
  十二人行要他在江山与紫碧公主之间做选择,对他而言,就等于从心脏与臂膀两者之间做选择。
  “陛下!如果信的过臣,臣愿竭尽所能为陛下寻到狼灵枪,保陛下江山社稷,至于那群区区江湖匪徒,可先给他们点甜头,答应他们的条件,等找到了狼灵枪,再诱之一网打尽!”
  皇上缓缓呼吸,点头应允,应该说,除了侯万景的建议,他已无计可对,想不出别的解决方法了,这样也是让紫碧公主少受些罪苦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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