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成功赶跑了几个慕名而来的‘鸡毛蒜皮’后，威斯顿难得有的接客心情被消磨的一干二净。不胜其烦地把门口接客的牌子重新翻回歇业后，威斯顿关上门新煮了一杯咖啡，打算把前些日子接来的东方闲书看一看。
　　只可惜年轻律师依旧未能如愿。刚刚翻开书，甚至连咖啡的香味还没来得及完全散发出来的时候，门铃便又响了起来。
　　起初年轻律师并没有打算理会，门外之人却好像笃定了里面有人，也有耐心的很，于是如风铃一般声响的门铃就一直响。
　　叮叮咚咚叮叮咚……
　　一遍，两遍，三遍……
　　门外人好脾气的耐心终于令律师不胜其扰了，他没好气地按下身旁的一个按钮。
　　“今日歇业不接单。”
　　门外人听着头顶声筒传来的声响却并未退去，而是动作优雅地将那门上的‘歇业’翻成了‘接客’，接着笑眯眯地继续去蹂/躏那可怜的门铃。
　　这回倒是没按到两遍，那门便开了。迎面扑来一股上好咖啡的香味，来人很沉醉地深吸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惊异，随即便笑道，“难怪不肯开门，这是藏的私货啊。”
　　威斯顿没端着架子，随意地翻了个白眼给来人，很不客气地直接道，“你来做什么？”
　　“这咖啡种扎根可真够深了，现在想在地球上找点底下没铁的地方可还真难。”
　　“有事就说。”
　　“这味道应该是卡伦庄园里的吧，那可是跨星的货色。”
　　“没有事的话请向后转，记得把门带上，谢谢。”
　　“咦，我怎么没看见布伦？”
　　“也许是因为有些人太讨猫嫌了。”
　　“……”
　　一阵鸡同鸭讲终于在来人毫不见外地摸上了咖啡壶时结束了，‘啪’的一声轻响，来人刚刚摸上壶子的手被电光打开，顿时吃痛地惊呼一声。
　　“我说你这样伤害一个贵族是会被审判的，知道吗？”
　　闻言，威斯顿却是有些戏谑的挑了挑眉毛，笑了一声，“审判？亲王殿下，你觉得谁来审判我这个‘神选之子’才比较好呢？是当代教皇，还是传说中的大审判长？”
　　“咳咳，瞧你说的，我这不是在帮你造势么？”
　　“你这势造的也太离谱了些，而且也没有太多实际意义。至于这杯咖啡，亲王殿下，如果你想喝别人自然会送来，直到你喝到吐，何必来图我这点可怜的存货？”威斯顿走到来人身边，伸手却是直接提起了咖啡壶，往已经预热好的咖啡杯里倒了一杯。
　　上好咖啡豆的浓香更加肆意地蔓延开来，勾得尊贵的亲王殿下唇舌大动，脸上露出迷醉的神情。
　　不过很可惜，咖啡杯只有一个。
　　麦格尔·莫格利尔亲王殿下眼巴巴地盯着黑发的律师动作优雅地抿着咖啡，无奈地叹了口气，“威尔，像你这样用洛尔结界来保护咖啡壶的……该说真不愧是‘离了咖啡就会死的疯狂科学家’么？”
　　“是洛尔场，不是洛尔结界。”威斯顿没有对那个亲昵的称呼做出任何反应，只是淡淡地纠正这位亲王的术语错误，“你总是这样讲会让我以为我是个黑魔法师。”
　　“好的——好的——不过这不重要不是么？”麦罗尔无奈地举起双手，“重点是——你真的不打算分点给我么？”
　　“抱歉，完全没有这种打算。”威斯顿淡定而坦然地说，在亲王殿下失望且无声谴责的目光中走回原位坐下，“说吧，你来干什么？——我相信你不会无聊到想因为想摸一摸猫而跑这一趟。”
　　“你这可不是普通的猫。”麦罗尔挠了挠挠头骚包的紫色长发，还是讪讪地把到了嘴边的浑话咽了回去。他清了清嗓子，神色严肃起来，眉眼间透出属于王室的锋利威严，“这次过来，其实是姐姐让我来的。教会的那一部分，可能要有大动作了。”
　　威斯顿动作一顿，想起了最近连续一个多星期异常单调的模型任务，双眼微眯，唇角却挑起一抹意外的笑。
　　有点意思了……
　　“亏你还笑得出来……”麦罗尔瞥到那不长心的一点笑，完全无视了威斯顿自带的那种稳重优雅气场，只觉得这人自大的想让人用卷成筒的报纸去敲他脑袋，“长点心啊！你这自以为是的毛病什么时候可以改一改？”
　　“自以为是？我可是一度被评为魔方最通情达理的职员呢。”
　　“那是因为你比任何人都更不在乎那些小事，不是吗？”
　　“话可不能乱说啊麦尔，你没有证据，甚至没有证人，那么你所说的一切都是在胡搅蛮缠，”黑发律师异色的双瞳中带上了一些挑衅，语调微扬，“即便——你说的可能是真的。”
　　“不要用这种恶心的语调和我讲话，这只会让我更想揍你。”麦罗尔嫌弃地翻了个白眼。威斯特耸了耸肩，又恢复了惯常的优雅。
　　“哎，你也注意点吧，在‘魔方’内部都已经被刺杀了一次，不是么？”
　　“那倒也不一定，”威斯特似是意有所指地说，却又狡猾地在麦洛尔想追问时调转了话题，“所以说我不是用卡伦庄园的咖啡来安慰自己了吗？”
　　麦罗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翻了个比之前幅度更大的白眼，却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你自己好自为之……‘魔方’到底干了什么？听说教会这次的动作真的挺大的，难道你们偷走了神的内/裤？”
　　“不知道，但也许有人正试图去摸神的脚底板，而且快摸出鞋码了。”威斯顿笑了一声，“或许有一天，你会不再对神的底/裤颜色感兴趣，亲王殿下。”
　　或许是那一声亲王殿下让麦罗尔稍微找回了一点莫格利尔王室的矜持，虽然言语间还是对‘布伦’念念不忘，但在浅谈两句后，尊贵的亲王殿下还是起身告辞了。
　　威斯顿眯着眼睛看着大门合上，怀里突然一重，从麦罗尔出现便没了踪影的黑猫布伦悄无声息地跳到了主人怀里，澄澈的眼睛竟是和主人一般的左眼深墨，右眼冰蓝。律师低头摸了摸慵懒的黑猫，自言自语似的。
　　“你觉得当人类抓住神的脚踝时，需要用多大的力气把祂拉下来？”威斯顿笑着，笑容中却是毫不掩饰的嘲讽恶意，“一个人类社会的重量……够吗？”
　　
　　当人类握住了神国权柄时，到底是神坛的破碎，还是旧神陨落、新神登基？
　　这场妄图掌控世界的闹剧，最终会怎么收场呢……
　　
　　还真是，让人忍不住去好奇啊。
　　……
　　露丝，芳龄21岁，冈格拉芬晨报新就职的小记者。由于相貌出众，即便是刚刚就职的新人，也在短短几天内就收到了不少明里暗里的善意，或许还有一些隐秘的暗示。
　　不过就目前来说，诱人的女记者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在某些人气急败坏的同时，露丝也得到了一些正直家伙的青睐。
　　因此在露丝提出去采访黑律师时，正直的上司斯德在劝了几句后看她意志坚决，也没有刻意去刁难她，而是直接放手让她去做了。
　　年轻人嘛，多碰几次壁就知道天高地厚了。
　　从上司那听说过没有人成功采访过那位‘黑律师’后，年轻漂亮的女记者虽然依旧坚持，但当她按下那个律师所的门铃表明来意时，心里做好的完全是被拒绝的准备。
　　事实上威斯顿一开始也是这么打算的，但当他看清楚装在门口的微型摄像头拍摄到的画面时，他突然顿住了，沉思了一会，脸上露出了一点可恶的笑意。
　　“是冈格拉芬晨报的露丝小姐么？好的，请稍等片刻。”
　　“好的，那么……啊？”露丝一时没反应过来，本来准备打攻坚战的台词也全部落在了空处。这一切太过不可思议，以至于当面前的那扇黑门缓缓打开时，那张精致的俏脸还没有调整好表情。
　　优雅年轻的黑律师细致而又不失礼貌地打量着面前这位金发美丽的记者小姐，语调柔和地提醒道，“露丝小姐？”
　　“呀！”看着黑发律师脸上略带揶揄的笑意，露丝才反应过来自己出了个大丑，低低地惊呼了一声，白嫩光滑的脸蛋上立马铺上了一层红晕，“非常抱歉，威斯特先生！”
　　“让一位美丽的小姐等待，说抱歉的或许应该是我。”威斯特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又在记者小姐脸红发烫时恰当地转移了话题，“请进吧，露丝小姐，
　　“我会在二楼接受你的采访。”
　　这一切是如此出乎预料，刚刚上任没多久的记者小姐准备好的腹稿几乎全部被推翻，结果就是当她坐在自己的采访对象面前时，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咖啡，红茶，还是白水？”律师端着一杯咖啡坐在了柔软的小牛皮沙发上，看到那位露丝小姐紧张地偷偷绞着手指，有趣地笑了，“或许你需要一杯红茶。”
　　“谢，谢谢。”接过温热的骨瓷茶杯，露丝深吸了一口气，微苦的茶香让她渐渐冷静下来。
　　不过正经归正经，新嫩的记者小姐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而显然她没有在这种尴尬的境地中坦然处之的底气与脸皮。
　　于是她的脸慢慢的又红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