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无襄城

　　白常衣衫仍然干干净净，不沾丝毫血迹，扭头对萧寻说道：“记住了！对敌人，绝不能手软！尤其是异族敌人，更不能有丝毫慈悲！对待他们，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见血！”
　　这是白常做为师父，教给萧寻的第一堂课。
　　萧寻此刻面色苍白，胃里翻江倒海，喉咙一阵恶心，好几次忍不住吐出来。
　　这种骇人的场面，以前简直不敢想象，世间竟还有这般人间炼狱！
　　他本来不想看的，可转念一想，这老者喜怒无常，万一他害怕了不敢看，惹得老者不快，那最后可能还是难逃一死！
　　白常看见萧寻狼狈的样子，笑了笑，“很好，你居然还没有吐出来，好的很！”
　　“想当年我头一次和异族敌人打生打死的时候，就是因为一时心慈手软，差点就被对方给反杀！”
　　“你要是连这些都不敢看，那说明你以后也成不了什么事，我会当场把你杀了，连同那个昏过去的女娃娃一起！”
　　一旁，雪笺早已晕了过去，这种场景，对她那样的弱女子而言，不但是视觉上的折磨，更是心灵上的摧残。
　　而那些被抓来的人族奴隶，大多都是中年妇人，全都已经被白常给收走了。
　　萧寻依稀记得是白常掏出一支黑笔，对着虚空写了个“楼”字，然后就把那些人给吸了进去！
　　强者的手段，简直超乎他的想象！
　　“走，老子带你回无襄城，那里是老子的地盘，老子是城主！”
　　白常手掌一握，地上的萧寻和雪笺被他抓到半空，腾空而去。
　　一路上，萧寻没有再和白常说过一句话，两人皆是沉默以对。
　　自己被迫拜师这老者，还不知对方有什么图谋，言多必失，很多事装聋作哑就行了。
　　白常御空飞行的速度极快，脚下的山川河流都是一眨眼便跨过。
　　在进入人界边境时，也遇到了一些武道强者，身上散发着强横的气势。
　　但这些武者看到是白常飞过，也没人敢去阻拦，就这么让他径直入了大明洲。
　　在大明洲的最南边，有一座用巨兽骸骨铸造的城池，无襄城。
　　用巨兽骸骨建城，可以凭借巨兽的威压和血脉气息，抵御一些凶兽的侵袭。
　　毕竟这里是人界最边境地带，时常有凶兽横行游荡。
　　无襄城规模不小，比起越女城大了许多，从天上往下看去，至少有十多万的人口，想来武者数量也不少。
　　在他们即将到达无襄城上空时，城内有四道流光飞出，是四个武道强者，都能踏空飞行。
　　四个凌空境强者！
　　萧寻暗暗砸了咂舌，没想到这老头手下还有这么多高手，而且看那四人敬畏的目光，想来老头的威望还不小。
　　“拜见城主！”
　　四人中，三男一女，皆气势雄浑。
　　“行了行了，赶紧给老子滚，不用干活吗？这么有闲空跑出来接老子？”
　　四人脸色讪讪，不再停留，道了声属下告辞，而后都飞回了城内。
　　白常目光转向萧寻，说道：“老子叫白常，这里就是无襄城，老子就是城主，但别以为这样你就可以安心了！拜入了老子门下，那就得按老子说的去做！”
　　“你要是做不到我对你的要求，那你就是一无所用的废物，我会毫不犹豫把你干掉，懂？”
　　“还有，把你脖子上那个玉坠借我看看！老子还好奇你凭什么把老子的黑龙给灭了，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玉坠有这个能耐了！”
　　萧寻眼神不善，盯着白常，身子往后缩了缩。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觉得老子是要抢你的东西？要不是看你是老子的徒弟，老子早就杀人越货了！哪有空跟你在这逼逼赖赖！这玉坠连我都看不出它的虚实，想来应该是一件至宝！”
　　萧寻紧紧捏住玉坠，没有丝毫妥协。
　　“唉，算了算了！你有至宝，那是你的机缘！老子要是真抢了，你指不定以后多恨老子！老子堂堂凌空强者，怎么会做抢徒弟东西的事呢？”
　　说罢，白常摇摇头，一副叹息遗憾的样子。
　　听到这话，萧寻也愣了一下。
　　搞什么？你要是再强硬一点，我不就给你了吗？
　　东西重要还是命重要，我还是清楚的啊！
　　谁知道你居然又不要了……
　　萧寻对这老头的印象，有了一丝丝改观。
　　看来，是个有底线的人，不至于做事不择手段，不讲情面。
　　“好了，多的我就不说了！还有半年，就是大明洲太学府招生庆典，你一定要给老子考上！这段时间，把修为提升到百炼境圆满，不然我就把你丢到凶兽池里当饲料！”
　　白常将他丢到一座小阁楼边，二话不说直接飞走了。
　　萧寻朝着他大喊：“师父，雪笺她怎么办？”
　　天边传来白常的声音，“放心，只要你能做到我说的，半年后你就能见到完好无损的她，你要是做不到，我就把这女娃和你一起丢进凶兽池！”
　　……
　　夜里，阁楼中。
　　萧寻盘膝而坐，手捧一本羊皮黄纸书。
　　《无襄随笔》。
　　这是一本关于武道修炼基础知识的书籍，是白常早年随手记录，其中还包含白常从前修炼时的感悟心得，对萧寻这样的初学者而言，算是极好的启蒙之物。
　　来到无襄城已经两天，萧寻几乎没有出过门，一直待在阁楼里，研读这《无襄随笔》。
　　在这本书中，记载着很多特殊稀有的武道体质，其中包括萧寻的极阳体质。
　　按书里的描述，极阳体质是种很罕见很强大的体质，可以把吸纳到体内的天地元气转化为极阳元气，威力更强。
　　但这种体质若是没有合适的功法修炼，基本上都活不过十六岁，若是出现在一些落后的地方，大多都会被当成一种怪病。
　　“书上说，极阳体质的人，十二三岁起便会受阳气侵蚀，每当巳时日光最烈的时候，更是会有胸腹膨胀，烈火焚身的痛楚！”
　　“要想避免疼痛，一是可以将体内过量的阳气吸出，二是服用阴寒属性的天材地宝，中和阳气，将它压制住。”
　　萧寻喃喃自语，“我十三岁那年，被抓到越女城，日日受那些妖女欺辱，正是因为她们每天都把我体内多余的阳气给吸收了，所以我才免受了阳气侵蚀之苦！”
　　“唉，世事难料啊！”
　　白常对他的要求是半年之内修为达到百炼境圆满。
　　百炼境，是武道修行的第一个境界。
　　这个境界修炼的，是人体内的元气经脉，只有元气经脉才能够用来承载，传输天地元气。
　　而这个阶段武者要做的就是，疏通，拓宽元气经脉，为后面的境界打下坚实的基础。
　　“书里记载，人族发现并得以流传广知的元气经脉，共有一百条，因而给这个境界取名百炼。”
　　“每个人的先天条件不一样，这一百条经脉，有的人生下来就疏通了九十条，而有的人可能只疏通了二三十条！”
　　“这是天赋上的差距，非人力可以改变！”
　　“百炼境，就是要发现并疏通这百条经脉，然后再通过锻炼肉身，使经脉拓宽，而当拓宽的经脉达到七十条，就能称为百炼境圆满！”
　　“虽说已知适合人族的元气经脉有一百条，可真正能够发现，并疏通这百条经脉的人，貌似很少！若能做到，都可以算是少年英才了！”
　　翻着书，萧寻发现了白常留下的一句话。
　　“老子当年，仅花三年时间，便疏通并拓宽一百条元气经脉，轰动大明洲，家喻户晓！”
　　看到这，萧寻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知道你老人家厉害，用得着特意记在小本本上面吗！
　　不过，您老三年才修完一百条经脉，你这要我半年提升到圆满，也就是拓宽七十条经脉，您哪来的信心啊？
　　我要是做不到，就会被你丢到凶兽池里当养料啊！
　　可能，那老头子故意这么说吓吓我的，也可能，是想给我压力，逼我前进。
　　不过，按白常那种喜怒无常的性格，估计到时候真会把他丢到凶兽池里……
　　而且连带着雪笺一起……
　　萧寻心中有些悲寂，刚从虎穴逃出，这马上又掉进狼窝里了啊！
　　他放下书本，默默感受着体内的经脉，很好，所有经脉，全部疏通。
　　一百条！
　　自己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拓宽其中七十条经脉就行了，倒是省了去疏通的功夫。
　　他捏起脖子上的玉坠，一阵感慨。
　　我这一百条经脉全疏通，还得归功于你啊！
　　逃出越女城的那天，这个玉坠不但将他的项圈给弄失效了，还悄然间把他全身经脉给疏通了！
　　萧寻一开始也没知道这事，是这两天准备开始修炼时才发现的。
　　如今想来，那老头收自己为徒，一方面是因为自己的极阳体质，另一方面应该就是这全部疏通的百条经脉吧！
　　“他可能把我当做先天经脉全开的武道奇才了……”
　　“可惜我不是啊！”
　　“接下来若是表现得和武道奇才不符合，那估计我很可能会被丢到凶兽池里！”
　　萧寻叹了口气，心累啊！
　　晚上，萧寻早早的就睡下了。
　　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意识恍惚之间，来到了一个灰蒙蒙的世界。
　　再次睁开眼睛，头顶满是闪烁的星辰，有的变成滔天巨兽，有的化为遮日鹏鸟，还有的变为人族形态，镇压一方苍穹！
　　萧寻心中震惊，眼前的景象极其壮丽。
　　在这浩瀚无垠的星空中，自己竟是如此的渺小，连一粒尘埃都不如。
　　“这，这是之前做的那个梦！”
　　萧寻想起，雪笺把玉坠赠给他的那个晚上，他就做了一个同样的梦，也来到了这片星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