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是梦是醒

　　方现觉得很无语，自己被好兄弟好同学好朋友外加现在的好同桌打了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火辣辣地疼。
　　尽管是自己要求的，他还是觉得无语，毕竟是真的疼。而且他只是想要同桌外加好友外加兄弟外加同桌的王林打自己大腿而已，哪里想到自己挨了一个耳光。
　　王林气着走了。
　　方现却丧心病狂的笑了起来……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以前。
　　方现眼前的场景变化，再转眼，四周静极了。等再次出现声音，头顶上好像有风送了过来，呜呜作响，略带困倦的睁开眼，抬头，面前是黑板、老师，还有……同学。
　　梦还没有醒！
　　方现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不是梦是什么？他明明记得自己早就毕业了，又浑浑噩噩过完大学，然后……
　　然后怎么了？
　　怎么想不起来了！
　　短暂性失忆？
　　不对，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脑袋偏转，在四周都看了一圈，熟悉的脸，不算陌生的脸，这里，好似高中生活的那个地方。
　　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一场梦，一定是甜的。
　　方现笑了笑，发自内心深处，那一点点甘甜让人回味无穷，像一块蔗糖，慢慢融化，全是甜的。
　　自己的人生可从来不是甜美的，如果有，那么一定是在梦里。突然好喜欢这样的一场梦，心中默默念着这一场梦一定不要醒，真好！
　　前面的那个女孩应该是她吧，扎着马尾辫，看起来纤细苗条的背影，应该就是她了，可惜了，只是梦，还真想再次与你相见。
　　方现伸出手，去碰了碰女孩的头发。
　　好真实的梦呀！
　　女孩感觉到了什么，转过了头，声音轻柔地说：“干什么？”
　　方现不说话，笑了笑。
　　女孩瓜子脸上红唇微薄，琼鼻小巧，恰到好处，柳叶眉，生了一双秋水眸子，很是灵动，这时她侧着身子，便会发现她可没有背影看上去那样单薄，反而身材高挑地很。
　　真的很精致的一个女孩呢。
　　方现想着，笑着说：“好久不见。”
　　女孩有些愣住，思绪万千，秋水眸子却突然出现了一抹亮光。也不管男孩话语之中的问题，笑着回应：“好久不见。”
　　然后转过身去，嘴角开始上扬。
　　方现在女孩转身后，轻轻吐出一口气。
　　现在这个梦没有遗憾了，突然觉得老天爷也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坏。那么“上天是公平的”这句话也就不见得是错的了。
　　方现又躺了下去，伏在书桌上，闭上眼睛准备睡去，结束这场梦。
　　女孩悄悄转身来看，突然又生闷气，剁剁脚，转过身去。
　　这样的一幕幕，全部被方现的同桌王林看在眼里，那男孩摇头，没有当回事儿，继续看着黑板，不过双目无神，想来是神游天外去了。
　　下课的声音响了，方现还伏在桌子上，同桌那个男孩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方现抬起头，迷迷糊糊道：“王林，你怎么在这儿？”
　　“你在说些什么胡话？”同桌那个阳光的男孩摸摸方现的额头，“没有发烧。”又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脸，“是不是梦还没有睡醒，方小现。”
　　方小现……好久远的称谓……方现有些愣神，觉得这梦越来越奇怪。
　　男孩王林说：“你怎么了，走啦。”他已经开始收拾着书包，想了想，又说：“明天就是分班考了，方小现，你怎么办？你的成绩下滑的厉害，到时候你准备干嘛？去文科班？你会肯学？你可是学霸，怎么现在突然就这样了，别怪朋友说你，你到底怎么了，当然你不告诉我，那也就算了。”
　　方现还有些恍惚，男孩的话没有怎么听进去。
　　分班考？自己去了文科班，这些自己知道。
　　等等！
　　方现眼光中突然迸发出光彩，他看向王林说：“王林，打我一下，大腿，用力。”
　　王林古怪地看过来，方现目光满是希翼。
　　叫王林的清秀男孩皱眉，“可以不打吗？”
　　方现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王林嘴角抽搐，吐出一口气，说：“那我可打了……”
　　方现点头，目光火热。
　　王林咽下一口唾沫，忽然心头一阵火起，指着鼻子大骂：“方现，你他妈的有病吧！”啪的一声，王林一巴掌打在方现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对面的男孩打了之后，目光飘忽，轻飘飘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你现在太堕落了，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方现捂着脸，很懵。
　　王林的脾气反复无常，他是知道的。
　　不过懵圈过后，心底却又高兴起来，很疼，那就对了，说明现在的一切不是梦。那么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他……重生了！
　　王林已经气的走出去了。
　　方现抬头，只望见那道背影，修长挺拔。突然，他捂着脸低声呢喃：“死王林！我不是让你打大腿吗？你居然打我脸，打人不打脸，知道吗？”虽然这样说，嘴角却在轻笑。
　　他站起身，眼角突然滑下一滴泪珠，“方现，这是老天都在帮你！你还有什么资格堕落下去，接下来，你得振作！”
　　男孩走出教室门，面向东方，心向阳光。
　　擦干眼泪，方现飞快下楼，在操场上狂奔，突然觉得心中极为舒畅。汗水随着鬓角流下，呼吸急促有些喘不过气来。
　　俊逸的少年郎眼中不再灰暗，颇有神光。
　　那一年的自己，也是像这样狂奔，只是之后却真的堕落，心有不甘？或许也会有吧，只是心灰意冷，不愿改变。
　　此刻的柳树枝条仍然为绿，春光无限好。一切可期！
　　……
　　大腿被自己掐的红肿，头发湿漉漉地，方现面庞上还残留水渍，桌子上放了一盆水，刚刚他使了很多种方法，来确认自己不是在梦里。
　　而答案告诉自己，没有。这里就是现实。
　　他很高兴，心在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以至于今天晚上，他并没有睡好，回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他并没有睡好，第二天一大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就去了学校。
　　昨天王林对他说，今天是分班考试。
　　现在回想起来，思绪一下子便游荡了起来，不能够平静。以前那一段时间自己没有好好学习，现在重生，记忆一片空白，自己的学习成绩……能够和他们进一个班吗？
　　其实就是不能，他知道，这就是事实。不争的事实，却也是不愿承认的事实。
　　他不像是别的重生者那样，总会有什么一技之长，会有一段对自己极为有利的记忆，可自己没有，他当年浑浑噩噩，如今自食其果。
　　意思就是当年的自己不够努力，如今就算老天开眼，走了狗屎运，祖坟冒青烟，上帝走后门，自己也是一无是处，想想都是有些可笑。
　　肩不能抗，无一技之长，文不成，武不就。回首之时，每每忆起自己，就会想，“快看，那人好像一条狗呀！”
　　现在的他，就只剩下这些了。
　　努力吧！
　　别的……都没有了。
　　那所学校的校门口，就和记忆里的一样，那些人的笑脸，好像从来没有变过，自己大学那会儿回来过一次，那些人穿着校服，洋溢青春的气息，这个花样的年华，每个人都像是没有多大的不同，只是容颜总是迥异。
　　匆匆忙忙地赶到教室，全班同学都到了，方现从后门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旁边的王林没有说话，很淡然，这是一个性格有些古怪的男孩儿，记得以前，有的女生曾今对这个清秀的男孩评价过两个字：闷骚。
　　后来被人当着他的面给捅了出来，他居然也不生气，就像是看淡了，又像是没有脾气。
　　但是只要是一个人，就会有脾气，男孩也一定有，就像昨天他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巴掌。那个时候，他一定是真正生气了。
　　于是，后来那个给他评价的女孩，又送给了王林三个字：冷暴力。
　　只是男孩依旧不以为然。
　　不过方现却知道，“冷暴力”这三个字是男孩心里承认了的，他当时不知道冷暴力的含义，还专门询问了别人，后来他居然大大方方地笑了笑，不回答，只是他心里也给自己下了定义，自己就是一个冷暴力。
　　初升高的时候，两人和前面的女孩以及前排一个帅帅的男孩四人到了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级。
　　缘分让四人继续做了同学。
　　只是前世之时，方现很不争气，所以没有四人继续在一个班，方现和前面的完美女孩去了文科班。而王林和梁勤博，也就是前面那排那个帅帅的男孩去了理科班。
　　以女孩的成绩，完全不用的……
　　但是却也去了文科班。
　　俊逸的男孩想到这里，微微笑了起来。
　　同桌的王林见了斜斜地瞟了一眼，淡然地说：“你高兴个什么劲儿？”
　　说着，他拍了拍方现前面的女孩肩膀，冷冷地说：“周韵榕，你报文还是理？”
　　方现垂下了头，女孩转过身看向两个男孩。目光注意着方现，对王林笑着说：“我选文。你呢，王林，应该是选理吧？”
　　男孩想了想，说：“我也选文。”
　　方现蓦然抬起头，与周韵榕目光交汇在一起。
　　不过此刻，他却没有管这些，而是看向王林，与女孩同时开口：“你选文？”
　　王林淡然与之对视。
　　方现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了王林的意思，也懂得了女孩的情谊，心底暖暖的，他忽然笑着说：“要不然……我们都选理吧。”
　　两道目光看过来。
　　王林率先问：“你确定？”
　　方现点头。
　　女孩绽放了笑颜，惊了春光。她转过身去。只留下方现呆呆出神，身旁的那人漠然置之不理。
　　王林忽然眨眼，问：“你们俩儿到哪儿了？”
　　方现面对着男孩，装傻充愣，“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听不懂。”
　　王林笑着扭过头，不管不顾了。
　　方现的心正在砰砰砰地跳着，没有人注意到，前面的女孩儿红了耳根，娇颜可爱。
　　事实证明，有努力就会有回报，自然对应的，便是浑浑噩噩注定无能为力，方现可以肯定，自己的成绩，那叫一个差。
　　毅然选理，其实并不是明智之举。
　　不过……韶华易逝，岂可枯等白头？
　　考完试之后，自己一个人走在操场上，心里高兴，脸上也自然生机盎然，和昨日大有不同，雀跃不已，走向校门口。
　　暗处，一道目光如炬，却深邃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