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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章 戍边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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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几里的距离,对于战马来说不过半个多时辰。告别了不认识的男子,赵简他们由老齐带着前去复命。
  胡人犯边可不是小事,要知道,那些胡人可不懂开源节流的道理,跟三光政策一样,甚至比那个还狠,可谓是胡骑一过,赤地千里。
  所以当负责情报汇总的卒长在听到老齐的汇报后脸上轻松的神色全然消失,眉头紧皱。
  “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我要去汇报给俺们旅长。”卒长道,他和老齐算是同一年的战友,因此对于老齐还是挺好的,平日里没少照顾后者。
  卒长起身,正要往外走,却是被老齐按住肩膀。
  老齐按着这位老战友的肩膀,笑眯眯说:“瞧你他娘说的,胡人哪年不来犯边啊,不差这一时,你先帮我把这两个战功给结了。”
  老齐动作不慢,卒长还未说话,紧接着就把一边的胡人头颅递了过去,两颗头颅上的血迹已经干涸,脸上惊恐的表情诉说着他们的不甘。
  “呦,你小子行啊,这些年没注意现在有本事了啊。”卒长对于这头颅自是不怵的,接过来监察了一下牙口,怕的是有人杀中原百姓冒领军功。
  “嗯,的确是壮年胡人,行,给你算上,但算你们谁的?”卒长高兴道。
  老齐他们伍归他管,所以也算是他手下的士卒,现在他手下士卒拿到战功,就是他脸上也有面子。
  况且,这跟胡人大战在前,要是能磊个京观什么的多振奋士气。
  想到这里,卒长的心情颇好,站在那里等着几人的答案。
  “他杀的(算他的)。”老齐和赵简同时开口,分别指着对方。
  “嘿!你这死小子他娘的要干啥。”看到赵简指着自己,老齐不由得急了,这好歹也是十来亩地的奖赏,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说老齐,这人不就是你杀的吗,别婆婆妈妈的了,敢紧领了奖赏滚蛋,腾出位置来让我也弄个伍长当当。”赵简笑嘻嘻,浑然不将所谓奖赏放在眼里。
  “你!”老齐眼珠子瞪得溜圆,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赵简赶紧给一边的三人打眼色,陈孟三人顿时会意,纷纷指着老齐说人是他杀的。
  老齐本想着坚持,而赵简又一步上前对着前者耳语几句,他说完退至一边,静候老齐答案。
  老齐沉默良久,末了叹了一口气,微微颔首道。
  “嗯,卒长,你算我头上吧。”
  卒长点头答应,本来对于战功的分配就是人家伍里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事实上,他也很希望老齐能领了这份战功,后者有了这两颗人头,加上这十年多的戎马,其他不说,现在退下来不仅活了性命,至少二十亩的田地拿到手,足够取个婆娘,生些孩子了。
  毕竟老齐虽然作战不算勇猛,但能活到现在也属实不易。
  “行了,回头我跟旅长说一声,你就回去收拾一下吧,趁着胡人还没来赶紧走。”卒长撂下话,快步离开,他还有要事要去禀告。
  军帐里,只留下五人面面相觑,赵简一脸的轻松,三个新兵则看向前者的目光带有些许敬佩,老齐则有些失神。
  “简小子,你真的不后悔。”他道。
  “当然,你以为老子的命不值这两个胡人吗?”赵简挑眉,说的是他刚入伍那会儿被老齐所救之事。
  “那好,也算咱们不相欠了,今后恐怕见得机会也不多了。”老齐道,他打算用这笔奖赏回去,回楚国。
  老齐是楚国人,这个伍里都知道。
  就是刚刚,他在老齐身边附耳,说的不是其他,就是问后者到底想不想回家乡看看。
  父母死在家乡,自己又是从家乡逃出来的,虽然难过是真的,但想要回去看看的心也是真的。
  老齐掸掸身上甲胄,将身侧所佩之铜剑解下,交给赵简,他知道后者馋这剑不是一两天了。
  复合铜剑,以低锡青铜为剑脊,高锡青铜作刃,端的是锋利无比。
  赵简神色肃然,知道这算是真的要走了,于是小心接过铜剑来,佩在自己身侧。
  “什么时候走?”他问道。
  “看看吧,估计也就是这几天。”
  “保重。”
  “嗯。”
  四面边身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远处,将军大帐,归来的赵由林在此会见戍边军军长程奇。
  程奇,字子茂,上郡定阳人,其父是定阳县令程球程令君。北方多悍勇,程子茂也不例外,自由精通骑射之术,一十六岁为小戎长,现已经从军二十余年,今年已然四十三岁的他乃是这上郡戍边军的军长,其下战车二十,步兵八千,骑兵五百。
  赵由林坐在主位上沉默不语,他望着面前的肉酱和稻米饭,此外还有一盆香气扑鼻的炒韭卵,但是他一口也吃不下去。
  显然,在上郡十数年的安逸已经将他侧手边的这位老将所腐化,不仅身上那股属于战士的锐气尽消,就是其说出的话也让赵由林生气。
  “定王万不可,这胡人每年犯边虽然危害甚大,但其终究不过是藓疥之疾,断不可贸然行动。”
  这话还不足以让赵由林生气,他气的是这程子茂下一句。
  “定王不能将我北地上万儿郎葬送在胡人手里啊。”老将带着哭腔,赵由林额头青筋暴露。
  “这程子茂太不是东西了。”他心道。
  其实他赵由林怎么不清楚其中门道,这程子茂嘴上深明大义,其实就是怕自己折了他的兵将,甚至打乱重编。
  一个将军手下最大的权利就是兵权,你上来就要要夺人家兵权,无异于夺人之性命。
  即使他是大魏战神,定王赵由林也不行。
  程子茂心里盘算着,眼前这位定王不是他能惹的,虽然自己也贵为手握兵权的大将,但他这戍边军可以说是魏国六军里面最弱的,所以他的地位在六位军长里面也是出于末端。
  “胡骑来时凶猛,每年不仅是林胡,就是戎狄人和楼烦也会来此劫掠,定当起骑兵上万,如此定王打算如何对抗胡骑。”稍微缓和些,程子茂试问道。
  赵由林手中把玩着酒樽,那里面装的是巴蜀过来的叶子,叫做诧,同他们赵由林喜欢泡水喝。
  听到程子茂的试探,他也懒得跟这家伙兜兜绕绕,直言道:“胡骑虽为藓疥之疾,但实则为我大魏心腹大患,既然吾皇兄派我来此,当然只有一个目的,全歼。”
  此话一出,四场尽皆震惶,大帐本来想看自家军长和定王好戏的诸旅长登时坐不住了。
  他们自家人清楚自家实力,胡人万余骑,皆为骑射之士,而他们大多是步兵,每年除了依靠坚城弓弩守卫之外连像样的战果都拿不到,更别说全歼了。
  “殿下,不可。”以为看着三十多岁的旅长站起身,朝着赵由林行了一礼,正色道。
  “定王有所不知,胡人尽皆骑射之士,我军虽然悍勇但也无力追逐,只怕就是定王也...”他话说到这里就停住了,接下来再要说就是大不敬了,所以只能站在那里,等候赵由林发落。
  不过他的意思在场人都明白了,包括赵由林。
  他闻言放下手中酒樽,目光冷冷的看着对方,原本的儒雅消失的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尽的杀伐之气。
  有安邑的史官做过统计,定王赵由林一十四岁参军,十年间从一士卒变成一军之主,其它不说,单是其联韩伐赵,同赵伐韩两次战役,死在其指挥下的冤魂不下二十余万。其中的杀伐血腥恐怕比这戍边军上下加起来都多。
  “可笑。”赵由林语气开始平淡,随后逐渐加重,“想我赵由林起家之时也只是个士卒,当时就在这上郡连斩胡人十二骑被封为卒长,后领二百士卒屠了戎狄白戎族,全部三千余口加上一千胡骑尽皆为我刀下鬼,我会不知?”
  “定王!”那旅长站着就像背了一座大山,全身汗如浆涌,两条腿肚子都软了。
  都说这定王厉害他是不信的,堂堂魏桓帝之子,如今大魏国君魏慧帝之弟,怎么可能真的从一个小卒子干起,他觉着不过是噱头罢了。
  “定王智勇吾等不能所及,但这胡人狡猾,不能不小心谨慎。”他强忍想要瘫倒下来的冲动,嘴硬道,他是程子茂的亲信,现在只能他说话了。
  “呵,吾自有办法。”赵由林懒得多说,从腰间袋中掏出一样东西,丢给程子茂,起身带着随身护卫便出了大帐。
  东西不大,也就巴掌大,散发冷冽金属光泽,青铜为全色,野兽模样,从中间劈开,这是一半。
  程子茂颤抖着手拿起那半个青铜玩意了,自己腰间的取过来拼在一起,两者端的是无比契合,显然它们本就是一块,虎符。
  虎符本就起于春秋战国,材质一般为青铜或黄金,也有玉,竹等所制,是当时皇帝调兵遣将的凭证,其背面有铭文,分为左右,前者给将领后者归于朝廷,一地一符,专符专用。
  其剖面有齿,左右可以结合,背上有文字,分书两边,内容相同(也有把字分两半的)。
  现今就有块虎符出自西汉,为汉淮南王刘安私铸,其上有铭文。
  右才王,左才新郪。凡兴士被甲,用兵五十人上,会王符,乃敢行之。燔事,虽母会符,行殹。
  而现在赵由林丢出来的这块和他的虎符无比契合,其上文字也一模一样,显然,国君魏慧帝将戍边军的兵权给了这位定王了。
  “定王有令,三日后全军拔营,今日所有探马尽皆派出,大营六十里之内不得有误。”远处,一传令兵跑过来行了一礼,声音朗朗。
  程子茂全身都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唯有虎符整齐摆放在桌上。
  当做没看到?开玩笑,这东西只是证明国君的意思,现在想要抗命那就是造反。
  “大人,我们就由着定王?”有几个不服气的起身,抱拳冲程子茂道。
  “算了,由他去吧,算算我也该还乡了。”他挥挥手无力道,“定王现今不过双十年数,比在场你我都要年轻,却已经贵为一军之长,我倒是好奇这位我大魏脊梁的手段是否有那么厉害。”
  “那我们...”
  “自然是做一个大魏士卒所该做的本分。”程子茂起身,挥身离开军帐,虽然垂暮,但其气魄又回到了当年,那个东挡西杀的悍将程奇。
  他临走吩咐道。
  “传令下去,现在定王乃戍边军长,全军上下皆听其调令,一切军中调令不得有误,定王剑锋所指之处必至,违令者,斩。”
  帐外,风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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