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药浴

　　神秘无比的颛和山位于虞洲西部，是一片人迹罕见的原始森林，面积将近二十万平方公里。这里重峦叠嶂，山谷幽深，山间云雾缭绕。
　　
　　一处深不见底的悬崖上，五个穿着迷彩服，还用面巾把脸部遮得严严实实的人站成一排，五人体格都极其魁梧。
　　五人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过了一会，放下望远镜，围成一团，拿出一副地图不断比划。
　　讨论了十几分钟后，五人找了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坐下，扯下面巾，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几人从鼓囊囊的背包里拿出一些肉干，就着一壶水吃了起来。
　　“老冯，听说彭霖这个老怪物又有新进展，已经可以凌空十秒，看来有官方的支持，他已经走到了最前头了。”一个矮个子说道。
　　“大家走的路子不同而已，谁能笑到最后才是真正的赢家。他是追求极致的养气，我们是追求养己身，到底谁的路才是最好的，谁又能说得清楚呢？”被称为老冯的人说道。
　　“哈哈，说得没错。更何况他们虽然进展快一点，但事实上就像猴子一样，被那些研究员整天盯着，做各种检查研究，哪有我们逍遥自在。”矮个子笑道。
　　其他几人也大笑起来，那些隶属于官方的奇人，某种意义上就是一件研究材料，只是更加珍贵而已。虽然享受了很多的资源，但同样行动受限，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也是一种悲哀。
　　休息了好一会，冯姓中年人开口说道，“这次就探到这里，这几天再准备一些补给，下次争取向前推进两座山。”
　　五人迅速将所有东西收了起来，开始寻找合适扎营的地方。
　　接下来几天，秦铮将所有的奇人档案和异事录看完，又花了十几天，才将这些信息消化掉。从这些档案中不难发现，奇人的诞生要么是遇上奇缘，大多与奇异的草药有关。要么就是靠着法门修炼而来，但是修炼的成功概率极低。
　　而五百多年前的工业革命，就一道分水岭，自此之后，修炼成奇人的概率日渐降低。但奇怪的是，自家的法门好像不受影响。
　　虽然一千多年来没有太大的亮点，但是胜在一个坚韧，活个一百来岁都成了标配，这法门似乎就是为了长寿而存在。到底是人的问题，还是法门的问题，那就不可而知了。
　　这一次秦铮没有看调查实录，因为打开后简单看了一下目录，发现内容实在太多，不是一时半刻能看完，至于消化，更是要花上个几年才能彻底消化掉。自从看了奇人档案，反而对奇人的诞生和奇奇怪怪的特异之处更加有兴趣。
　　点开实验记录后，开头一条长长的目录，记载着许多草药，末尾还有一些综合试验记录。随意下拉到一页，发现右上角配有彩色插图，开头就是该药的分类与命名，还有药用历史、来源、生物学特征、产地、采收加工或制法、化学成分、性状鉴别、显微鉴别、理化鉴别、生物鉴别、性味功能、用法用量等。
　　后面还有一大段关于这种草药在活体上试验的记录，看着密密麻麻的详细记录和总结分析。秦铮不由感慨，人类一旦对某些事有了执念，会发挥出难以言明的执著。不论花多少时间，多少精力，都毫不知倦地埋头其中。
　　秦铮根据记忆中那张兽皮记载的药方，开始查看那些草药的记录。大部分的都有相应的大量实验记录。但有五项也有药名，药理，生物学特征等详细的记载，但试验记录只有两三条。估计是这五种草药极其珍稀，无法进行大量的试验。
　　上网查了一下，发现这五种草药在野外已经将近绝迹，只有一些药材种植园还有少量种植，但是跟兽皮要求的年份，有不小的差距。再看看参考价格，气得秦铮直咬牙，就算这几种药材年份不足，但是买齐一副药方，就差点掏了他十分一的身价。
　　看来就算是现代，也很难按兽皮的要求，收集到所有符合要求的草药。想来也是，如果能这么容易收集齐，估计秦慎早就收集完。
　　最后十几页是秦慎的一些总结，他已亲身试验过，那五种草药只要有十年以上的年份，就能起到一点效果。虽然没有兽皮上说得那么神奇，但配合那吐纳法门使用，还能起到强身养气的效果，胜早晚打坐吐纳数十倍。只是这种方法花费甚大，难以支撑长期使用。
　　接下来的就是秦慎试验时的方法和数据，还用粗体字标出每一阶段的温度，操作时间，让人一目了然。
　　除此之外，还有一门从一个奇人那里交换得来的运气法门。法门的大纲中描述只要体内修得一口灵气，再照此法门发力，便可发挥出数倍的力量。
　　后面有秦慎的点评：正常情况下他可以举起将近六百斤的重量，使用法门后，最多可举起一千斤。虽然达不到大纲中那种效果，但力量还是有很明显的提升，估计跟自己没有秀出那口气有关。古人中那些力能扛鼎的力士，很可能就是因为掌握此类的法门。
　　秦铮看完这些有些哭笑不得，那些奇人基本上都是有各种奇异的能力，什么六觉超群，速度惊人的，甚至还有彭霖这种凌空的神人。
　　自家的法门除了让身体更强壮，活得更久外，根本没有什么奇异之处，算哪门子奇人。而秦慎的研究方向，似乎往铁疙瘩方向一去不复返。
　　“也罢，千年王八万年龟，铁疙瘩就铁疙瘩吧，活得久才是硬道理。”
　　秦铮安慰了自己一下，就开始定下购置草药的计划，这个方法虽然有些鸡肘，但聊胜于无，先凑一份试试效果。之前选择草药医师这个身份，又在这里开了一家草药店，就是为了方便收集草药。
　　这家药店本来生意也就一般般，草药的消耗量也不大，秦铮将那二十几种一般的草药分了几次，跟药店的正常进货需求一起进货。稍微珍贵的几种，则去了附近的县城，在几家店分开购买。至于那五种最珍贵的，则是让杨云笙用不同的门道帮忙购买，然后寄到另一个城市，自己再去那里收取。
　　为了防止将来被人发觉，从而窥探到这个药方，秦铮还特意同时购买了十几种一般或者稍微珍贵的草药。做完这些后，就算将来被有心人追查，里面差不多一半是无用之物，让他们试也未必试得出来。
　　就这样前前后后花了两个月，才将一副完整的配方收集完整，又在网上订购了一个恒温浴缸和一大堆工具。
　　等所有东西到齐后，秦铮又重新看了一遍秦慎的实验记录，梳理了一遍后，确保所有过程都牢记在心，才开始做使用配方药浴的准备。
　　按兽皮的记载，药浴前最好先辟谷二十四个小时，清理体内的外来之物，让全身处于饥饿状态，药浴时更加有效吸收药力。
　　秦铮将药浴时间定在早上六点左右，药浴前一天凌晨，秦铮只喝了一碗稀粥，此后就开始不再进食，只喝一点水维持体力。
　　然后拿出一个大药锅，将所有草药投进去，加水猛火煮沸，不一会儿，一股浓郁的药味飘了出来。秦铮将火调小，改用文火熬煮。做完这些后就开始打坐，一方面是静心，另一方面是减少体能的消耗。
　　十二个小时后，秦铮打开药锅盖子，里面的药液只剩大概两碗左右，颜色已经变得黑乎乎，跟浓墨似的。将药液连同药渣一起倒进恒温电水壶，又倒了半碗水进药锅洗刷一遍，再倒进去电水壶，然后把温度调到八十度。
　　又是十二个小时，秦铮将恒温浴缸注满水，又把水温调到三十七度，等水温上去后，才将药液和药渣到进去。
　　然后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先去冲洗一遍，这才爬进浴缸。刚躺进去浑身就感到一阵的暖和，赶紧将盖子盖了上去，只在外面留下一个脑袋。
　　秦铮躺在浴缸里，立刻运转吐纳之法，全身的毛孔一下子就像张开一样，贪婪地吸收药力，不多时就感到身体多出一股热流，饥饿感也渐渐消失。
　　不久后全身感到一阵的刺痛，仿佛不断被钢针扎着一样。秦铮紧要牙关，秦慎在记录里提过，刺痛感是身体吸收药力的征兆，只有忍过了，才能彻底吸收这些药力，化为身体的养料。
　　两个小时后，涨红了脸的秦铮有气无力地爬出浴缸，全身已经泡得发红。不是烫伤的红肿，反而像气血要透肤而出的红润，似乎蕴藏着一种蠢蠢欲动的力量。
　　感到将要晕过去，秦铮挣扎着走回房里，也不管身体干不干净，直接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直到傍晚时分，秦铮才悠悠醒来，皮肤已经变回正常，只是红润了一点。细细感受一下身体的状况，发现四肢的力量更大，体内也仿佛解下了一些枷锁一般，变得轻松了一点。
　　秦铮满意地笑了起来，这次花费不菲，但是收获也不少，如果再多来几次，不知会不会还会有这么大的提升。
　　只是没笑几秒，秦铮的笑容就凝固了，因为感到了一阵恐怖的饥饿感，好像能吞下一头牛一样。想来也是，三十多个小时只喝了一碗稀粥，泡浴的两个小时还消耗那么多体力，不饿才怪。
　　简单冲了一下水，秦铮穿了一套便装就上街吃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