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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五章 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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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婕一刻不想停留,啸天所说的事情,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她不仅失去了好父亲,同样莫国失去了结实的后盾。
  “我们即可启程吧?”婕问。
  李若水紧随其后,到达巨兽国的首都,在巨大的城门前,两条巨龙雕像蜿蜒百米。许多龙族人来去自由,而人类和其他动物要经过严格的检查。莫敖他们属于贵宾,免于检查,何况啸天跟在左右。走进一座巨大宫殿,嗅到浓重的药味,在金光闪闪的财宝上,一条奄奄一息的蓝色巨龙,喘着重重的气息。巨龙的鬃毛与触须都已变白。
  巨龙面前站着两排各十个男女,他们都是龙子,望着老龙的表情各有千秋。
  婕来到熟悉的巨型宫殿中,昔日慈祥和蔼的老人没有了,只有一条连头颅也抬不起来的龙。婕泪水一涌而出,化为一条白色玉龙,亲溺地蹭着老龙的脸颊。
  “大姐……”龙子们呼唤。
  “婕儿……女儿……”老龙的喉咙中挤出这四个字。
  “父亲!”
  老龙勉强睁开一点眼睛,扫了一眼女儿,接着把目光转到莫敖的身上。周围的气氛死一般沉寂,然后老龙说话了:“莫敖,照顾好我的女儿,我死后莫国的处境更加严峻,你们要小心。”老龙声音嘶哑,像是有一口痰堵在喉咙。
  “岳父大人,我定会照顾好婕的。”莫敖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已经和丹儿说了,真要到那个地步,不要杀你们……”
  “不!岳父大人,我是莫国的君主,莫国亡了,我也会跟着死。百姓战死,王岂能独生!岳父大人即使不让大哥杀我,我也会自刎而死!”
  “你……是啊,这就是王……算了,这些都是你们的命……”老龙实在说不出口,闭上嘴大口喘息。
  婕恢复人形,看到站在旁边的白衣老者,她急切地问:“郑伯,我父皇怎样了?”
  “别担心,我还能活一会,让啸天带你们去休息,那个莫国的仙人尊者,请留步。”老龙又开口说话。
  婕担心地说:“父皇,你多休息,不要再说话了。”
  “我再不说话,就没有机会了,啸天带着他们下去吧。”
  婕恋恋不舍,最后还是随着几个人离开了。整个巨型宫殿剩下李若水和老龙王。李若水见老龙王一副惨样,身后迅速凝聚一棵大树,枝叶不停地生长,把一龙一人笼罩。
  老龙王眼前一白,恢复意识时,全身没有负重感,轻飘飘的,思绪不再堵塞。李若水站在面前,同样的身高。
  “不可思议,看来婕儿请了一个神通广大的仙人。”老龙王说话不再艰难,仿佛回到年轻时候。
  李若水说:“这些都是雕虫小技,只是将我们的意识放到一个空间,这样说话容易的多,也防止你说到一半喘不过气憋死。”
  老龙爽朗地笑起来,笑得眼泪流出来,平稳情绪,说:“还是谢谢你,让我在死前体验到年轻的感觉,让我更加留恋生前的日子。”
  “生得安然,死得其所。”
  “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到了真正死亡那一天,就发现这世间还有许多东西留恋……可能只有死的时候,才有时间回顾这一生,而且也只有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李若水问:“你想要什么?”
  “一个家!看着我的后代生活下去,陪着我的孙儿嬉戏,和女婿儿子们喝酒……太多太多,唯独没有征战。戎马一生,死前才知道,我想要的只是和平。”
  “我看了你的子民们,他们过得幸福。”
  老龙自豪地说:“没错,就是我承担了他们所有的压力,作为王,我是成功的,不管后世如何抹黑我,我的精神永不磨灭。”
  “等你死去那一天,全国的人都会为你哭泣。”
  老龙笑道:“我只求庞丹不要毁了我的事业,作为大哥,心胸狭隘……如果婕是男人就好了。”
  李若水没有说,为何要在乎男女,这意味着婕要和莫敖分开。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不趁人如意。”
  “说的也是。”老龙又笑了,这次笑得比较害羞,“你看我们说了那么多,正事我还没说,我希望你能答应我,好好照顾我的女儿,庞丹他一定会对莫国下手,你帮我保莫国安危,如何?”
  李若水从老龙和婕的谈话中,听出老龙最疼爱的是婕。
  “这个好办,但是我实力不行,只能和啸天打成平手,要是他联合其他人,我肯定是打不过。”
  “能和啸天打成平手,还实力不济,那我等可以自行消亡了。我龙族的传承,会传一部分给你,你可以去参考。”
  “多谢。”
  眼前白光退去,巨型宫殿的样貌再次浮现。老龙张开大嘴,一颗散发着红色的球飞出,逐渐变小,融入李若水的眼睛中。李若水双眼像镜子般,倒映着历代龙王的影像,随后平静下来。
  “你把龙珠给了我,庞丹那边怎么办?”
  老龙年迈的声音再次响起,说:“龙珠又不止一个,好了,和你说了那么多,让我休息一会。”
  “你有没有想过再次突破境界?只要再突破一点境界,你的阳寿就会增长几十年。”
  “我卡在这个境界几百年了,不想了,就让我这样死吧。”老龙说。
  李若水鞠躬退出了宫殿。随着侍女的指引,李若水来到休息的地方,找到婕和莫敖时,他们的面前站着几个人。为首一个带着龙冠的人,一双傲人的龙角,以及一双桀骜的明目。此人脸颊细长,面色发白,脖子细长。想必这个人就是庞丹。李若水只在这个人身上打量一圈,视线转移到他身后,遇到了两个熟人。
  通天仙人和武海,他们两个出现在中仙界,着实意外。庞丹要联合其他仙派,李若水猜想得出来,可是这个门派是寻仙阁,这其中的水,有点深。
  通天仙人见了李若水,平静无波,说:“寻仙阁一别,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不知那些弟子可好?”
  “很好。”李若水说。
  武海询问:“师尊,珞瑜怎么样了?”
  “那孩子出去游历了。”
  武海惊讶,他所认识的珞瑜,还是那个在古墓中胆小害羞的青涩少年,即使在试炼上与小百绫打得非常精彩,但内心还是不敢相信。“师尊,珞瑜去往何处,等我忙完事情,去找他。”
  “我也不知道,如果你能和他一起,我也放心了。”李若水无时无刻不担心珞瑜的安危。
  听得李若水和通天的对话,庞丹警觉,质疑通天:“你们认识?”
  “殿下不要担心,他是我寻仙阁的叛徒,就是他让我寻仙阁变成如今这副模样,不过我寻仙阁还是东仙界的霸主地位,从来没有改变。”通天的声音极为让人信服,阅历浅薄的庞丹很容易相信。
  “原来是叛徒,真是没想到,莫国居然敢用这样的人,不怕他背叛你们?”庞丹说。
  武海瞪了一眼庞丹,想反驳,可看到师傅笑眯眯的样子,他不敢多言。再看李若水,后者露出淡雅的微笑,无论庞丹说什么,都无法让李若水生气,反而李若水说出令武海惊讶的话。
  “一直都在背叛,说不定过些时日,我兴趣磨灭,就该背叛了,你也知道,背叛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庞丹狂妄大笑,道:“我还是第一次遇到你这种不知廉耻的仙人。”
  “师尊,为何这般自贬?”武海心疼不已。
  李若水没有回答,跟随侍女来到待客的地方。庞丹他们去往巨型大殿,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莫敖听到李若水和庞丹的说话,心中不安,等只有三人的时候,问李若水:“师尊,你说得可是真的?”
  “别人想讽刺你,是不讲什么理由的。”李若水接着说:“我确实准备云游了,只是你们的事情耽搁,你们的事情解决,我也该消声隐迹。”
  “那多谢师尊了。”莫敖和婕行礼。
  待了许久,有人传话让他们去老龙那里。三人到巨型宫殿中,庞丹三人和啸天等着。老龙的气息依旧有一搭没一搭,但从龙的体质考虑,这残烛估计还要熬些时间才会熄灭。三人一进入大殿,立即就感受到庞丹的恶意。
  “混蛋仙人,你骗了我龙族的传承,对吧?”
  “你觉得我堂堂一个仙人,需要骗吗?”李若水说。
  “丹儿,是我主动给的,如果你敢在我死后杀了我的孩子,他会替我制裁你……”老龙无气无力,威严尽失。
  “父皇,我可是你的儿子,你不信任我,居然信任一个外人,如此传出去,你让儿子如何立威?”
  “你是我的儿子,难道我不知道你的为人吗?你的一举一动我没有发现?要不是婕儿是女儿身,太子的位置也不是你的!”
  庞丹冷笑:“那真是遗憾,即使是婕儿,难道我不能杀了她,争夺皇位吗?”
  “你……”老龙王剧烈咳嗽,气得差点喘不上气。
  “庞丹,给我闭嘴!”婕儿一声龙吟,震得整个大殿颤抖。
  白衣郑老立即为老龙王检查身子,最后松了一口气,虽有大碍,也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地方,老龙王的时间不断地减少。
  “你们这些孩子,都给我闭嘴,现在这种时候,也不省心!”郑老主要瞪着庞丹。
  庞丹退到通天和啸天一列,郑老是巨兽国一方元老,他可不敢惹他不高兴。
  大殿陷入沉浸,但李若水感觉有什么被牵动出来,从他眼睛中,一颗白色的龙珠出现,逐渐化为一个淡薄的人影。人影逐渐清晰,看得见五官长相。李若水不由流泪,龙王璃的身影还是那么熟悉。
  龙王璃先打量四周,看到奄奄一息的龙王,微微行礼,说:“古帝龙柏顼一族后人,见过老龙王。”
  龙王璃说出这一身份,周围人肃然起敬。
  “古帝龙……没想到他的后人沦落到了下界。”龙王道。
  “那时候先祖被人镇压到下界,从此没有再回仙界,我们族与凤族都是如此。”龙王璃继续说。
  “你……如今回来是要回皇位的吗?”龙王慎重问。
  “不,是你的龙珠唤醒我的一丝意识,真正的我早已死去。”龙王璃回头看到李若水,欣慰地说:“孩子已经长大了,我们也没有必要担心。”
  “璃前辈……”李若水屈膝跪下,“请受晚辈一拜!”
  拜完,龙王璃想要拉起李若水,手如薄雾碰到李若水就散了,也只能微笑。
  “好,李若水,你父母在天之灵,会高兴的。”龙王璃忽然转身,对周围所有人说:“他不仅拥有龙的血脉,还有凤凰的传承。古帝龙作为真龙嫡子,才是真正的龙王,李若水作为我的传人,是古帝龙唯一的后代,他可不是什么外人!”
  李若水惊讶,其他人也是惊讶。说完这句话,龙王璃的身子突然崩溃,化为尘埃消散于世间,只留下白色的龙珠重新飞回李若水的眼睛。大殿顿时又陷入沉默。
  还是老龙王先开口,他艰难地说:“怎么,古帝龙唯一传人,你要回龙王的位置吗?”龙王的精神紧张了不少,如果面前这个仙人想要皇位,他无疑是最大的助力,他刚才还给予一颗龙珠。
  李若水无奈道:“我不想要皇位,我一个仙人,何必掺和一些琐碎事情。我此次的目的就是保护莫敖和婕的安全。”
  老龙王呼吸恢复正常。可庞丹对李若水的敌意更深了。
  白天糟心的事情过去,李若水思考龙王璃出现,意义在哪。虽然知道龙王璃的身世,但是也把他推到风口浪尖。本来是自家人争夺王位,突然间,出现了一个外人,而这个外人才是真正王位的继承者……李若水拍拍额头,事情真的复杂,就算他说了不争夺王位,其他人也会警惕他。
  李若水闭目,仔细地研究新的龙珠,其中记载了历代龙王从出生到陨落的过程。龙王璃给的龙珠,没有特意记载历史。李若水研究完龙珠,龙珠碎裂。龙珠对李若水没有任何增长,对于境界的领悟,不是强行灌输力量能实现的。仙人的瓶颈,没有水到渠成一说。龙王的历代经历,有些价值。
  一天悄然过去,第二天所有人被叫道巨型大殿前。文武百官擦拭泪水,因为早上被告知老龙王的时日不多了。李若水与几位仙人坐在一旁,注视着眼下一幕。许多龙子按照自己的排位依次向后,一直到二百多位,老龙王真是身体强壮。排在前两位的是庞丹和婕。以婕的岁数以有几百年多,换算人类的年龄,正值花季。
  大殿笼罩着一层压迫感,老龙王的身躯横亘百米,身下的财宝黯淡无光。突然间,老龙王身躯焕发蓝色,四只腿撑起身子,抬起头颅向天长吟,跃起冲破屋顶飞入空中,盘旋了几圈,天上的太阳散发光辉,照得老龙王全身烨烨生辉。就像蜡烛最后拼命散发余晖,忽然老龙王身上的蓝色散去,老龙王的身躯向下落,落在城外的空地上。逐渐巨龙鳞片脱落,化为一阵青烟,仅剩的只有一颗蓝色龙珠。
  听说一颗龙珠是一千年修为,老龙王的一颗给了李若水,另一颗是准备登基的新龙王所有。隆重的登基仪式在老龙王死后的第三天举行,身穿黄衣的庞丹,身边站着寻仙阁的通天和啸天。庞丹将破例讲寻仙阁立为第二国教。
  庞丹下令,与莫国的交往结束,以及全国迎接战争。
  “中仙界只是我们称霸的第一步,以后整个天界都是我巨兽国的!”
  莫敖和婕没想到会这样子,老龙王一死,新晋龙王当面撕毁协议。莫敖和婕知道,这将是他们来巨兽国最后一次。
  “莫敖,现在要离开了。”李若水预知到了危险。
  莫敖和婕同意李若水的建议,俩人悄悄地往后退,可才走没几步,庞丹的声音响起。
  “抓住莫国的君主,择日踏平莫国!”
  高台上的通天和啸天飞起,向李若水逼近。李若水迅速把莫敖两人收进道界中,纵身而起,向远处飞去。可没飞多远,迎面而来是禄仪。李若水停下,身后通天和啸天把他包围。
  禄仪阴森森地笑了,说:“李若水,这一次没有苍海帮你,看你如何逃走!”
  李若水环顾四周,三方势力向李若水压来,李若水凭借自身的实力,不断抵御。然后趁机向上飞去,转身双手打出掌印,像流星般砸向三人。一只巨龙凝聚而出,啸天的仙术爆发,紧接着是通天和禄仪的仙术。李若水凝聚一颗巨树,可以与巨龙比肩,甚至比禄仪的千佛还要高大。
  “啸天前辈,此人是毒瘤,缭乱仙界秩序,一定要严惩!”禄仪提醒。
  啸天厌恶禄仪,但对巨兽国的忠诚,让啸天不得不与其为伍。啸天没说任何话,天上的巨龙伸出五爪,向巨树拍去。
  巨兽国的臣民们,见天上壮观一幕,惊叹不已,都高声呐喊为啸天加油。这些臣民被庞丹蛊惑,认为李若水是窃国贼。
  李若水毫不示弱,巨树每个枝丫如利剑刺出,但巨龙铜墙铁壁,毫发无伤。巨龙五爪拍在巨树上,李若水的胸口一瘪,一口鲜血吐出。李若水摇摆几下,才稳住身体。
  “啸天前辈,请留个活口,他是我阁的叛徒,我要亲自惩治他。”
  啸天冷哼一声,不屑搭理禄仪,控制巨龙继续向树杆拍去。啸天看李若水时,李若水竟露出微笑,啸天预感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迅速收手,巨龙与巨树拉开距离。但禄仪见李若水气息变得微弱,心中激动兴奋,心中想大仇终于可以报了。土黄色的千佛,千只手无限延长,想要抓住李若水。
  刹那间,李若水头顶另一头黑色巨龙咆哮而出,一甩尾巴把千佛砸得稀巴烂。
  禄仪吐血身子落下地面,还好通天架起了他。
  “本来还想隐藏这张底牌,没想到就这么使出来了。”李若水努力平息呼吸,一下子聚集两只道象,太耗费体力和精神力。
  天空上,一颗绿色的大树和一条黑色的巨龙,把优势扳回李若水一边。
  啸天知道已经拿李若水没有办法了。
  “没想到你还有底牌。”
  李若水大笑,说:“这还是多谢老龙王陛下,让我参透了龙之血脉的使用方法,说实话我还能再召唤一只巨凤,当然我不会那样做。收手吧,你们打不过我。”
  下方的庞丹见李若水一人召出两只道象,吓得坐在龙椅上,喃喃自语:“莫国不能惹……”
  “李若水,毫无意义现在的你是三界最强大的,我甘拜下风。”啸天收手,向后退开,让李若水通行。
  脸色煞白的禄仪也没有办法。
  天上巨龙消散,李若水化为光影离开此地。
  李若水不停留回到莫国首都,从道界中把莫敖和婕放出来,当然还有告密的武海。
  武海脸色不太好,出来后说:“见到师尊还活着,我心满意足了,那我们在此别过,我要回寻仙阁受罚。”
  李若水封住武海的穴位,使武海用不出仙力。
  “师尊,你这是何意?”
  “你回去就是送死,从现在开始,你不是寻仙阁的弟子,等会我把你送到莫阁。”
  “师尊,我师傅……”
  “通天重情重义,但跟随禄仪这个恶人,迟早有一天会搭上性命。”
  莫敖真诚地说:“留下来吧。”
  “可是禄仪不会怪罪师傅吗?”
  李若水打了一下他,说:“少操心了。”
  禄仪坐在下,坐了许久才缓过神,脸色好了许多。面前是新登基的龙王庞丹,脸色严峻,在大殿中走来走去。
  “别走了,走得我头晕,本来就让李若水去死,都是你的老爹,相信李若水那种鬼话!”禄仪恼羞成怒。
  忽然禄仪耳朵嗡鸣,一口鲜血喷出,已经好的伤势又重了。
  “小辈,有本事再说老龙王一句坏话?”啸天脸色阴沉,杀气腾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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