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出五万两

　　秦妈妈与王会长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后，打发一名小厮前去东边长廊，没过多久那小厮便一路小跑地回来在她耳边禀报。
　　“只是晕了过去？那现在醒了没有？”秦妈妈听了小厮的耳语眉头一皱。
　　“恩，只是晕了过去，可是我刚才往他脸上浇了不少凉水也没能把他弄醒。”
　　“那屋里的姑娘呢？”
　　“那姑娘到没事，还好端端地待着呢，妆都画好了。”
　　“还好，还好。”秦妈妈抚着胸口宽慰着自己而后接着对小厮吼道：“那还磨蹭什么，赶紧叫她出来见客呀。”
　　“是，是。”
　　小厮得令赶紧又重新跑回了东长廊，片刻之后引着一名女子走出巷子来。
　　“哇！”随着一名座位靠近东廊的男子惊叹，大堂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
　　南宫静翩然而至，那一身淡柳色长裙如同瑶池中的云鬓在众人眼中显得似暗还明，一条青色绸带绕过锦背缠在双臂之上蜿蜒垂下，胸前双手抬起轻轻互握。再看她的面容，一剪弯眉之下，美目流转，似有星光频闪，玉口之上红唇轻起，皓齿洁白，令人直欲上前一亲芳泽。
　　她轻步向堂中走来，一众男宾见此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当她行至魏子玉面前时脚步一顿，嘴唇微动，似有话说，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抬头提裙走上台去。
　　“呵呵，这位姑娘便是今晚的压轴主角了，怎么样，诸位大爷觉得如何呢？”秦妈妈对着台下一众男宾夸耀，却没有一人应她的话，全都紧紧盯着南宫静那娇美的容颜。
　　“王会长，奴家没叫您白等吧？”
　　被提起名字的王会长干咳一声答道：“恩，确是我所见过最美的女子。”
　　秦妈妈一阵轻笑，走到南宫静的身旁拉起她的手说道：“我可要告诉各位的大爷，眼前的这位美人不仅容貌倾国倾城，还曾是官宦人家的大小姐呢，她的父亲可是那东都洛阳钦天监的星官，当然了那是在他被抄家之前。“
　　南宫静听了秦妈妈的话，嘴角微颤，想将玉臂从秦妈妈的手中抽出来。可那秦妈妈早料到她有此一动，加大力气牢牢抓住。
　　众人听言顿时一片哗然，要知道虽说官家小姐被发配为奴的并不少见，可是这星官之女却又与众不同了，那可是能够看透天机，预知祸福的星官女儿，保不准还带着点仙气呢。若是能得了她的身子，或许能给自己带来点仙福。
　　秦妈妈一看众人灼灼的眼神心知已经暖场的差不多了，于是大声说道：“我们这位姑娘并非拍售奴籍，只卖初夜之权，各位尽请出价吧。“
　　此话说完，一众嫖客议论，感叹声再起，却无人率先出价。
　　秦妈妈眼见无人起头，害怕就此流拍，于是向身边小厮递了个眼神。那小厮便没入了人群之中。
　　“五百两！“片刻之后人群间便传出报价之声。
　　这一有人起了头，便有那或是真想竞标的，或是想捡便宜的，或根本就是凑热闹的人将价码渐渐喊高了起来。
　　当一个颤抖的陌生声音喊出三千两时，厅中喊价之声全都不见了。三千两啊，那先头妩媚动人的倭女才不过七百两，那妖艳已极的西域尤物也不过是五千两，可这只是春风一度啊。正当众人皆以为这人胜券在握时，那王会长终于开口了：“一万两，我买她的奴籍。“
　　人群彻底沸腾了，一万两雪花银啊，那要是换成银锭堆在眼前就是一座银山呐。
　　就在堂中惊呼声一片时，正门之外那引着魏子玉三人进府的青衣小厮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直接向西长廊跑去，堂中吵闹喧哗竟是没有一人注意，而他身后满脸煞气的武德禄刚走进府院。
　　“叮！“一枚未嗑的瓜子飞过魏子玉的眼前打在他手边的茶杯上，他微微一愣后定睛望去，只见红叶指着门外向他摆头，此时武德禄已经行至大堂门外了。
　　魏子玉一见他要进门，赶紧冲他挥手。那武德禄也真算得上个机灵人了，远远的见着王爷摆手，立马就反应了过来，一个闪身躲到了门后。
　　魏子玉松了口气，重新望向台上。这一望便见到南宫静那看似平静却透着些许失望的眼神向他投来。
　　“还有出价的吗？还有出价的吗？“台上的秦妈妈眼神不断地在人群中扫视。”
　　“那这位姑娘就归……“
　　“我出五万两！“秦妈妈的话被魏子玉一言打断。
　　厅中之人尽皆侧目，而台上的南宫静只是平静地浅浅一笑。
　　“小公子莫要开玩笑。“
　　“我为何要与你开玩笑？“
　　“你刚才可说的是五万两，你真拿的出？“此时那刚被压住风头的王会长也起身问道。
　　“身上自然是没带那么多银票的，不过秦妈妈你可以派人随我去住处取来。”
　　“哦？那你住在何处啊？”
　　“奉国寺。”
　　那刚站起身的王会长听了奉国寺三字神情一惊，细细地打量起魏子玉来，可台上的秦妈妈听完却笑着说道：“好，那我便多派几名小厮随你一同回奉国寺可好？一来可保你周全，二来若是你只是信口胡说，拿我们教坊司寻开心，也好叫他们帮你更开心点。”
　　“呵呵，派人跟着也好，只不过我哪能将几万两的银票交在几名小厮的手里呢？我看你们还是派个身份更高点的人来吧。”
　　“哦？那你说派谁合适呢？”
　　魏子玉微微一笑道：“不如就派孟庆荣来如何？”
　　秦妈妈听完瞬间变脸，脸现怒意语带威胁地说道：“怎么，你是来砸场子的？”
　　她话一说完，北面长廊中一群青衣小厮手持木棒冲了出来，围向魏子玉。
　　魏子玉起身而立，人群中那几名扮成嫖客模样的侍卫立刻窜了过来将三人围在身后。
　　“呵呵，还有帮手，看样是早有准备啊，给我上，把他们都给我乱棍打死！”
　　一众小厮得了秦妈妈的令，举起手中长棍便扑了上来。
　　“住手！”突然间人群之后，西廊门口处一位身着官服的白须男子一声大喝。
　　秦妈妈一见男子赶忙提着裙摆跑了过去，指着魏子玉娇嗔地说道：“大人，这小子好不嚣张，在拍售会上捣乱不说，还要让您给他当跟班陪他回奉国寺呢。”
　　那白须男子一把推开秦妈妈，两步并成一步的奔到魏子玉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喊道：“下官孟庆荣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请王爷恕罪。”
　　厅中的嫖客，姑娘，小厮，丫鬟一见官员模样的孟庆荣跪倒在地还称面前之人为王爷吓得纷纷向后退去。
　　魏子玉未理孟庆荣，转身对着门外喊道：“武德禄！”
　　那满身赘肉的武德禄一个箭步便从大门后窜了出来，施礼回道：“末将在！”
　　“你叫人把这乌烟瘴气的教坊司给我围住，要是有人跑了，你就不必再当这守备将军了，去洛阳守帝陵去吧。”
　　“遵命，王爷放心，就是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出这教坊司。”
　　武德禄得了令便朝大门走去，指挥着兵丁围府。
　　大堂之中，魏子玉坐回椅子接过绿柳递过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说道：“孟庆荣，你便是这教坊司主事吧？”
　　“回王爷，下官正是。”
　　“那你在这教坊司为官多久啦？“
　　“下官自七年前朝廷在沈州初设教坊司便在此为官了，升为主事已一载有余。“
　　“哦？既然你当了一年多的主事了，那你接到的邸报官书中应该写过皇上去年登基后便废除了官妓制度了吧？“
　　“这，这……“
　　啪！魏子玉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孟庆荣的面前，茶水溅了他一身，吓得他向后挪了半个身位。
　　“你不但没有遵行上谕，还将这公家衙门改成了你姓孟的私娼寮！说，你该当何罪。“
　　孟庆荣一听浑身一软，额头磕地，大声求饶道：“王爷恕罪，王爷恕罪，下官只是一时贪念，求王爷饶了小的吧。“
　　“只是一时贪念吗？去，让武德禄把人带上来。“魏子玉吩咐身旁的侍卫道。
　　侍卫得令而去，大堂之内除了跪着的孟庆荣，其余人都是一脸惊恐不知所措。
　　“你们不必担心，待本王将与这教坊司有牵连的人一一查明后自会放你们离去。“魏子玉说完踱步到被吓得面无血色的秦妈妈身前问道：”从刚才我便有些疑问，自进着大堂见到你起，你似乎又像老鸨，又像老板，好像还兼着他孟庆荣的活，这教坊司里人人具都听你的支使。你到底是何人，又与孟庆荣是何关系？“
　　“回，回王爷的话，小民，不，小女子，不，草民本是烟花杏雨楼的一名卖唱歌女，后来沦落红尘，机缘巧合下成了孟大人的相好，一年多前孟大人当了这教坊司主事后便开始帮他打理这的生意。王爷，我可是好人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呸！你也能算好人？我看你刚才在那台子上当人贩子的时候可怎么也和好人搭不上边。“绿柳走到王爷身边对着秦妈妈呵斥起来，终于报了一瞪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