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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海外烛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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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海之滨,有一个在民间世代流传的传说。相传东海有一座孤岛,岛上浓雾弥漫,遍地黑蛇。而在浓雾的尽头,有一座笔直伫立的高峰,婉若一根直通天庭的巨大石柱。千百年来,无数渔民出海探寻皆无功而返。
  倒是真有渔船侥幸得见孤岛,但远远望去,遍地毒蛇,返航后岛上的怪异便散播开来。自那以后,再无人敢提起出海寻岛之事了。
  浩瀚的海面上风浪不大,一艘货船逆着风势东进。看着无边无垠的大海,入眼的是层层积云与海面,没有岛屿,只有遥不可及的海天一线。
  大船上有三个人,没有船夫,也没有渔民敢来做船夫。
  船是租来的。白琰昭起初费尽口舌与船长商量租船,奈何船长听闻是去寻那怪岛的,多少钱都不肯。
  一旁的章仇尘绝听得不耐烦,冷哼一声,背后长剑也不出鞘,直接飞在空中,随后急速坠地,将船长租的那块码头击成粉碎。随后收回长剑,也不管船长是惧是怒,腾身跃至船上。站在甲板上撇了一眼白琰昭,意思很简单,付钱。
  最后,船长接过白琰昭所赠的玉佩,足可买下尘世中一座城。
  船长笑送三位客人,还赠了一个月的粮食。
  白琰昭站在船头,用自己真元驱动大船逆风而行。章仇尘绝如同是出海的游客,闭着眼睛,享受着海风拂面。
  向来活跃的尹怀宇,此刻端坐在船帮,眉宇紧锁。
  头顶的云层越来越厚,看着随时会砸下来一般。前方不远处就看得到穿破云层的日光,却始终行不出头顶云层。
  白琰昭关心则乱,对这异于常理之事浑然不察,只知道埋头驭船前行。
  “停下。”章仇尘绝察觉事出反常。“你们不觉得此处有异吗?”
  尹怀宇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痛苦,左右环顾,没有发现什么。
  “莫非……”白琰昭稍作思量,折扇上手,一道气劲直冲云霄。
  本该被炸开的积云,居然纹丝不动。
  “果真是这里。”望着头顶云层,思索对策。
  只见白琰昭朝着斜上方腾空飞出,真元运转,再出丹青秘招。
  “风卷云涌冲碧落。”
  一道飓风,卷起海水,顶着大船直冲云霄。
  越是接近云顶,见尹怀宇面露惧色,神情苦不堪言,双手紧紧地抓住船帮。
  三人坐着大船飞入云端,在外面看起来纹丝不动的云朵,内中雾气翻涌,隐隐有术法灵力流动。
  “糟了,被发现了怎么办。”
  孤岛上,一处山门入口,两个守卫能清晰地看到岸边突然出现一艘大船。
  “不是烛族之人,居然看得见天障云。不过没关系,咱们不开结界,他们就进不来。”
  交谈的两个人,根本不担心被白琰昭等人听到,对自己一族的结界十足的自信。
  失去掌劲冲霄的力道,大船开始从云层中下坠。
  忽然听到哐当一声,大船居然落在了一个小岛的岸边。
  “想不到一朵云也暗含如此玄机。”白琰昭欣喜万分。
  三人刚下船,尹怀宇面色苍白,脚步不稳,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吓得白琰昭急忙扶住。
  “你怎么了?”
  尹怀宇自己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术法,只觉得神魂颠倒。
  正要回答白琰昭,忽感一阵恶心,挣脱白琰昭双手,向一旁快跑几步。
  “哇……咳咳。”
  “怀宇你,你该不会是晕船吧?”
  “哼,出息。”章仇尘绝首见露了一个笑脸,只可惜尹怀宇无暇欣赏。
  远远地看着从船上下来三个人,一个守卫说道:“外界的人怎么都这么瘦弱。就那个背剑的高点,不过还是太瘦。”
  烛族之人,尤其是男性,成年身躯皆身强力壮,虎背熊腰,全身没有半分赘肉。族人皆以壮硕为美,体态瘦弱,或是浑身肥膘之人,必定遭人耻笑。
  “大哥说的对。你看那个拿扇子的,一张女人脸,走个路都不敢迈大步。还有那个带黄毛的,我饿上半个月也不会瘦成……嗯?混蛋!”
  守卫一声咒骂,闪身飞出结界,直落三人不远处。
  “大胆,竟敢玷污我族山门。”
  “二松,这些污秽慢慢打扫便是,怎可暴露行迹。”见小弟露出行迹,另一名守卫隐藏无益,也出了结界。
  “大哥说得好听,敢情不用你打扫!”
  那名叫二松的守卫,敌视着三人,道:“侵入我族之地,还敢玷污我族山门,你们就留下做三年仆役吧。”
  “没错。”那名大哥守卫自然是帮着自己人。
  一时间两名烛族之人如猛虎猎食,蓄势待发。
  “化外蛮夷,不可理喻。”
  章仇尘绝本就不是脾气平和之人,挺身一步,对上两人。
  被眼前之人称作蛮夷,两人顿时怒不可遏。
  二松随即双手凝集一个硕大的光球,在空气中滋滋作响,打向章仇尘绝,凌冽的攻势不容小觑。
  另一人弓步出掌,一道气状灵蛇飞驰而出。
  白琰昭暗中诧异,烛之一族果然源远流长,除了术法之道,掌功造诣亦是非同小可。
  奈何两人根基远逊章仇尘绝一大截。只见儒者立如巍山,也不提元运气,两道掌劲刚至身边,周身剑意不待主人运转,自行护体。
  两道掌劲瞬间被剑意凝成的利刃切得粉碎。
  两个守卫略感惊讶,想不到章仇尘绝小有本事,正要再出极招之际,突然结界内传出一女子声音。
  “大郎,二松,还不住手。”
  “金莲。”
  “小莲。”
  两兄弟看着走过来的女子,直接忘记了正身处战局,满脸堆笑地走到女子身边。
  没成想,随着女子出来,后面还有一年轻男子。
  烛大郎、烛二松两兄弟,见到来者顿时面色不善。
  那男子好像没有看见其他人,对白琰昭说:“在下烛门庆,奉耀旸少师之命,令人放行白琰昭。”
  三人闻言,正要随此人上山,却听闻:“少师之命,只许白琰昭一人进入。”
  言罢也不管白琰昭何种答复,径自离去,从始至终未曾与烛大郎兄弟有过交流。
  烛金莲在其身后亦步亦趋,在大郎二松两兄弟惋惜的眼神下,留下一道声音。
  “你二人不可擅离职守,以免不速之客闯入烛峰。”
  尹怀宇稍微缓过神,担忧地说:“这分明是设了圈套,等你去钻。”
  “不错,连傻子都看出来了。”章仇尘绝语气依旧。
  “有婷岚在,我想他们不会过分刁难。”
  白琰昭顿一顿,正色毅然道:“况且,这是白琰昭作为烛婷岚的男人,应有的担当。前方纵使刀山火海我也不惧。”
  烛家两兄弟对白琰昭的气魄大感敬佩,并且表示深深赞同他所说之礼,不约而同地想到,以后定要胜过烛门庆,赢得金莲芳心。
  穿过结界,顿感海风扑面,眼前奇异之景令人叹为观止。
  只见海面中一座山峰,占海面数十里,无棱无角呈圆形,如同石柱耸入云海。虽然有怪石峥嵘,却无山路石阶可上峰顶,不愧名为天烛峰,真的像一根直达天际的火烛。
  看着高不见头的天烛峰,白琰昭运功提元,脚踏青云飞身而上。
  穿过云层,烛峰之景又起变化。直径数十里的山峰,随便有点凹陷凸起的巨石,便可空出方圆数里的原野,与陆地无二。烛族之人便在这空地上建造居室,形成村落。
  已是站在云端,白琰昭仰头高望,仍看不到天烛峰之顶。却见每隔数十丈,烛族建筑的规模与繁华程度都有变化,看来烛族遵循极为严格的等级制度。
  白琰昭欲再腾空至高处,却不料以脚下云层为界,奇特的烛族术法压制腾空之法,每高一尺压力倍增。无奈之下,白琰昭只得入峰,去前方烛族村落。
  “来人止步。”
  几名烛族之人喝止了刚刚踏入烛峰的白琰昭。
  烛族尚武,虽然是在下层的族民,一身修为不输外界像徐百岩这样的成名散修。
  “外族之人为何踏入烛峰,可有烛族信物?”
  提及信物,白琰昭灵机一动,化出半块红色玉环。“此物可否作为信物?”
  几位族民见到玉环,满是敬畏,当下不再阻拦,指着一条山路道:“贵客可沿此路登峰。”
  ——————————
  天烛峰高处,虽然海拔极高,却不见积雪,反而树木葱郁,更有远比尘世纯净的天地灵气流转。
  一座巨大的宫殿,由一座完整的山峰向内开凿而成,在其上只剩林木山石,不见任何建筑。宫殿左右,尚有两处富丽堂皇的庄园,左侧比右侧庄园较高些。
  右侧庄园,一房间内,烛婷岚独坐窗前,面无表情,不见喜忧。
  “他来了。”
  一个虎背熊腰的男子,站在烛婷岚身后,脸上尽是愠色。
  烛婷岚闻言欣慰一笑,却仍是一句话不说。
  一旁的紫云身躯一震,失了分寸,脱口问道:“是白公子吗?”
  感到失礼,又被那男子瞪了一眼,紫云低头不语,但满心欢喜。
  “先不要高兴地太早,他虽然能找到烛峰,却不是那么容易就上来的。”
  “你究竟想做什么?”烛婷岚开口了。“若非你暗动手脚,他不会发现天障云,更不会这么顺利地来到烛峰。”
  “我只是想警告他不要再存有非分之想,同时也让你明白族规不可违逆。”
  听闻族规,烛婷岚又是一笑,不过笑中尽是轻蔑与厌恶。
  突然,一个少男跑了进来。“不好了少师。”
  “怎么了宸极,慢慢讲,天塌不下来。”
  “那位白公子到院外了。”
  “怎会如此,这么多人拦不住一个书生,一群没用的废物!”被称为少师的男子怒道。
  随后好像明白了什么,对着烛婷岚道:“你把你的魂玉给他了?”
  烛婷岚仍然默不作声。
  “你当真非如此不可?”那位少师眼中尽是痛心。
  “虽死无悔。”
  “好,我这就去断了你的念头。”那少师说罢,化光而去。
  ——————————
  看着一路上烛族之人对手中玉环的态度,白琰昭明了烛婷岚定是在这最高等的族群中。只是不知这左右两座庄园中的哪座。
  白琰昭斟酌后,决定先入左侧庄园一探。
  没走几步,突然一道灵光降下,少师拦路。
  “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见来人气势非凡,白琰昭施礼道:“在下衣雪玉尘白琰昭,不知阁下是谁?”
  “天烛峰少师,睨世神鳞烛鸿翼。离开吧,你不可能见到你要找。”
  见此人知晓自己目的,白琰昭希望能寻得突破,道:“在下此番前来只为一见婷岚姑娘,劳请阁下通融。”
  “不能见就是不能见。”男子态度十分坚决。
  “见不到婷岚姑娘,我绝不离去。”
  “好。”也不知烛鸿翼是称赞,还是愤怒之语。“那我就亲手送你下去。”
  烛鸿翼也不啰嗦,说完就扬拳便打。
  白琰昭本不愿多惹是非,招架间不尽全力,拳掌交接,瞬间被震飞。
  “不出全力,便留命在此。胜了我,或有机会见她。”烛鸿翼欺身而上。
  烛族少师由当代族长在年轻一辈的俊杰中挑选,是教导下任预选族长的老师,待下任族长继任后,少师改名君师。因此,担任少师者武学造诣自是非同小可。
  交手数招,白琰昭节节败退,心中极为惊讶,这烛鸿翼修为竟然与章仇尘绝在伯仲之间。烛族果真源远流长,本以为书海无涯的章仇尘绝可称后天之境内第一,却不料此处还有一位烛鸿翼。
  “住手。”
  烛婷岚纵身入战局正中,高声喝止两人的争斗。
  烛婷岚现身阻止争斗,紫云也紧忙跑到院外,见那朝思暮想之人。
  “婷岚。”看着眼前倩影安然无恙,白琰昭连日忧思一扫而空。
  烛婷岚心花怒放,走到白琰昭身旁,含笑相视。看着那柔和的目光中多了一份坚毅,感受到白琰昭情意比以往更加浓郁。
  那座高高在上的宫殿,两人站在楼顶,俯视白琰昭与烛鸿翼的对局。
  “你还不打算插手吗,你孙子的婚约可是要保不住了。”
  说话之人是位年轻男子,一头乌黑长发,眉心处一道左右对称的印记,如同一对儿鹿角。含笑看着下发的三个年轻人。
  男子旁边,站着一长者,洁白的须发,目光深沉内敛,但对着男子说话的言语充满敬意。
  “且看鸿翼如何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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