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刘浩终于抵不住剧痛，差点跪下，却用手勉强撑着地。
　　不断干咳。
　　同学们还没搞清啥情况。
　　王翼也没有…
　　李宇却是翻身跃出擂台，迅速倒了杯温水又翻上擂台，将水杯递给刘浩。
　　滴水未撒！
　　刘浩却是管不了那么多，拿过水杯一饮而尽，脸色才回复正常，心有余悸地捂着被击中的地方。
　　两块胸肌与腹肌的交接处。
　　那里没有任何东西护着，直接能将劲力传进内部。
　　李宇一脸歉意，挠着头。
　　刚张开嘴似乎是想道歉，刘浩却先一步问出:“你这是什么打法？市面上流传的和学校流传的《流水劲》版本我都有掌握，与你的步伐根本不一样！”
　　声虽沙哑，却不难听出激动。
　　刘浩也算是“武痴“，但这带着些许“不容置疑”的话，真的让人不太爽。
　　……
　　接下来，也许是因为下手重了而觉得亏欠；也许是本有此意，顺便借题发挥，总之李宇是将这全新版本的《流水劲》传给全班的人。
　　至于同学们问起这功法的来历，李宇也只说是在一些秘密网站上看到的。
　　同学们知道后倒也不多问。
　　在这个时代，有什么神秘网站里出现一些稀奇古怪的功法在正常不过了。
　　不是某工作室搞出的试验品想提前找人试试，就是一些疯癫武者有了领悟在上面胡乱发布些剑走偏锋的功法。
　　而且李宇说自己已经用了一段时间，现在还生龙活虎的，倒也打消了大家的顾虑。
　　…
　　王翼试着运转，倒发现了这“李宇版”的《流水劲》与旧版的最大不同，便是过于追求杀法，步伐的强大中却也透着些以伤换伤、不成便死的味道。
　　至于“升级”部分，倒是更加稳扎稳打了，没有什么过于激进的东西。
　　不太像那些“试验品”，倒像是用来对付更凶残的异种、丧尸的……
　　…
　　刚想着，李宇忽然鬼鬼祟祟的找过来。
　　无声无息的，把王翼吓了一跳。
　　“一会儿下课，去小树林切磋一下？”
　　李宇特意压低了声音，鬼祟的说。
　　“…”
　　想了想，也没在意，正好试试他这版《流水劲》能强多少。
　　…
　　刘浩也是急着回去试试新版《流水劲》，虽说他更适合无脑爆发的类型，但多个手段倒也不算坏事。
　　时间一到，刘浩丝毫不啰嗦，迅速把全班人里要测试的人的成绩给记下，随后喊了声“解散“，便匆匆回班了。
　　…
　　“一块走？”
　　苏辰对王翼说道。
　　王翼想了想说:“你在这等会儿，我马上回来。”
　　…
　　二十秒后。
　　王翼奔到学校内的一处小树林。
　　刚走到一处草丛，王翼忽然一惊，往旁边一闪。
　　一道人影猛地砸下。
　　巨大的冲击将地面都砸出个坑来。
　　尘土飞扬。
　　一杆长枪扔来，王翼接住看了看。
　　是柄训练用的“软头”。
　　“要用兵器？”
　　王翼好奇，纯肉搏，他其实没过多研究，照李宇刚才的表现，赢自己不是不可能。
　　但上兵器…
　　这可说不定。
　　李宇走出，呲牙笑了笑。
　　“肉搏，我现在要赢你大概没啥挑战，而且《流水劲》又不是单纯用来肉搏的功法，这应该是有琢磨过这功法的人都能看出来的吧？”
　　王翼挑眉，看了看李宇手里拿的。
　　同样是柄长枪！
　　“那…开始？”
　　飒——！
　　始字刚说出，劲风狂袭！
　　王翼眼都不眨，抬手挥枪抖开李宇的枪尖。
　　李宇也不惊，不退反进一记膝撞顶向王翼。
　　力量之大仿佛将空气都撞出阵阵可见的波纹，没有一丝气血浪费在可笑的声电光效果上，尽数凝聚为朴实无华的力量！
　　王翼身子扭转，摆出个夸张的弧度躲过膝撞，随后迅速拉开距离。
　　…
　　没有秀身法，李宇的气血现在估计也是比他强上不少。
　　若李宇这膝撞有什么狂拽酷炫、看上去就很厉害的“特效”，王翼也许会秀秀身法，但他把力量全凝聚于拳脚中、没有丝毫浪费，这力道擦着碰着王翼可受不了！
　　…
　　李宇见状吸了口气，弯着腰。
　　持枪的手以一种别扭的姿势摆在身后，整个人压低着重心。
　　背肌隆起，脊梁竟似蛟龙般上下翻动！
　　气血有些外泄，压力却没有减弱。
　　嘭！
　　李宇双脚猛地弹起，巨大的力量将尘土再次扬起，好似爆炸的花火一般。
　　眨眼便冲至王翼身前，他脊背终于如拉满的弓弩释放箭矢般，将力量尽数于手中长枪倾泻而出！
　　又如重炮袭来！
　　劲风呼啸！
　　《狮虎劲》压轴发力技！
　　重劲！
　　然而，李宇却并无注意到王翼偏转的身后藏着的长枪，正微微颤鸣。
　　好似饥饿的野兽，压低身形低吼着…
　　…
　　几分钟后。
　　李宇看着正与苏辰一起离开学校的王翼，陷入沉思。
　　“是……他吗？”
　　李宇脑袋一痛，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各种乱七八糟的记忆。
　　荒废的城市…
　　千疮百孔的焦土…
　　战火蔓延！
　　大地在哀嚎！
　　来自天穹之上的各种灾祸不断降临，无法想象的、噩梦般的凶兽从地底爬出，令人看上一眼便要精神崩溃的恐怖遍布星球表面。
　　人类所聚集的、最后一座、承载着希望的城市亦在天雷地火中不断破裂！
　　而那仿佛来自地狱的烈焰中、象征毁灭的死光间。
　　一道持着长枪的身影携着死亡而来，犹如地狱的魔王。
　　眼神冰寒无比，简直像是能够让地球再进入冰河时代！
　　“……是王翼？”
　　李宇有些迷茫……
　　………
　　……
　　…
　　高三三班的成绩状况排在普通区高三全级中第二。
　　而这个班里的成绩前十大多家境不错。
　　只有王翼是来自贫民区。
　　本来应该有李宇，他之前是第一，不过那时高三三班还不是全级第二，而且他之后实力又大降。
　　目前综合成绩班里第一是班长刘浩。
　　虽然实战略逊色，但比起一般人也是强的，懂得运用体型优势、对武道的追求非常有毅力，更不要说他家境好、资源够、气血高。
　　第二是苏辰，别看他平时好像不太靠谱，但他成绩是不赖的，家境似乎比刘浩还好点。可惜家里还资源限量，据说是因为子女有些多，偏偏他老和家里人吵架，不知是何原因。
　　第三啥的也不多介绍，反正一直排到第九才轮到王翼。
　　而王翼这第九也只是勉勉强强，因为他文化课实在太差！
　　气血强度之前又因体质原因，也不算强。
　　若非体育实战分全班第一，化学、生物还不错，怕是前十都捞不到。
　　而现在开了灵根，虽然处境好很多了，但还是有很大问题。
　　灵根虽然能自主吸收灵气，转化先天血气，强化肉身，直到先天血气蓄满百分之百。
　　但现在还是有个问题，灵根在蓄满度百分之五十开启强化前，它的吸收速度其实也很慢…
　　而且，若资源实在不够，它甚至有可能反吸收自身的气血，来维持蓄满度不降低。
　　所以，灵根的开启还要搭配好的家境，那样才有大把资源！
　　而现在问题来了！
　　王翼穷啊…
　　王翼也不是没想过下苦功提升灵根开发度，可这玩意儿和学习不同，书本知识可以死记硬背，体能和武技可以疯狂修炼，灵根蓄满度却是实打实要靠资源堆出来的。
　　比如班里那些家境好的，每天服用各种天材地宝和强化药剂，还在家里添置“灵根开发仪”或者去专门的“冥修馆”特训，每个月花在气血、灵根上的钱，少则数千、多则十几数十万都有，砸下去多少金钱，才将气血强化。
　　他现在虽然开了灵根，气血倒是初步大幅提升了，但却缺乏“后劲”！
　　这对于家境不错的人家是可遇不可求的，但对于资源不够的便是累赘啊。
　　归根结底还是穷！
　　…
　　华丽的建筑，美妙的香味。
　　“休闲小轩“
　　整个灵台市外半区最好的饭馆！
　　苏辰领着王翼进了门。
　　服务生很快走来，恭敬的说道。
　　“两位客人，来得正巧！我们休闲小轩今天店庆，全场打八五折并且免去服务费，自助晚餐每位只需一千二百八十元，还附赠三十年陈的女儿红，都是当年我们店主亲手埋到‘轩雅湖’底的！”
　　没有因为两人穿着校服（特别是王翼身上破破烂烂的校服）而显露出什么嫌弃。
　　能够在‘外围东区’屹立几十年不倒的餐厅，自有其深厚的底蕴和超然的格局，经营者并不会因为客人的衣着和身份而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一切都秉承最极致的服务理念，这才能打造出千金不易的口碑。
　　更何况这年头，专门有些心理扭曲的武者，看了些奇奇怪怪的小说，喜欢白龙鱼服、扮猪吃虎。若是有眼无珠得罪了这些人，分分钟关张大吉不说，全体员工还要去医院重症病房放无薪假！
　　“燕姐？是我啊！”
　　苏辰揭开脸上的灵符，对服务生燕姐说道。
　　“小辰？你咋来啦？你爸妈知道吗？旁边这位你同学？”
　　燕姐看向王翼，王翼微微点头示意。
　　“哎！别提我爸妈，我们这次是想…”
　　……
　　经过一番交代，两人来到一处黑市。
　　这个年代并不太平，人类和异种、宣扬末世真神的邪教…各种各样的战争从未平息，地球联邦也长期处于战争状态。
　　联邦的每一座修炼重镇，在最初建立时都会挖地万尺，建设避难所、防空洞、下水道、通风井。
　　各种地下设施相互交通，组成错综复杂，有如迷宫的黑暗战堡、地下城池，并且储存有大量食物、清水和生存必需品，用符阵封存，永远保持在最新鲜的状态。
　　不过，眼下也正是人道大昌的黄金岁月，联邦在涅槃纪元开启以来，不断开疆扩土，破山伐庙，攻势凌厉，昔日地处边陲的军镇渐渐变成了腹地，地下要塞也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军事意义。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不少贫苦阶层慢慢侵蚀地下空间，在地底生存繁衍。
　　或许一开始，他们是被地面上昂贵的房价和过高的生存成本所逼，迫于无奈才逃入地底，可是他们很快就发现，地底世界设施完善，空间广阔，比地面上的贫民窟要好得多。
　　就这样，居住在地底的人越来越多，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地底世界已经被建设成为一个繁华程度稍有逊色，但嘈杂和热闹程度大大超越地面的“世外桃源”。
　　这便是地下黑市…
　　这里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的灰色地带，拥有独特的秩序和风貌。（若不在意这里的各种“差一点“，在这里住下来也不错？）
　　…
　　而第六十三大区是灵台市最大的一座地下黑市的灵能供应区，负责为整座地下要塞的通风管道和基础设施提供源源不断的灵力。
　　地下鬼市的结构都大同小异，沿用最初的军事要塞法则，用数字标注区域。
　　六十九号大区只是入口，而苏辰要带王翼去的，是这里的第一号街区。
　　修炼物品售卖街
　　……
　　…
　　这里行人不多，通道狭窄，四周都是纵横交错的粗大管道，犹如万千金属巨蛇盘踞，因为年久失修，不少管道都锈迹斑斑，从接缝处“嗤嗤”往外喷射着蒸汽。
　　阴暗的金属甬道，晶石灵灯坏了一半，剩下一半也是时明时暗，灯光忽隐忽现。在甬道最深处，半开着一扇狭窄的铁门，门上烙印着一条鲜血淋漓、插满刀枪剑斧的道路，而铁门上面，用铁条焊接成四个方方正正的字。
　　“铁道破锋”
　　从里面，传来暴喝声，“砰砰”的击打声，铁锈的味道，还有浓郁的男性汗臭味。
　　这是一处修炼馆。
　　……
　　修炼馆，馆主办公室里…
　　两个人坐在地上，中间摆着几盘香辣蚕豆，和两盘烧鹅，几坛酒。
　　左边一人大概四五十岁年纪，一头整齐的板寸，右臂肱头肌上纹着一个插着军刺的狼头纹身，左臂从肩胛骨开始齐齐斩断，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镌刻着上千道符文的灵械义肢。
　　右边一人，却是个看似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披着一袭非常低调的灰色军用风衣，大约穿了许多年，已经洗得发白褪色。
　　如果苏辰看到此人，一定激动到尿崩！
　　这名青年赫然就是赤霄二中所有学生心目中的偶像，灵台市武者圈子里的新贵，洗脉武者，剑圣江离！
　　此刻的江离身上，却没有半点强大、潇洒不俗的气息，他举起宽碗，对光头纹身男爽快道：“老教官，来，为了咱们当年在荒野上的激战岁月，再干一杯！”
　　说完便仰头，将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板寸男用灵械义肢，有些僵硬地抓起茶缸，感慨道：“阿离，我知道你这小子重感情，讲情义，就算当上了洗脉境武者，都不忘咱们这些当年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战友！不过你有心，隔三差五来找我喝酒也就罢了，实在没必要一直在我这里修炼…
　　我这个地方是业余级别，水平很低，你一个洗脉境界武者，在这里纯熟浪费时间！”
　　江离一笑。
　　“老教官，咱们之间的交情，可不是简简单单‘出生入死’四个字就能说清楚的！想当年，我们一起执行‘荡寇行动’，若不是你帮我挡了邪教徒的那一下，我早就死得不能再死，哪里还能当上洗脉武者这么威风？而老教官你……”
　　“行了，不要说这些了！”
　　板寸男满不在乎，摆了摆手说道。
　　“修炼一途，危机四伏，九死一生，既然踏上这条不归路，老子早就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准备命丧黄泉！只是丢掉一只手，又算什么？要是连这点都看不穿，当年还练个鸟的武，趁早回家上班当白领讨老婆不是更安全？”
　　“你也不用老是把那件事放在心上，咱们出来修炼，断手断脚还是一帆风顺，都看老天爷高兴，都是命！我断手，是我命中注定，和你有什么关系？”
　　江离欣然道：“拿得起，放得下，是我记忆中的老教官，铁骨铮铮的硬汉！不过有一点，老教官可是想错了，我每天到你这里来，并不是浪费时间，而是进行非常重要的修炼。”
　　“哦？在我这种地方，能练出什么来？”
　　板寸男闻言，也好奇的问了句。
　　江离淡淡一笑，解释道：“我的瞬间力量爆发，已经达到‘洗脉后期’，却非常不稳定，在好几次战斗的紧要关头，都意外掉回了‘洗脉初期’，差点一命呜呼
　　这是因为我的绝对力量提升太快，而对力量的控制还不到家。想要在真正站稳‘洗脉后期’，甚至冲击‘洗脉巅峰’境界，就必须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板寸男沉吟片刻，点头道：“你是联邦最年轻的洗脉武者之一，进度太快，确实会带来根基不稳的问题，但在我这有什么办法解决？”
　　江离笑了笑
　　“为了控制自身力量，每次到老教官的‘杀破狼修炼馆’，我都会把力量压制在3%，只发挥3%的实力，来进行超负荷的训练！”
　　“我已经在3%的状态下坚持了一个月，这样，当我放开限制，发挥100%实力时，感觉瞬间爆发力又有了大幅提升，对力量的掌控度也增强了不少！我的目标，是最终能把自身力量压制在1%，还能进行超负荷的训练和对抗，如果可以做到的话，一定能冲上洗脉巅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