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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川千惠露出玩味的笑容，说道：“去年10月21日：陈渊学长，从那聚会过后，很久没再见面，我心惶恐万分……”
“今川千惠，你这是侵犯我的隐私，就算我是留待监视人员，也不是由你来管辖吧。”陈渊的标准笑容都有点僵硬。
“不，我只是因为关心可爱的前下属，所以在根据他的生活轨迹，嗝……推测心理状态哦。”看见陈渊脸上闪过一丝难堪，今川顿时乐了起来。
她慢慢凑近，彤红的脸上故意装出一副挑逗迷离的神态，在陈渊耳边用气声说道：“你不会从离队后就……”
好吧，见这女人的醉意逐渐上来，陈渊也干脆不再搭理她，在低压氖气灯的温和光线下，专心的把洛唐的城市布局图和各类设施的分布图看了几遍，有想到的一些重点就在草稿纸上记录下来，为明天的行动准备得更加充分。
“什么嘛，我带出来的士兵这么没用，嗝……简直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今川嘿嘿地笑着，一巴掌拍在他肩头，陈渊顿时感觉半边身子都哗啦抖动起来，酸爽无比，他现在是真的后悔让她喝那些啤酒了。
白天去隔壁人家里翻找枪支时，刚好那里有几听纯酿啤酒，当时就预感要出事，果然……
不过，这也是今川千惠的一个习惯吧，每次出征前必要喝个痛快，美其名曰缓解心理压力，其实嘛，就是害怕自己歇菜后再也没机会喝酒的缘故。
在女孩家的客房角落，一间用棉被、方桌制成的密室里，原本是要商讨白天还未敲定的作战方案，但是话没说两句就跑偏到莫名其妙的地方。
他揉了揉有些昏胀的眉心，“拜托了今川，把剩下的规划完，现在我很少熬夜。”
“那……有抱过的吗。”
“……有。”
“kiss？”
“有。”
“手是放在哪里。”
“手是放在……我在和你说什么。只是因为一次酒后失态，不要再提了。”陈渊感觉自己真是被这个女人打败了。
今川千惠忽然又别过脸去：“酒后。”
“什么？”陈渊没听清楚。
“没。”
两人一直闹到半夜才堪堪盘算好明天的路线方案，不过那时他们也很悲催的没了睡意。
……
“后来，我就去了南冕座新闻，一开始嘛，负责帮那些资深编辑校阅。”
听陈渊说着之前的经历，今川千惠捂着嘴不敢发出大声，笑道：“你想着做主编，以前三天都憋不出一份千字检讨，我还真没发现你有这种天赋。”
“我的文章……只为自己心中理想而抒发。”陈渊突然很正经说道。
“是是是，然后就进了你父亲注资的新闻社，去抒发你的理想了。”
这女人毒舌起来，真是不留情面，看着对面恢复往常一样的今川千惠，陈渊无奈的叹气。
“那你呢，战争结束后，去了哪里。”
“头开始，还是在炘洲。
亚美斯特、东大陆那群人，一直在给当地的政权制造麻烦，高层第三次会议以后，才缓解了很多。
总的来说在那没多久啦，然后回国基本上都是……净化教条。”今川千惠说到最后，看了一眼陈渊。
陈渊摆了摆手：“两码事，不用在意我，我记得你说是一个多月前觉醒了超能力吗。”
见陈渊其实也不愿意重提，今川千惠也顺势错开话题说道：“没错，我的是身体素质强化，包括力量、速度和恢复力。”
“这能力也真的符合她的形象。”陈渊这般想到。
被异种拍进墙里还能活蹦乱跳，他只能感叹这女人果然是怪物。
联想到柳间安同样是这个时间段觉醒，陈渊有些疑惑，说：“柳间安也是一个月前出现异常，你说这会不会和异种入侵有关。”
今川深表认同，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它们打开黑腔派军队入侵北落，很可能也同时令它们世界的……原力也流向我们这里。”她握住拳头，清脆的噼里啪啦声响起。
“过去通道很不稳定，仅局限在北纬三十度，受到影响产生超能力的人比较少，现在随着它们向全球范围布置通道，受到影响的人自然多了起来。”
“或许你已经很接近事实了，不过这种力量……”陈渊沉吟着，那道绯红身影似乎又从他眼前一晃而过，百思不得其解的谜点还有很多。
“如果是需要现在这种代价的话，那它滚的越远越好……八大集团你们是怎么发现有问题的。”
见陈渊问起这个，今川千惠的脸上也不由得出现几分恼怒，“半年前，最开始是从环球网络上出现的，涉及培田、饭岛集团这些生物制药公司的丑闻，虽然很快被各国有关方面禁止，但依旧造成不小的影响。”
“这我听说过，是指人体实验这方面是吧。”陈渊说道。
今川千惠摇了摇头，“事实上这是后续流出的，因为最初的版本，就是对他们勾结亚空间异种的指控。”
陈渊有些疑惑的问道：“半年前，就有人对此有过预警了吗，莫非是他们内部有人举报，但是看样子，他们的努力并没能阻止这一切。”
今川千惠沉声道：“没能查到，不过没错，除了我们南煌洲稍好，像北煌洲，甚至是铂洲，网络监查出奇的高效率。看似荒诞，故而没能引起公众高度注意的消息，在不到三个小时内就被以谣言的名义封禁。在那些地方的网路，甚至连用以混淆视听的其他负面丑闻，都找不到。”
听到这里，饶是陈渊也面露惊讶，说：“不敢相信，如果是这种渗透程度，就算是矿业联合都不过如此吧。”
“不，千万不要小看他们，虽说他们引人注目的身份，是近三十年新兴的生物科技行业的领跑者，但他们背后的家族式财团，却可以追溯到君权时代。”
今川千惠顿了顿，又缓缓说道：“而且和矿业联合相比，他们之间的紧密远超想象，他们所扶持的，在各国政坛上活跃的代理人势力，也不逊色于其他势力分毫。”
陈渊仔细想了想，发现以前自己还真低估了他们的影响力，随后又说道：“但是为什么是ASI（战略侦察局），一般这类情况，不该归内务部和军情局负责吗，况且，你们也不会空闲到，单单因为这些谣言，就对这种超国家集团进行调查吧。”
“原本是这样。”今川千惠点头回应道，“但是我说南煌的情况尚好，也是有限度的，事实上这项调查，就是由……前议长撇开其他部门，直接对我们委托。”
陈渊回忆了一下对那位前议长的印象，沉吟道：“费迪南多吗……他是一个谨慎的人。”
似乎是因为想起那位遇害的老人，今川千惠的语气都有些失落，“对一家TNC（超国家集团）调查的理由当然不可能那样儿戏，如果不是五个月前，穹原的一名缉私人员意外失踪，相应的调查，可能会如北半球诸国那般，永远不会正式展开。”
“是稽查过程中发现了什么？”陈渊问道。
“是的。”
随着今川千惠的讲述，整件事的脉络也逐渐清晰。
说来也是天意，这名缉私人员刚好有个警署工作的堂兄，在知道他失踪之后，出于兄弟情义，自然想找出真相。
根据最后的线索指向，那名警员威逼利诱了培田在当地的内部人员，这才发现八大集团在拐卖人口，进行活祭与人体实验，而他堂弟也因为撞见了他们的勾当，被当做实验对象惨遭杀害。
无论是出于职业责任，还是亲属遇害的私仇，这名警员没有理由放任不顾，于是依靠先前的线人，他收集到了足够对培田集团进行搜查指控的证据，但他没来得及真正上报，就因为警署的内奸泄露消息，而被灭口。
如果不是他幸存的小儿子，带着最后的证据备份，找到了他父亲退休多年的老师，那明兰可能会被蒙蔽到异种出现的那一刻。
即便如此，由于没办法借助内部派系复杂的内务部与军情局，ASI的调查只能在暗处缓慢进行，本来按前议长费迪南多安排，结束全球会议回国后，明兰将抽调人手彻查，同时对邻居西芬王国通报此事，但是后来……
陈渊耐心的听完了内情，听完了这样一段曲折的过程，他不知为何联想到了洛唐，还有一座座陷落城市的居民。
文字有时很冰冷，一些无非就是几座城市的代号，但下面饱含的，是几百万？几千万？还是更多。
他想说点什么，心头却像被堵住，无从说起。
沉默许久，陈渊蓦然抬头对今川千惠说道：“这就是灾难中的我们，同样的小人物，亿万个，让灾难有了应有的模样，但就是……这些数字，在一遍遍提醒我们，绝不能善罢甘休！”
他拿起碳笔，按在地图上刻出了一道深黑的线条，笔直的延伸到图纸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