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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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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透把面具上的琥珀眼片取下来做了个眼镜,期间是多将军打趣说“那个随行早看出你的年龄了”。自己也没说什么“我不是因为想装老头子才戴面具”,自己的确不仅是为了假装年纪比较大,虽然干这行的确有什么说法“嘴上wu毛,办事不牢”。
  好吧,以后就一定要记得不能情绪波动太大,不然两条红血痕就会出来,实在不行就一头撞在哪里搞点血在脸上。
  也别撞太狠了,窗玻璃不好修。阿青一定会这么说吧。
  第一次看见阿青的时候是多大来着?两岁?那时候小孩子不会特意记自己的年龄。他看见四处是断壁残垣,空气里有烧东西的烟气和铁的气味,其实是血的气味,但自己并不害怕。一只巨大的绿鸟瑟缩地卧在半棵树下,看见他来了只是流下眼泪。第二天早上好像是爸爸不在家,他大声说昨晚我梦见一只绿色的大鸟它一只眼睛瞎了另一只眼睛可漂亮了也是琥珀色的比爷爷的眼睛还要浅一点。所有人都大笑小孩子就是想象力丰富,只有爷爷当时没笑,但爷爷悄悄告诉他,以后早上不能讲自己晚上做的梦哦。刚好,小孩子如果早上都没说自己做的梦,白天玩的时候就会编出各种比昨晚做的梦更有意思的故事。后来,很多年的后来,爷爷才告诉他,一直是阿青在救他。
  你是绿的就叫阿青吧。对面的大鸟想了一想,就也变成一个孩子,两人一起在圆形的房间里玩积木。
  这些书什么啊?小瞻走过去看了看,怎么全是空白的啊。
  我忘了书里写的是什么了,但我以前都看过的。
  这本我知道,我知道,我刚背过。
  嗯。你背完了,我才想起来自己也背过,就放在这里了。
  那你看过《火烧赤壁》吗?
  你今天看的连环画啊,那本我还真没看过,真好看。你看完了以后我也放在这里了。
  那我以后就经常看连环画,你就也可以看了对不对。
  嗯。
  那是不是,因为我有积木玩,你也就可以经常玩了。
  嗯。
  那我以后……拉勾上吊一百年不变……
  我以后也绝不能让人知道阿青的事情。反正我不想死,他不想被关起来。
  只能把白纸黑字有记录的部分告诉别人,问起来就说,啊哈,书上有的,我帮你找找啊。
  不要告诉别人你会看云。
  不要让别人发现你是气宗。
  不要告诉别人你知道了自己为什么会被夺魂。
  什么都不要说。
  走在大街上,继续偷看所有人的云朵,果然都完整的很,有的变黑了变大了,是因为被人背后说了坏话;乌云内旋是自责,外旋是来自别人的诅咒;有的镀着金光或者银光,那是喜欢别人和被喜欢着;有对夫妻在吵架,丈夫大喊我昨晚是跟人喝酒了(蓝色闪电从云里跳出来),全是大男人(闪电黄的像火焰),啊哈哈,喝花酒了还骗人;牵着孙子的老奶奶,抱着女儿的小夫妻,偷偷扔下帕子的情侣……各种颜色的闪电在云里跳着闪着,那些云全是完整的。
  原来我自己都不知道啊,我从小看见的云都是完整的,就以为所有的云都是完整的。
  陆透只想大喊,我只想活下来,为什么我不该活着就该死。
  但自己只是随着人群默默走着,所有人都在大声笑着骂着喊着声音越来越大。
  ——————————————————————————————
  陈锌看见的是一个精神尚可的十七岁少年,比自己矮一截,因为终于没带肩甲和胸甲,因为头发短得贴头皮,因为欲言又止的口型,所以现在站在门口时像个稳重的少僧。虽然面具换成个奇怪的护目镜,虽然只有下巴上那道纵向的伤最像他的上一个形象,不过能这么就进来,也只是陆透了。
  “其实我大概猜到你年龄不大了。”
  “嗯。”多将军说得对,这个讨好型人格的十八岁思春期少年虽然容易误信他人而且婆婆妈妈,但其实口风很紧。可是,可是他的云,形状也是完整的,而且很厚啊。
  分明你也是天人和人类生的,但是我,就叫什么鬼的规定给扣了魂魄,还被扣了双份的。
  受害者能不能怪罪侥幸逃脱的人呢。
  不能。
  那你别忘了。
  我没忘。我就是不高兴。
  “你,你好了。”陈锌笨笨地问。
  “嗯,狗——就是另一位叔叔有一小瓶水,说是四不像从天池带给他的。”陆透自己想起拉的那个笑话,还好我还能想起世界上有笑话。
  “你吃饭了?宋妈上次的点心还没怎么吃呢。”
  陆透终于忍不住想笑,我真想能笑到眼泪出来啊,这个世界上到处都有普普通通的人在生活着,用着完整的魂魄,原来这是多么奇妙多么难得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啊。你有那么厚的云层,你不用被上一代的仇家找上,你不用被问什么要是你杀了你小伙伴我就拆炸弹,你不怕黑你不怕被关你没被关在棺材里等死。
  小瞻,我说了受害者能不能怪罪侥幸逃脱的人,你要是不高兴,就该把幕后主使找出来,你爷爷教育你的是说,只有弱者才会欺负更弱的家伙。
  对不起,我就是心情不好,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没关系,我不饿。”陆透想起来,这时候应该礼貌地笑一笑。
  “对了,功曹总部要建新宿舍楼了,土宗和木宗被招走一大批,过几天估计就要通知搬回去住了,还有”,陈锌自己有点局促,“我报名了功曹入职考,结果其实就是明天了,都考什么啊。”
  “你是什么宗派的来着?”
  “你没告诉我。”
  “啊——”
  于是陆透找出两大张纸,一张画文王八卦一张解算式,“哈,你是金宗,正好名字带金。”
  “那你呢?”
  “火宗。”陆透不假思索地说,然后一手放出个青色小火苗,“这个叫‘炉火纯青’,我老爸教我的。”
  还说什么幻觉变成记忆的,我也是自称火宗了。六十多年来,气宗都是自称为火宗或水宗,再早更前,气宗就有很多自称火宗,现在,怕是气宗里会炉火纯青的人更多了吧。小时候我问阿青,为什么有伏羲八卦和文王八卦,阿青说就像碗是一面凹一面凸的,装水喝时正过来晾干时倒过去,但碗还是碗。我又问阿青为什么伏羲八卦上有风雷文王八卦就是金木水火土,然后我就知道问了不该问的事情。
  “你说我能过吗?”
  “没什么,挺简单的,说是会定段,其实也就是个入职测试,所以实际考的都是些实用性的知识,每年也就那些。嗯,我先去收拾一下。”
  多闻天送的护身符和书包(这个你肯定用得上,有很多夹层、类似我的房间术、这样背着书就不沉了、你天天随身带这么一大本会长不高的),的确没有再加雷击木的那种定位,他的确是仔细解说了“没有,什么咒也没夹”,但是,算了,也不能总疑神疑鬼的。
  于是陆透坐在床上,打开节拍器,阿青,开始了,今天的练习——开始了,窒息,窒息的感觉,最先停止工作的是肺,然后因为气压胸口痛,然后心跳加速血压升高,因为现在心脏需要更努力地跳动才能将足够的氧气输送到身体各处,现在只靠红蛋白的氧气快撑不住了——
  陆透睁开眼,从满是汗水的床上爬起来,衣服也湿透了。
  小瞻,经过我周密的计算,现在,离开我的话,你可以活三少昊分了。
  这是有进步了。
  作者后记之破事水:
  当时的大纲就是根据“五戒”玩了个电影《七宗罪》的那种梗,当然玩得挺生硬的。而且写这段的时候本来只是想搞个日常案件,只是脑洞,如果主角抓了个卖假药的实际上是买真药的,但这个人又有罪,但其实罪恶又可以打擦边球好像不能判……
  写着写着,发现这个作为“第二个故事”,比原定的“萤窗馆”篇章还要好玩点儿,于是把“萤窗篇”删了一堆,当成了前传,所以能明显感觉到前传篇章里剩了很多废话,而且有几个设定(因为没删干净)特别鸡肋。
  附上当时的“不死药篇”写作大纲:
  一不杀生,1.3-4,以为反派盗窃,但其实反派杀生,主角方条件不偷东西,
  二不偷盗,1.5-6,以为反派邪淫,但是反派盗窃,主角方没有好色,
  三不邪淫,1.1-2,以为反派虚假宣传卖假药,其实反派卖的是真药,不是妄语,主角方没有说假话,
  四不妄语,1.11-12,以为反派好喝酒,其实他不喝酒但是骗人,主角方没有喝酒,
  五不饮酒,1.9-10,以为反派杀生,其实反派喝酒,主角方不杀生。
  结果写着写着,虎三好还是喝了酒,至少是陆透看见她“喝”了酒。
  吐槽1:这部分里,天人实力似乎没那么强,其实主要是因为派系斗争模式下枪打出头鸟,以及从陈胜吴广到黄巾军到太平天国,地方豪强在出现“某地农民起义”的时候,会选择先假装示弱以获得朝廷的“增兵许可”,暗中扩大影响力。不少豪强就是靠这种模式狠捞了一笔,最后甚至坐拥天下,当然,玩脱线的更多。
  吐槽2:多闻天人设,这人本来想看看“好朋友家的孩子怎么打怪兽”,类似老狐狸抓个半死不活的鸡给小狐狸玩儿,结果差点玩儿脱线。附注吐槽,《荷马史诗》,奥德修斯经二十年后返家,音容大变,守在门前的老狗却最先认出了主人(并高兴地死去),然后是家中老仆认出了奥德修斯腿上的旧伤疤,不过其实伤疤+忠犬的典故,在各国神话里都有。
  吐槽3:虎三好关于当年丢了雷电锥的故事,本来是有一个背景线的,后来删了。
  关于这件事情的定性,用个类推解释吧:
  情况a,自家水果刀被偷走,辗转被卖给坏人;
  情况b,自家水果刀乱扔乱放,丢了,最后辗转被卖给坏人;
  情况c,非法持有的管制刀具,被偷了,最后到了坏人手上;
  情况d,某士兵/警察,在执勤时喝酒,枪支被偷,类似电影《寻枪》;
  情况e,某士兵/警察,在见义勇为时,枪支被偷,类似电视剧《12.1枪杀大案》;
  情况f,监管仓库的人,因为种种原因,枪支被偷……
  或者脑洞继续开:
  情况A,某个小朋友,捡到爆破用违禁品,自己玩儿的时候被炸伤;
  情况B,某个小朋友的家长,捡了一堆违禁品准备炸鱼,结果自家孩子偷着玩儿,炸伤;
  情况C,某小朋友的熊家长跟自家孩子一起玩儿违禁品,炸伤;
  情况D,某小朋友误入黑帮火并现场;
  情况E,某小朋友,被坏人劫持,坏人是故意要报复她家里;
  情况F,某小朋友,被坏人劫持,坏人只是心血来潮……
  关键是,这些案子的原型,最后都能找到。
  对了,刑法的解释不能用类推。而且关于雷电锥的“性质”,各个版本的鬼怪故事有各种设定,有时候就是个加强版裁纸刀,有时候是无限弹药加特林。所以关于这个事件的定性,讲明白了反而没意思了。
  我小时候,听爷爷讲过些家里的故事,听完后就觉得,电视剧其实挺无聊的,编的故事没有真的故事精彩。
  不过那些也不是全部,有些部分是后来,听家里其他人补充的。毕竟我当时年纪小,有些部分不适合听,后来读书很忙,没时间听老人絮絮叨叨,回忆一个个故去的亲友们战友们。
  十几年后,我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多问爷爷讲一些。
  我的祖父是湖南人,本该与当地另一位地主家的小姐联姻,却离开家,参军去打日本人。几年后,在彼时尚未解放的上海,与那位小姐又见了一面,此生终再不见面。抗美援朝后,爷爷在山东,遇到了奶奶。再之后的几十年,虽然爷爷多次因公务走南闯北,但终究是把家安在了山东烟台。
  我长大后,再读《三国演义》,想到许多人,其实是半生戎马倥偬,最后客死异乡,就觉得格外悲凉。
  说到三国,曹丕曾写过一篇《与王朗书》,“人生有七尺之形,死为一棺之土。唯立德扬名,可以不朽;其次莫如著篇籍”。
  人最后,都是要死的,甚至会有天人五衰诸神黄昏这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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