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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半妖功曹录事簿 / 第五章 下 饥渴

第五章 下 饥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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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键是要集中注意力,没关系,好几个呢。”
  “这个?”
  “有进步。”
  “那还有这个?”
  “好——老板都称了。”
  三少昊分前,第一次被换到后半夜班组的陆透一醒就说自己饿了,又翻箱倒柜发现点心已经在招待宋妈时吃光了,又坚持不吃荤菜说不想被查,又担心煮面来不及。总之是一顿牢骚之后来到街上,所幸卖李子的大爷刚准备收摊。于是陆透美其名曰“练眼力”赖着不走,不过最后七八颗李子给了几十斤的价钱,大爷只好陪笑。真是有钱人家的熊孩子。
  不过陈锌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用这个新方法挑的李子更好吃,尤其这些已经算是经人翻检了一天的尾货了。
  吃着走着开着“私语”,陆透把会上的内容和多将军的密谈挑重点大致吐槽了一遍。
  “没办法,他们替——安——也有派系内斗,这种禁物又敏感,就算是把所有的谜都破了,还是保不定被人说三道四。而且,普通的法器失窃是两三个地界的人得大利,其他人里就总会有眼红的去举报,现在是一大批禁药流散在外,还是什么‘活死人,肉白骨,人吃了变术士,术士吃了羽化’的不死药,各方都能变成受益者,就成了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举证自然困难了。”
  “那刷字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那家伙好像是故意针对我,”陆透跳过了血字,所以这句话被当成了自我意识过剩的小神童乱发脾气,“不过肯定不是为民请愿。倒不是我以恶意度人,但功曹任务里,本来就有相当一部分是刑律司申请的,所以那人这么神通广大,不必把所有事情拖到现在,总不会因为什么特殊日期吧。”
  “那你还上街?万一又是什么阴谋呢?”
  “我上街是上街了,后面还跟着三个呢——别回头看,”于是这又成了反侦察课程,“其实张三兄弟之后就改了,功曹按小组行动,至少两人搭档,但本该跟我一起查平康街的那位被临时换走,也不知是谁改的。”
  “那今晚,也会有什么事?”
  “不一定吧,现在大家都紧张得很,这时候如果来个雷声大雨点小的案子,多将军就会因反应过度颜面扫地,如果个大案子,那就直接军心涣散了,刚好把多将军调走。不过我猜今晚是个小喽啰替罪羊,这样幕后的就可以等所有人放松警惕,再来个大案子。”
  “你刚才说,多将军不想你被卷进来,现在又想让你查?”
  “他看法跟我师父差不多,小麻烦放着不管,迟早会害所有人有危险、不是说躲就能躲一辈子的,所以在实力尚可时反击,就算不能化解危机也至少能积累经验”,陆透又忍不住加了句,“其实经验也就三条,打不过就跑、跑不过就躲、躲不过就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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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东西应该先躲,比如拐角突然出现的那辆大车。
  “追上那辆车——”陆透嘴上说着,回头向三人组比划着什么。
  大车一路响着瓷器相撞声,不久就停在一间酒肆门口,车夫在与店长合力抬下一只大坛子后就继续上路。陆透在店门口画了个符文,又向身后比划着,催促陈锌继续跟上。
  “我跟他们说了先留在这里查店家,我会在后面得路段作记号”,陆透补上一个蔫坏的笑容,“他们刚才以为我没发现跟踪,所以挺尴尬的。”
  “为什么要查这辆车?”
  “最明显的原因是,这车的夜行证是拉粪专用的,而我想关心下西陵城食品安全。”
  “还有呢?”
  “车主是醉酒驾驶又刚杀过人的未开悟人类,当然还有其他的……”未开悟人类通常是人类中可以修成术士却尚未拜师的,大多二十岁前就被各大派挖走,所以这位阅历丰富的四十多岁的车夫的确可疑。
  “饮酒的那个案子要出现了?”
  “其实不一定,你说平康街那家,被人刷个‘妄语’也不怨吧,店里的客人也是动了色心又喝了酒。所以刷‘偷盗’很可能只是心血来潮。而且这种连环案,肯定不会只有五个人参与,更不可能五个人各只犯一种罪。尤其,刷字的目的也许本就是为了混淆视听。现在因为主动权不在手,所以只能但行好事了。”
  陈锌恍惚了一下,自己背过这句话的后半句,是“莫问前程”还是“莫问吉凶”来着?
  “原来后半夜,这么黑啊,”在漆黑的巷子里越陷越深,陆透冷不丁哆嗦了一句,“今晚连个风都没有,真不该出来的。”
  “平常你不是还巡黑市吗?”
  “黑市里,好歹摊位上有光啊。”
  照的都是些人腿,陈锌腹谤道,但也发现了,夜色越深陆透越紧张,这会儿干脆摘下了眼罩。
  陈锌站在左侧,其实看不见那只右眼是不是真的“斜视”。
  “这样空气好闻些。”陆透拿出个小瓶子,一陈完全无味的清风绕在两人身侧。陈锌知道,这种随身气流“又是角动量又是平移加速度”,操纵起来远比直接唤出一股妖风繁琐,现在又不像是需要隐藏气息的时候,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炫技”。
  已经卸完今晚所有货物的大车进了一间小院子,想必这里是本家了。两人翻身进院,小瓶子的气似乎也用完了,陆透开始低声念叨着什么“2、3、5、7、11”之类的数字,陈锌以为这是什么术法,反正“私语”还开着,谅那车夫也听不见。
  听声音,车夫就寝了,待两人准备离开藏身处时,却又听见床板吱呀呀的声音,车夫打开门,一脸木然地走了出去。
  陈锌以为接下来会是什么,“你跟上,我进屋看看”之类,结果听见一句几乎带着不好意思的“一起进小屋看看”。
  进了屋,陆透非要点灯,还说反正自己已设了红线。陈锌看灯光亮起时,陆透一路上的神经兮兮的话痨终于停了,倒像是刚看见狼狗、炸了毛的猫,现在坐在路边洗脸。
  不过这屋子的确像是连环凶杀案的杀手的老巢,床下有只木箱子,拖出时的声音像是几百只猴子在编钟前玩铁锤,如果把里面的“工具”分给全市屠夫,大概能用到几十年后再传给孙辈。墙上的黄历上,今日被做了重重记号,黄历旁边的西陵城地图上,用朱砂色和墨色做着各种记号,连成蜘蛛网的密线。
  最有趣的是,这人跟犯罪小说里其他无聊的犯人们一样,爱写日记。
  日记接连几十页全是些什么举世皆醉、阴霾将至、物欲横流、人心难测的套话,想来屋主唯一看得上的学友都是死去上百年的思想家们,而且是怀才不遇穷困潦倒的那些。陈锌读到一半,抬头看见陆透嗅了嗅床头的酒葫芦又赶紧拿开,“真恶心,比梯霞馆的味道还难闻”,说着拿出一只纸折的小狗,先放在葫芦边再吹口气放到地上,小狗摇摇尾巴跑到小屋门口,回头等主人跟上。
  “一起去看看吧,反正红线是双向的。”灭了灯,陆透不自在地耸耸肩,这才踏出门去。
  小狗跳着脚带路,来到三只大缸前,陆透先拿出一块玉石放在缸边,翠绿的光点闪的像萤火虫的的尾巴,“多将军说,如果是这个反应,就联系他。”
  “陆大哥——”
  “嗯?”
  “刚才那本笔记——”
  “嗯。”
  “家主人应该叫李会长,前几天的记录一直说,豹子武师很碍事,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陆透人不见了。
  陈锌用了最近学的全部追踪术、开眼、谛听,终于找到是疯虎一般的陆透跪坐在伏地求饶的车夫背上,左手已经把车夫的右臂扭成麻花,右手持亮银长枪,枪尖距车夫喉咙不到半寸。
  “说——”
  “我给李会长拉车的这些年,一直听到他在密谋大事,若是遂了他的诡计,莫说西陵,全东陆都要天翻地覆了。是天降降大任于我,”车夫惊恐的脸上居然有一丝自我陶醉,“我这颠沛的一生,就是为了能出现在此,力挽狂澜!李会长已经死了,现在我是天下人的大英雄,所有过去瞧我不起的,我要他们好看,哈哈哈哈……这几年西陵被那些外来的虎豹狼虫搅得乌烟瘴气,就是那些不三不四的鬼欺压良善,我当年也算战功赫赫,如今只得屈居于此,可他们作威作福的日子到头了!就从那豹子家开始,就是我的复仇,我把他家全杀光了,四口全杀光了,哈哈哈哈!老的小的公的母的,求我也没有,啊哈哈哈哈!”
  “陆大哥,等刑律司啊,不然你会被弹劾的啊!”陈锌自己也早想起了关于刑律司的各种评论,但是,但是……
  “这人说的都是真话!我——我——”昨天下午,陆透还红着脸说我爱吃宋妈做的菜。也许就是因为宋妈去找了他们,所以才被什么幕后主使设计,全家被杀?会议厅里只有鼓掌附和,巡视的功曹中也有人服药,莫名死亡的犯人们……
  我不能告诉别人自己眼睛的事情,不能说我看出来这些,不仅仅是推理,不能讲云场。陆透愤恨地想着。云场,云场。这人的云场里全是代表蓝色的讲真话,最顶端的异形是杀人后特有的扭曲……他杀人了他杀人了他说的是真的他……
  “我——”长枪收成一把长剑,又缩成一把匕首,落回陆透的背包,“刑律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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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来的倒是天人直属的戍卫,其实这些人一直随多将军在地界行动,只因前几次“不想干粗活,反教内鬼占了先”,于是待到刑律司上场时,几只大缸早已被收,墙上也贴满七级封条。
  跪伏在地的李会长从未见过这等阵势,护院黄狗也吓得放出一片水洼。他也就是早年自封了个什么东陆酒业发展协会李会长,跟他同级的会长在西陵就有上百人。不过这些人里也没几个干过兜售“酒精”的事,也就是定期把一大包银钱埋在某城隍庙后树下,事后不久,家中就会多一只坛子,将坛内液体在缸里稀释十倍后就是“酒精”了,“酒精”卖给各酒肆后,再被掺进酒里,就能让劣酒醇如三年佳酿。
  “稀释了百来倍后,本来的致幻作用就轻了,再说喝酒这事,本来也上头,”灯火下的多将军,与其说是想对陆透解释案情,更像是在等墙上出现字迹,“那个李会长爱财如命不舍得喝,没想到车夫直接从坛子里偷。”
  那个浓缩“酒精”,其实是炼药时副产的上层滤液,滤渣被拿去进一步精制,滤液如直接倾倒,一定会引人察觉,所以想来是张家兄弟们开发了一条新的生财之路,浓的滤液当致幻剂绑定销售给梯霞馆,稀的就被掺进酒里,本来滤液里“那种成分”已经不多了,没想到这位车夫居然喝得上瘾,经年累月日复一日,腿有残疾的车夫自认是飞檐走壁叱诧风云的大侠。“查了查,似乎这人因早年读过几天私塾,所以从军时协管了几天仓曹,后来不知因何事被杖责三十,再然后就没记录了,没办法,关于普通人能查到这些算好的了。”
  多将军看陆透依然抱着膝盖坐在墙角一语不发,忍不住想讲个笑话,或者至少岔开话题,“监察司派来的翻译,这会儿还在羊圈那边又笑又骂呢——有头母羊,好像是缠了条红绸的?反正那母羊很生气,说自己也是有崽子的,偏偏每晚都要被逼做那种事,说那车夫吃饱撑了的,大半夜还要到羊圈,躺在地上强喝羊奶,另一头羊的证词,说什么动作诡异之类。昨天,那个车夫被院子里的猫挠了,没想到今日车夫竟狂性大发,把那只猫杀了,连三只小猫崽子都没放过。”
  “是我记错了,”陆透突然抬起头,笑得像是快哭了,“俞二哥上工那家的老爷,叫李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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