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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厨艺无双 17 萧家馄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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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下午,长安城下起了入冬的第一场雪,开始时如柳絮般随风轻舞,随着风愈吹越紧,雪花也越来越大,密密的像一面帏幕,簌簌直落。漫天飞舞的雪片,使天地溶成了白色的一体。
  偌大的长安城内,宫殿庙宇、红墙黛瓦、飞檐翘角、翠绿的琉璃瓦上披上了一层白雪,层层叠叠,喧嚣和阴霾都掩藏在皑皑白雪下。银粉映朱墙,碎碎坠琼芳,雪后长安,雍容而悠远,肃穆而威严,更显盛世风韵。
  陈小浩从玄都观出来,信步前往颁政坊的萧家馄饨铺子。他在长安城月余,常听人说起萧家馄饨铺子是祖传手艺,所制的馄饨质软滑嫩,滋味鲜美,远近驰名,被称为“衣冠名食”,因此慕名前往品尝。自崇业坊前的朱雀大街一直向北行,经安业坊、丰乐坊、通化坊、光禄坊,至朱雀门前,沿着皇城折而西,经太平坊再绕着皇城折而向北,穿过布政坊,自颁政坊坊门入,前行百余步,远远见有一条两侧都是馄饨铺的巷子,此巷有名为“馄饨曲”。
  在馄饨曲中段,有一间铺子前门庭若市,比肩并起,斜插着的青帜铺旗迎风招展,上写着一个“萧”字,当是萧家馄饨铺子无疑。抵近铺子,香味扑鼻,令人食指大动。走进铺子,内里一间大堂,摆列了三行桌子和交椅,坐满了二十多人。铺外雪花飞舞,寒气袭人。铺内暖和融融,香味缭绕。
  陈小浩等了半刻钟,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过来询问道:“小店专卖馄饨,客官要什么口味的?有羊肉馅、猪肉馅的,最名贵的是鹿肉馅的。有水煮的,还有清蒸的。”陈小浩道:“久闻长安城有家萧家馄饨铺子,远近驰名,想必就是这家了。大爷你贵姓萧?”这名老者正是店家,笑道:“我们是百年老店,长安城萧家馄饨,独此一家,别无分店。”陈小浩道:“鄙人慕名而来,请来一碗水煮羊肉馄饨吧。”萧店家应了,自去准备。
  不一会儿,一个小二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端了上来。陈小浩仔细端详,只见汤水清澈,飘着几点香油和一些细碎的葱花香茜,十只馄饨在碗中滚动,馄饨形状与饺子无异,面皮晶莹通透,内馅色泽艳丽,夹了一个醮了酱料放进口里,面皮破裂处,敞出一股浓香的汁水,齿颊留香,细嚼之下,肉质鲜美,口感绝佳,不禁连声赞道:“好味道!”
  邻座一名约四十岁的胖子,肥头大耳,挺着一个大肚腩,身躯庞大,一个人占了两个人的位子,浑身一身膘肉,肥颤颤的,憨态可掬。他的桌子靠近棂格窗,桌面摆了二碗水煮馄饨,另有一个方形的竹木屉子,盛着清蒸馄饨,他一个人吃三个人的份量,显然食量极大,听得陈小浩称赞,目光转了过来,道:“郎君想必是第一次来萧家馄饨铺子?”
  陈小浩抱拳作了一揖,道:“正是,鄙人初来长安不久,听说这家馄饨好味道,特来品尝,失礼了!”那胖子憨笑道:“莫说郎君第一次吃就赞不绝口,我自小在长安长大,每隔几天,就要来萧家铺大吃一顿,连吃了几十年,浑不觉厌腻。要是断了十天半月不吃,心里还憋得慌,像少了哪几根筋一样。”陈小浩道:“我也有同感,一道好菜,那味道常常萦绕于心,许多年都挥之不去。”
  那胖子笑道:“看来我们都是同道中人。我姓段名德明,听口音,郎君该不是长安人氏?请问高姓大名,日后有什么美食,可以互相分享。”陈小浩道:“鄙人姓陈,名小浩,岭南人氏。请段兄多指教。”
  摆在段德明桌面的分别是水煮羊肉、猪肉馄饨,屉子中的是清蒸鹿肉馄饨,旁边还有一盅冒着热气的香茶。段德明将一只鹿肉馄饨夹进料碟,道:“萧家馄饨是百年老店,陈郎君可知它为何能弥久不衰?”陈小浩道:“我只是喜欢美食,但对美食的研究不多,只知道这些馄饨十分鲜味。”
  段德明竖起大拇指,道:“不错,萧家馄饨能百年不衰,首要的就是一个‘鲜’字!”用筷子将馄饨的皮馅夹开,续道:“菜式好不好,食材至关重要。每一只萧家馄饨的肉馅,都是当天新宰的鲜肉,现宰现入馅,绝不隔夜。同时精选各种新鲜配料,像这只鹿肉馄饨,馅里有红(鹿肉)、黄(蛋黄)、黑(木耳和香菇)、青(青菜)等配菜,还放了花椒、姜、葱、蚝油等调料,火候掌握得恰到好处,酥软香甜,吃的时候会有一股既浓香又清新的气息充斥在口腔之中。”一边说,一边将馄饨放进口里,眯着眼,摇头晃脑,享受着舌尖上味蕾的快感。
  陈小浩也夹了一只馄饨放进口里,细细品味,果然是回味无穷。吃了那只鹿肉馄饨,段德明捧起茶盅喝了一口茶,道:“陈郎君,听说岭南人好喝茶,你有没有喝过馄饨茶?”陈小浩奇道:“鄙人寄宿玄都观,得以聆听道长们品茶论道,蒙顶、紫笋、碧涧、明月、芳蕊、茱萸等名茶均有所闻,但馄饨茶倒是第一次听说。”段德明向店小二招手道:“拿一碗馄饨汤和一个茶盅来,我要请这位陈郎君喝茶。”
  店小二应了声,一会儿便用托盘将馄饨汤、茶盅捧来,段德明示意放在陈小浩的桌面上,起身离开自己的座位,走到陈小浩座前,他走起路来,身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但手脚并不累赘,从袖中取出一包茶叶,将金黄色的茶叶倒在茶盅里,待滚烫的馄饨汤稍降温,去了馄饨汤面的清油,倒进茶盅里,茶香立时升腾而起,道:“这是汉中出产的茶牙,配以萧家馄饨汤,风味绝佳!”
  陈小浩双手捧盅,轻啜细品,清淡的汤汁泡上浓郁的汉中茶叶,茶香中另有一股汤汁的鲜香,令人神清气爽,叹道:“馄饨茶牙,长安一绝!段兄品鉴美食大有心得,亦为长安一绝矣!”段德明点头相应,颇为自得。
  段德明说起美食,顿时来了兴致,滔滔不绝,二人正说得投机。铺门的竹帘掀起,进来三个彪悍汉子。穿着一色幞头帽,披锦袍,粉底皂靴,领先一人鹞目鹰鼻,面有杀气,另外二人年约二三十岁,似是都听从他的号令。鹞目汉子见临窗处的座位空着,手一指,先在交椅上坐下,呼喝道:“小二,把桌面的碗筷撤了!”另二人坐于他对面。
  段德明见三人坐了他的位子,忙走回来,陪着笑脸道:“三位大爷,这是小的位置,我还没吃完呢。”鹞目汉子哼了一声,道:“大爷既然已经坐了下来,那么这张桌子就是大爷的了。大胖子,自己寻个位置。”段德明四下环顾一周,见各个交椅都坐满了人,双手一摊,道:“做买卖都有个先来后到,各位子都有主了,三位大爷让我上哪吃?总得有个说法给小的吧。”
  随来的青年汉子厉声道:“死胖子,张开猪眼看清楚,这位梁阔海大爷是户部郎中王銲的座上宾客,识相的还不快滚到一边去!”段德明涨红着脸,嘟哝着道:“我在长安城几十年,泱泱大唐子民,没见过这般蛮不讲理的。”青年汉子面色一变,伸手在桌面上一扫,碗、碟呛啷啷声跌落,摔得烂碎,汤汁、馄饨溅落一地。
  堂上食客被响声惊扰,目光纷纷向这边看过来。青年汉子发起狠来,见座位下放着一个提盒,拿起来道:“胖子,这可是你的什物?”段德明急叫道:“是我替东家买的新鲜食材,快还给我,我让座给三个大爷便是。”
  梁阔海打了一个眼色,青年汉子会意,待段德明走近,突然将提盒从窗中扔了出去,“啪”的一声,重重地落在巷子上。段德明又怒又急,掀开竹帘出外拾提盒,另一名锦袍汉子随后跟着,突然抬脚踹在他的后腰。段德明一个趄趔,脚下被门槛绊倒,肥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向前连续几个翻滚,三个锦袍汉放声大笑。
  陈小浩倏地站立起身,喝道:“凭的无礼,简直欺人太甚!”快步出到铺外,将段德明扶起。梁阔海挥腿踢倒一张交椅,道:“不吃了!”率二名锦袍客走出铺外,戟指骂道:“你这个白面汉,到底是什么来路,敢来管大爷的事?今天不把你俩打死,出不了大爷胸中的一口闷气!”陈小浩言正词严,道:“我只是一名普通食客,和这位段大哥萍水相逢,你们仗势欺人,我偏要管这趟事。天子近臣,皇城脚下,莫非不怕王法么?!”段德明被摔得不轻,鼻青额肿,拉着陈小浩袖子,道:“陈郎君,退一步海阔天空,对方不是善徒,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且结帐走吧。”陈小浩凛然道:“今天他们不给个交待,决不能放他们走!”
  梁阔海右手一摆,两名锦袍客恶气腾腾地扑上前。一人抢前,一拳向陈小浩面部打来,陈小浩右臂一挡,顺势圈手反扣,五指犹如铁钩般锁住他的手腕,发力一拧。那人手臂吃痛,身体被扭转。陈小浩右足横踢,正中其小腿,一招便将他打趴在地上。另一名锦袍客吼叫着凌空飞踢,他的弹跳力惊人,一纵之下,右足凌空向陈小浩头部踹来,陈小浩瞧得仔细,斜身进步,左手搭着其小腿,右手前插,托着其大腿,将那锦袍客整个人托在手上,借力打力,转了二个大圈,喝了一声:“去!”锦袍客偌大的身子被抛了出去,直摔出二丈多远,饶是他身手灵活,摔下时以手撑地,仍被摔得皮破血流,狼狈不堪。
  只二三个照面间,二名手下均被打倒,梁阔海狞笑道:“原来真人不露相,是个硬点子。”不敢轻敌,稳步向前抵近陈小浩,厉叱一声,施展点苍叶的云龙十三式,砰砰两拳击出,拳未及身,臂关节已发出啪啪声响,显然劲道极大。陈小浩虽然自幼练习博击,但和大唐高手放对,见对方拳势骇人,心中也无把握,侧身避过。梁阔海连攻七八招,都被避过,心里发毛,喝道:“白面小子,就会躲躲藏藏,你师父没教过你进攻的招数么?”一招“青龙探爪”直取下肋。陈小浩一招“霸王卸甲”反守为攻,先将对方的劲道卸开,右拳快如闪电,直击对方心口要害。梁阔海话音刚落,即遭反击,闪避已然不及,大吼一声,以拳对拳,硬接了这一招。
  砰的一声闷响中,二人拳上真气相撞,陈小浩身形不动,梁阔海却腾腾腾地向后连退了三步。陈小浩心中惊讶,觉得自己的功力比刚到长安城时又增加了一倍。殊不知自拔仙台真仙观中,得薛季昌天师导入空灵,授以大、小周天运行之法,每晚潜修,功力在不知不觉间每日都有精进。
  陈小浩一招击退梁阔海,信心大增,揉身直进,随心所至,妙招迭出,梁阔海疲于招架。再拆几招,陈小浩喝了一声“中”,一掌劈中对方脖子,他只想击退对方,因此这一掌只出了五分力。梁阔海中掌,向后直倒,眼前一黑,几欲昏厥,定了定神,以手撑地,勉力站稳,喘了几口粗气,对从地上爬起、怔立一旁的两名锦袍汉叫道:“弟兄们,上兵器!”率先从袍里拔出一把锋利的护手钩。
  围观的群众渐多,见锦袍客拿出护手钩,唯恐出人命,发出了一阵惊呼,纷纷向后退开。段德明似有胆怯,但也不走开,站在一旁默念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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