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却说申衡看准时机，照王莽当头就是一箭。说来也巧，申衡平素箭无虚发，每着必中。今日忽然风起，尘土蔽目，箭稍走偏，只射中王莽头樱，遂躲过此难。王莽吓得慌忙躲入案下，大喊“抓贼”。衡要搭功再射时，毋茂引诸将从旁掩杀出来，四下军士围定。申衡走不得脱，只能死命苦战，被乱枪戳死在将台之下，其余反者尽被擒了。卫协卫玄见势已去，只携得数人落荒而逃。贼势平定，王莽大怒不止，就教严加拷问。有人不禁酷刑招道：“卫氏兄弟素与申衡往来密切，未知密谋何事。”莽命王舜带人从速去中山卫府搜剿，又命毋茂关闭城门，盘查乱党。
不出几日，王舜回报：“于卫府密室之中，搜出与贼往来书信若干，又有盟誓血书，人赃并获。现将卫氏亲族全部缉下，听候发落。”毋茂又报：“于城郊抓获卫氏兄弟及谋士蒋正，已经押入大牢。”王莽怒不可遏，入殿上奏太皇太后，俱道卫氏宗族忤逆谋反，陈请悉数杀尽，以儆效尤。天子闻言，大哭不止，伏跪于太后面前泣道：“母舅所为，定受小人蛊惑，万勿枉杀无辜。”太后心慈不忍，命莽再加详查。莽自出殿，时舜立于侧，问道：“适才太后莫非劝解明公勿杀卫氏一族乎？”莽道：“然也！”王舜道：“事已铁证如山，若不早除，无益于纵虎归山，他日必被虎伤。”王莽从其言。不出几日，莽又上报：“谋反一事，罪证确凿，为正典法，绝不姑息。”当日既斩卫协卫玄于市曹，其余反者亦全部斩尽，枭首城门。幼帝听得卫氏一族全部枭首，悲伤昏厥。只恨王莽欺主年少，篡权专政。
却说王宇恐遭累及，连忙招谏议大夫吴章，内兄吕宽入府商议道：“我与蒋正曾有约在先，遥为内应。今但事发，日后恐遭殃及，如之奈何？”尊师吴章道：“当年其子临祸，莽乃亲缚杀之，虎毒尚不食子，何况人焉！王莽不避亲疏，不可劝谏。”吕宽道：“如此只得坐以待毙乎？”章又道：“莽素信奉上兆，遇事每必卜筮，今如变怪异俱之，乘势再加规劝，或可成事。”吕宽自告而去。
是夜，吕宽只带了一名家仆紧随，用木桶盛些猪狗血水并秽备下，径往安汉公府邸。尚过三更，守卫皆于廊内打酣，二人悄然近得府门，将污血涂洒在府院周围。不到天明，门吏发觉，众皆惊疑。又不敢如实相报，恐担渎职之罪。遂都相互勾通，入内禀报道：“我等昨夜值更，不曾闻听有所动静，此乃天降凶兆也！”莽深信不疑，怕受天谴，生出悲悯之情，有意网开一面。门吏忽报：“有一仆人，名叫王五，自称有内情相报，求见明公。”莽命召入。来人道：“小人王五，是黄门郎王宇府中家奴，有件天大祸事，不敢隐瞒，特来报与明公知晓。”原来王五看见主子每日享受荣华，遂生非分之心，只恨家贫为仆，无出头之日。昨日与吕宽行事，心中念道：“倘若事发，我命不保矣！不如出首相告，还能得些好处。”主意打定，连忙入府告发。
王莽听报，心中大惊，不露声色。只教人赏下金银，归入府中做一小吏，王五满心欢喜而去。莽急命毋茂带领铁甲军三百，火速擒拿王宇一党。毋茂奉命，带人径到王宇住处，全部绑缚，押解大牢，听候王莽发落。吴章吕宽亦不得幸免。王宇等人尚蒙在鼓中，大喊“冤枉”王五与其对质，宇等情知泄露，破口大骂道：“汝今如此作恶满盈，天命定当诛之！”莽大怒，就定忤逆之罪，亲自提剑监斩。可怜吕王两家老幼五十余口，均遭腰斩。吴章字建业，当世名儒，弟子及千，朝中门生故吏无数。王莽罪及，悉数罢免，趁机安插亲信。朝野震惊，人心惶惶，皆缄口不敢言语。
元始四年，皇帝渐长。甄丰平晏商议，上奏太皇太后道：“天子继位五载，正当君临天下，广衍皇嗣，后宫焉能无主乎！今安汉公之女贤良淑德，当可立之。”太后准奏。择吉日良辰，众官奉乘金车辇洛，迎立王莽长女为皇后。甄丰又进道：“安汉公即为国丈，殚精竭虑，辅国安邦，恒古无人可及。当授加宰衡，彰显功德。”太后准奏，复赐‘九锡’。安汉公自此，出时乘悬饰龙旗之戎马金车；百官朝拜，剑履上殿；假节钺、持符绶、彤弓玈矢；左右三百虎贲铁甲卫士拥护；宗、祝、卜、史官吏佐辅府邸；穿绿衮袍、戴王冕、足着赤履、腰系玉带；居公宰府漆红门、修缮金阶；悬乐玉磬编钟；秬鬯美酒、圭瓒之器。一时福威昔周公所莫可企及。
却说平帝自纳王氏为后，每日犹感如鲠在喉，食不下咽。与卫太后居于寿安宫中，遂衣食无缺，尝以泪洗面。一日朝散，平帝重回宫中与母道：“今日朝中，官僚议事。朕亲躬为天子，然政令出不得深宫；虽高卧龙床，止有福威之名，势同莽之掌上玩偶矣！”言罢泣下。卫太后愤恨道：“此人作恶多端，屠我老幼全族。吾只恨不能生啖其肉，饮其血，死亦化为厉鬼，拘饶其性命。”正说话间，未料廊下有人，但听得高声道：“老臣刘绶叩请圣安。”平帝大惊，慌忙宣入，见是淮阴侯，乃叱道：“皇叔何时而来，可曾听到议论？”刘绶伏拜于地道：“臣适才给太皇太后请安，方到檐下，未命通传，故而听得真切。”天子闻言变色。只见刘绶老泪纵横道：“王莽身为臣子，食吾汉室俸禄，未知如此犯上弄权。老臣不才，定要力举陛下亲政，宽慰圣祖之灵。”帝转怒为喜，尚要询问详细，侍报皇后驾到，帝以目视之，众人不言。帝乃密谓绶道：“来日再当计较。”刘绶告退。
刘绶归于府中，寝食难安。自思道：“事关机密，如所托非人，恐遭祸端，此事只得刘氏宗亲或可为之。”忽报南顿县令刘钦、左监史刘睿相约来探。刘绶忙出厅迎接，礼毕坐定。绶问来意，刘睿道：“公高居侯府，不觐朝政，我等刘氏子孙皆受制狭，可知汉室恐欲内乱否！”刘绶佯道：“尚不明就里。”刘钦字公孝，乃嗟叹道：“王莽把持朝政，无论大小官员私相授受，排挤刘氏权贵，如此以往，汉室天下恐要易姓矣！”绶佯怒道：“休要胡乱议论！”刘钦拂袖而起，大怒道：“国之重臣未能相托，岂有匡正辅主之人乎？”言罢欲出，刘绶感其言，复笑道：“二君稍安勿躁，且听某一言。”遂将前事备述一遍，二人听罢汗颜不止。绶命备下酒宴，详尽商议。
宴席之上，刘绶道：“王莽安危，权赖手下大将毋茂，其人力有千钧，可以一敌百，欲要制之，恐非易事也！”钦乃道：“公且放心，吾使人数日观察，见其常于‘怡香阁’中出没。探听方知，内有一女，名唤翠云，与其相好。吾有一计，定让茂远离王莽左右！”刘睿道：“吾侄刘稷，任虎贲侍郎，手下有五六十人，尝叹王莽衰政，可与一心。”绶大喜道：“四时祭祖，吾禀上独宣莽入太庙慰劳，介时动手，陛下亲政，大业可成矣！”三人议定，乃仍于堂下会饮。又一日，绶入宫问安，以密语告谓天子，约期只须‘如此------’行事。天子大喜，乃道：“朕当亲政，诸公皆为辅国重臣矣！”遂授密诏，赐绶为淮阴王，刘睿为安国侯，刘钦为定国侯，刘稷为辅国将军。绶谢恩而去。
至四时祭祖之期，满朝官僚齐聚太庙。王莽剑履上殿，心腹之人，左右侍拥。平帝望见，笑容相迎，以手携莽道：“公为社稷，劳苦功高，应入庙内瞻仰圣祖容像，亦当慰劳。”王莽不疑，遂解剑随帝而入，众臣垂首于门外。待焚香礼毕，帝谓莽道：“朕已命人于偏殿备下茶点，且入内稍叙。”即引莽入偏殿，君臣落座。帝以言试之，嗟叹道：“朕初继位，政务蔽塞，全赖卿之大功也。朕每想起，未尝敢忘！”莽顿首道：“微臣少功，敢劳陛下挂怀。”帝话锋一转道：“朕念明公劳苦，实有不忍，犹想为汝分担一二，还望国丈勿要相疑也！”言讫，绶引十数名甲士从屏侧转出，各执刀剑，怒目而视。莽心领会，忿然而起，指众大骂道：“尔等匹夫，想要造反不成？”刘绶叱道：“贼子王莽，逆天乱政，倨傲无主，人人得而诛之！”忙喝左右，欲要拿下。紧要关头，忽有人破门闯入，捧刀直撺近前，大喝道：“毋茂在此，谁敢无礼，定剖剐之！”莽大喜，乃谓众士道：“孤念汝等皆受制于人，免汝之罪，再有与首作乱者，定诛灭尔等三族！”众人惧怕，摒弃刀剑而降。只有刘绶大骂不止，挥剑直击王莽。莽怒斩之，血溅满地。平帝只吓得魂不附体，惊倒于案。莽上前逼问同党，毋茂道：“贼首刘睿，已被我杀矣！”
原来刘睿刘钦俱茂神勇，二人商议一计。带人潜入怡香阁埋伏，使人以翠云之言送书于茂。茂见来书，惊闻翠云病重，不疑是计，前夜告假而来。方入园内，即被网缚。毋茂用尽全力，挣断绳索，众人皆惊，与其混战一处，茂后官军一起涌入厮杀。茂使开拳脚，顷刻杀了刘睿。刘稷见叔父被杀，血染双眸，意欲死战。钦眼看事败不敌，但恐有失，慌忙拽刘稷逃窜而走。毋茂擒住数人，逼问之下，方知其间共谋劫莽之策。慌忙弃了溃党，飞奔上马，径往太庙，直入大殿，前来救驾。
却说王莽着此一劫，心中对帝大为不悦，暗囚平帝于麒麟阁中。将刘绶等人全家老小，押送各门处斩。刘钦只带数人来京，家眷皆在南顿，今又逃匿。王莽大怒，派舜带三千铁甲，赍行文书，沿县捉拿刘钦等人，早已遁去踪影。莽与众谋士商议计策，贾鄂道：“明公威震四方，号令天下，天子口中虽未言明，内心实有怨怼明公之意，长此以往，生出嫌隙，委实难料。”王莽闻谏，遂生废却平帝，另立新主之心。乃出殿外，谓百官道：“天子庙前祭祖，思念之情不觉涌出。涕泣不止，忽感染疾，已入寝宫歇息，诸且请回，待愈后再与众卿相叙。”官僚伏拜告退。莽余怒未消，遂径入麒麟阁中。帝见莽至，慌不择路。王莽上前，一手扯住天子衣袖，大喝道：“孤为汉室，弹尽竭虑，汝不承情，竟然如此背义，实则可恶之极也！”平帝惊粟，语无伦次。王莽命茂封锁宫门，禁止宫人擅自出入，只是每日衣食不缺。
数日之后，帝登朝班，谓众只道痊愈。朝散之后，毋茂侍护，仍入居麒麟阁。太皇太后疑惑，莽乃道：“天子克日亲政，当勤学政务，阁内供奉汉朝历来贤君功臣，正当勉励。”太后欣喜。天子每日膳食，皆如前制，只是无粥，另奉椒酒一觥。帝恐人加害，每不敢饮。餐毕茂自上前，手捧巨觥，一饮而尽，连赞不绝。帝见无事，心渐不疑，渴时亦饮一小口。毋茂探得，上报王莽。莽遂命人以鸩酒奉帝，平帝不知何故，渐渐中毒害病，口不能言。莽命太医诊治，皆惧怕淫威，只道天子德疏福薄。元始五年冬月丙午日，汉平帝暴病驾崩，时年只有十四岁。
平帝既已驾崩，太皇太后命王莽诏文武官僚，商议遴选皇储人选。此孝成皇帝一脉断绝，莽上太后道：“臣命人问天卜象，只有宣帝之玄孙刘婴有德当立。”太后准奏，遂立为皇太子，择吉册立。刘婴又号‘孺子’，乃广戚侯刘显之子，是年尚满两岁。改元居摄元年，王莽自此摄政天下，汉室现出真假天子。
却说刘钦等人慌忙逃出城外，日夜兼程，直奔南顿。又恐追兵，不走官道，只走偏僻小路。这日路经南武镇，天色向晚，二人饥辘，商议找家客店投宿。正行间，忽见远处尘土扬起，数骑人马，飞奔而来。刘欣慌乱，正要欲往田埂里躲避，但听来人大叫道：“父亲勿慌，孩儿来迟也！”
正是：设身处地修王道，九死一生惹狼烟。未知来将何人，且听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