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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爱情啊你慢慢地走 / 第三十五章 大河岸边的吴中华

第三十五章 大河岸边的吴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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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抱着丁香激动不已的时刻,千里之外,大河岸边,大柳树侧,紫藤花下,吴中华静静地肃立着。
  大黄狗二郎神坐立在稍远处,注视着河边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丁香乘火车走的时候,大黄狗二郎神无法带走。丁香求遍了周边的人家,没有人愿意收留这么大的狗。二郎神成了流浪狗。每日它除了出去寻找吃食,一般会静卧在柳树侧的窝里。那里有丁香哀求父亲在临走前给二郎神搭的一个结实的木头棚子狗窝,里面铺足了厚厚的干草。
  河水在夕阳的金色光幕下,静静地流淌。河那边远山群峰也被笼罩上一片金色暮霭。吴中华痴痴地望着,他的目光钉在群峰的金色轮廓,固定不动。
  这双固定不动的眼睛,不像这个岁数农家子弟的眼睛。在这有些自卑、沉静的瞳孔里,有着一种不能描绘的东西存在,这种眼神里胀满了希望幻灭后所留下的不甘,和对自己出身卑微贫穷的命运的激烈抗争。
  太阳的光辉又淡薄了一些,河面上闪烁的点点金光越发稀少,罩在远山的金色光辉悄悄收了锋芒,露出来连绵不断、凹凸起伏的大山青色线条。
  吴中华的眼光仍停留在碍了他向着东海市方向眺望的群山上,他此刻很是讨厌这慕色中诗意无限的群山;换作他时,他又是多么喜欢这种无限平静的诗的远方。
  “我真的就这么放弃了吗?”吴中华的嘴唇轻轻蠕动着。
  吴中华很是焦虑。在王者去东海市看望丁香的这些日子里,他度日如年。他生怕这些时日里,王者和丁香生米做成熟饭,生怕王者得了丁香的身体。吴中华太怕这个了。他觉得一旦王者得手了,他对丁香的爱就成了泡影,再也没有追求的意义和价值了。
  就在夕阳猛地一下子沉过阴暗的地平线的那一刻,吴中华冲着远山大声怒斥着:“难道命运就真的这么不公平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吴中华觉得老天不公平,为什么自己要诞生在那么一个穷困破落的家庭!为什么王者的身世那么好!他的内心充满了羡慕,但更多是嫉妒,甚至有些愤恨。吴中华从小就为这种贫穷自卑。从他记事起,他就在想获得一切好的东西。为了他想得到的好东西,他的行为无所限制,做出了很多出格的事情。他清楚地记得,小学时,他把对门二叔家串门来的亲戚放在大门口的永久牌自行车偷偷藏在自家屋后的草垛中的情景。
  是啊!那是多么漂亮的一辆自行车,乌黑锃亮的油漆,亮闪闪的白色袜圈和车条,还有车屁股上那红色的描着金线边的塑料旮瘩(那时候,他不知道那是为了骑车安全设计的反光灯饰)。特别是,那印在黑色锃亮的车身上飘逸的永久标识,牢牢地吸引着他幼小心灵深处那贪婪的欲望。
  吴中华前前后后,不停地观看着漂亮的永久牌自行车。他太喜爱了,他想到了把它藏起来的办法。于是,瘦弱的他用尽了吃奶劲,用单薄的肩膀顶起车大梁,踉踉跄跄把车搬到了自家房后的草垛旁。然后,在干草掉落的、呛鼻的灰尘中,他一把一把掏着干草,最终成功挖出一个大洞,恰好能够隐藏自行车的大洞。当回填塞好最后一把干草时,他已是一个灰头土脸的小男孩了。他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他笑了,在满脸的灰尘中,那双眼睛显出了大胆,倔强,甚至一丝狡黠的贪婪神情。
  当对门二叔带着亲戚焦急地四处寻车时,趴在自家草房顶上的吴中华看着,甚是得意,毫无怜悯和愧疚之心。那时候,他内心荡漾的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私欲满足后的快感。
  小孩子的把戏最终还是漏了馅,吴中华的偷盗行为早已被邻家小妹发现了。当小姑娘领着大人从草垛里找到自行车时,屋顶上的吴中华恨透了,他痛恨邻家小姑娘,痛恨她让他失去了自己心爱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得到的心爱物件。他发誓要报复小姑娘,要剪掉她那可爱的乌黑的小辫子……
  今天,吴中华特意来到大河边,怀念丁香,是有缘由的。他又犯事了。
  吴中华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但穷家无亲戚,他不得不跑到王者家来,想求王者大姐夫帮忙,不然,他极有可能,或者说肯定会被抓进去,搞不好会被劳动教养。
  就在王者走的那天卖菜回来路上,吴中华看到十八里铺村公路边一个泥坑边上,一头白硕的大母猪带着一群小猪在打滚嬉闹。
  贫穷自卑生成的致富贪念,让他时刻想着获取尽可能获取的财富,付出劳动也罢,顺手牵羊也罢,有人赠予也罢,一切照收。可是,卑微的出身和资源,又让他无计可施,无事可成。于是,他停下来,蹲在路边,盯着这群小猪仔。他觉得,抓两只回去,若是母的,养大了,可以继续下猪仔,然后小猪仔长大后继续下猪仔,这样,很快就会有一大群猪,还有卖猪所得的人民币,还有过年炖肉时扑鼻的香气。
  吴中华左右前后环顾着,终于等到了一个四下里没有人影的时刻,他猛地扑向了离他最近的两只小猪仔。
  当泥塘里黑色的泥浆飞溅起来时,卧在泥浆中的吴中华成功抓住一只小猪细嫩的后腿,其余的小猪和大母猪则被这塘外飞人吓得四散逃去。
  吴中华很是开心,双手抓住小猪,快速起身,奔回公路,把小猪往车侧面的铁筐里一放,便蹬车飞奔而去。一路上,都是后面筐内小猪的哀嚎声……
  泥人般的吴中华骑着自家的大铁驴自行车,穿越村里大街,转进胡同,七拐八拐,进了自家院门。他兴奋极了。顾不得一天卖菜的劳苦,放好小猪仔,拎起镰刀和背筐就去田里打猪草。
  “中华,你这猪仔哪里来的?”当背着一大筐猪草迈进家门时,他的母亲问他。
  “哦,妈,路上捡的。”吴中华撒和谎。
  “这肯定是谁家跑丢的。”吴中华母亲说到。。
  “嗨,妈,肯定不是咱村的,也不是邻村的,远着呢,不捡白不捡。”吴中华很开心,“妈,我看了,是个母猪,等大了,下一大窝猪仔,再过年就有炖肉了,还能卖钱。”
  “中华这孩子,真好,总是想着给家里解穷。这儿子没白养。”吴中华的父亲很高兴,“我帮着喂,以后有猪肉吃了。”
  可是老实的吴中华的父亲根本没有想到,儿子和王者卖砖,被分与了七百块钱的事。那笔钱,吴中华只给了父亲一百块,其余的六百块他悄悄藏了起来,他也打算有时间抓机会跑到东海市去见丁香。他对丁香的念想一直没断。
  “捡来的就捡来的吧!谁来认就还给人家。”吴中华的母亲说完回屋做饭去了。
  世界上的事情总有一双眼睛会看到,任凭你多么的狡诈和费尽心机。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人在做、天在看”。
  吴中华的邻居,也就是那个看到他偷自行车的小姑娘的妈妈娘家就是吴中华偷猪仔的那个村子的。而丢猪仔的恰恰又是小姑娘的舅舅家。这世上的事情真的如一场戏,无巧不成书。
  吴中华偷猪仔的那天,恰好女孩子去了姥姥家村。舅舅家丢了猪仔,她是自然知道的。一家人在村里村外找了个遍,女孩子也跟着找了,没找到,舅舅便自认倒霉。
  在姥姥家住了两天,女孩子回到家,和妈妈说起舅家丢了猪仔,触了霉头。
  女孩子这么不经意一说,她的父亲接话到:“隔壁老吴家那个吴中华说是回家路上捡到了一只猪仔,会不会就是你舅家丢的。”
  “是吗?那可能是,我舅说那个大母猪平时总带着猪仔去公路边一个泥坑里打滚,舅舅还以为小猪淘气上了公路被汽车轧了,让司机给拎走炖了呢。”女孩子说到。
  “那明天我问问吴家小子去,是不是在你舅村那捡的?”女孩母亲说到。
  “现在就去!”女孩子说着就跑了出去。
  “婶子,听说你家儿子周日捡了只猪仔,我十八里铺的舅舅家恰好那天丢了一只猪仔。”女孩子进了吴中华家门,直奔主题地问道。
  “哦,是吗?我问下中华。”吴中华的母亲恰好正在给小猪喂食,听到女孩子的问话,脸腾地一下子红了,冲着屋里看书的吴中华喊到,“中华,你是在十八里铺那村路上捡的吗?”
  “妈,什么事?”吴中华听到院里的嘈杂声,放下书本走了出来。
  “'中华,那个隔壁大闺女说她舅家周日丢了小一个猪仔,问是在十八里铺丢的吗?”
  “妈,不是,是在三十里铺捡的。”吴中华一看到隔壁女孩子,内心腾地生气一股火气。他觉得这个女孩就是他的丧门星,怎么自己每一次不检点的事情,总是和她撞车,由她揭盖呢!
  那一刻,吴中华恨不得一脚把女孩子踢飞,飞出地球,杳无踪迹。他觉得,有她这个邻居,自己的穷命是改不了运的。想到这,吴中华看着女孩的目光竟然投射出一种令人恐惧的愠怒的眼神。
  吴中华死不承认。执拗的邻家姑娘也是越发怀疑,于是去了大队部,给舅舅打了电话。
  那时候人们都穷。有了外甥女的这条线索,舅舅自然第二天就赶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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