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危战急 1

　　第一章危战急
　　大晗国是矗立在沙漠中的一座城堡，丈五高的城墙用取自沙漠地底五十丈的黑色黏泥掺和进沙子，然后附裹在拇指粗的青铜框架上筑成。除了城墙，其它所有的屋宇都以青铜钎子铆接起来的巨大石板做奠基、用黏泥石块裹着青铜框架砌成墙壁顶棚。整座城堡浑然一体，所以并不会因为底下沙体的流动而深陷流沙之中，也不会出现断裂坍塌的情况。
　　在城堡的正中心，就是其核心——王殿。大晗国的先代大王专门请来最好的工匠，以儿臂粗的青铜杆为框架、用坚硬的花岗岩筑成，光墙壁就有两尺厚。因地处沙漠腹地，壤瘠民贫，坚固的王殿尽管算不上金碧辉煌，却也另有一番肃穆庄严之大气。
　　十八年前的那场战争，使这个本就不大的国家元气大伤。经过十八年的休养生息，大晗国的子民总共也不过几万，居住在一座城堡中，井然有序，也并未显得过分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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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座上，年轻的大王上身前倾，右手竖在膝盖上支着下巴，不停地用食指轻敲着嘴唇，嘴里还跟着手指的节奏发出低低的“嘟嘟”声——虽然身为大王，他却仍保留着少年的顽皮心性，全无一个一国之君该有的威严。他嘴角微微上扬，满脸轻浮的笑意，仿佛国难当头的并不是他这个大王。不时从远处战场上阵阵喊杀声，可能是由于距离太远，听在耳中，已是很微弱，他脸上事不关己的笑容毫无改变，似乎将士的苦战和国家的危亡并不能在他心中惊起一丝涟漪。倒是他身边的紫衣丽人正襟危坐，一副如临大敌的严肃表情。
　　王座前，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男子正来回踱着步，满脸的紧张担忧。
　　“报……”一名探子拖着警报般的长音疾奔而入。
　　一听到探子的声音，年轻的大王立刻坐直了身子，整了整衣衫，努力装出严肃的样子。
　　那探子刚一进门就单膝跪倒在地上，双手抱拳：“左、右二位将军正率军与睿军鏖战，睿军被阻挡在二十里之外，前进不得。”
　　“此时局势是倾向于我军还是敌军？”王座前的中年男子没有等大王说话就发问，仿佛他能替大王发号施令一样。
　　“应该是我军占了上风，因为睿邦的阿木布丹没有出战。”
　　听了这样的回答，那中年男子捋须思索了一下，又展眉一笑，仿佛对阿木布丹的不出战很释然。他像又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对那探子发问：“那两位将军有没有受伤？”
　　“二位将军都安然无恙。”
　　“好，再探。”
　　“大王，对于此次睿邦入侵，大王可有什么看法？”等探子出去后，那中年男子回头问年轻的大王。
　　“啊，看法、看法……”没有认真听探子的报告，这时被那中年男子一问，年轻的大王立刻不知所措，只能重复说着听到的最后两个字。忽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反问：“摄政王，不如你就先谈谈你的高见吧？”
　　原来这位高权重的中年男子就是大晗国的摄政王谢权。
　　“回禀大王，对于此次睿邦入侵，微臣也感到十分费解。这睿邦只是一个部落，在兵力上并不占优于我大晗国，就算要入侵，那也应该是在十八年前那一战之后，我大晗国国力衰微的时候，为什么要等到现在呢？”
　　“摄政王说得有理。”年轻的大王又转头问身边的女子，“妍后，你看呢？”
　　这与大王共坐王座的美丽女子就是先王时期镇边侯邓锷的女儿、右将军邓星灼的姐姐、现在的王后邓星妍。她自幼便与弟弟一起，在母亲的教导下，学习用兵之道、强国之术，所以先王渊耀才会在十八年前那一次战败后，立下遗诏要儿子征旌长大后娶她并立为王后。
　　“方才摄政王说得很对。”听到年轻的大王如此问，一直沉默着的妍后开始详细地分析起来，“睿邦与我大晗国相比，在兵力上并不占优，应该不敢轻易进犯，此次战争，极有可能还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否则他们不敢这么有恃无恐。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是不知这一开战，最终获利的会是谁呢？相邻的熵国与我大晗向来交好，此时关键就看大汉国的偈帝是否会撕毁十八年前，先王战败后用九颗夜明珠换来的二十年不战之约了。瑞邦的阿木布丹一直都不服左、右二位将军‘沙漠双璧’的称号，不知为何他竟未出战！”
　　“是啊。”听了妍后面面俱到的分析，年轻的大王随声附和着，“本王也一直都想不通，为了示好，两个月前才派左将军出使睿邦的嘛，怎么就给了他们发兵的理由呢？还有那个阿木布丹，他不是什么劳什子睿邦第一勇士，不服本王的左将军、右将军吗？这时不打仗，跑去干什么去了！”
　　“报……”年轻的大王才说完，就又有一名探子来报，“大汉国偈帝亲自率领二十万大军，在我东面三十里处安营扎寨。”
　　“汉军统帅是谁？”谢权忙问。
　　“萧无匹。”探子回答。
　　“啊！”听到“萧无匹”三个字，年轻的大王蓦地惊呼出声，“萧无匹，那个嗜血猛兽！难道老天爷真是要亡我大晗么？”
　　“难道那‘渔翁’就是大汉国么？”妍后在心里暗暗自问。
　　年轻的大王强压下心头的惊惧，又问：“汉军中还有何人？”
　　“还有大汉国国师霍令华。”
　　年轻的大王嘴唇翕动，似是在喃喃说着什么。“再探，”他蓦地从王座上站起来，暴喝，“汉军一有动静，马上来报。”
　　探子走后，可能是因为“萧无匹”这个名字所带来的莫大恐惧，年轻的大王颓然跌坐回王座，额头上已有一层细汗。他忽然转身，紧抓着妍后的手臂问：“那大汉国是来帮我们的也说不定，是不是？”
　　“不，大王，”妍后艰难地开口，似是在将最不幸的消息告诉给大王，“如果他们是来帮我们的话，就应该距离睿邦更近，而不是在我们的东面，与南面的睿邦形成犄角之势。”
　　“来的怎么就是萧无匹呢？”摄政王谢权叹息着摇头，“唉，不好惹，不好惹啊！”
　　萧无匹，大汉国的三军统帅，的确不好惹。十八年前，正是他击杀大晗国的镇边侯邓锷，打得先王渊耀不治身亡。先王在弥留之际，献出镇国之宝九颗夜明珠，才为大晗国换来二十年休养生息的机会，如今二十年尚未过完，他们就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