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寒山七剑

　　燕澄真听师父这样说也没和这老道士深究，好歹算是帮他开了灵觉。
　　师父走到一旁的火堆上取下两条烤熟的鱼，递给燕澄真一条。
　　“好好练，澄真。我就先回去了，你在这安心打坐。”
　　他肯定不愿意在这深山野岭中带上七天，还是床上睡觉比较舒服。
　　老道士又补充道：“不要偷懒睡觉，在这静坐感悟灵韵，七日后我再来看你。”
　　说罢就头也不回的朝来路返回。也不担心他的徒弟被什么野兽叼了去。
　　燕澄真朝师父的背影挥挥手，算是告别。
　　燕澄真吃着手中的烤鱼，心里却知道，自己还不算真正的开启了灵觉。最起码要随时都能感受到灵韵的存在才行，像他现在这样的程度，还远远不够。
　　不过既然已经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他也并不是担心，三两下解决完晚饭，又回到巨石上静静坐下，闭目感悟起来。
　　就这样，燕澄真渴了喝瀑布下的潭水，饿了就烤鱼吃。其余时间就坐在潭边打坐感悟，不知不觉的就到了第七天。
　　期间也没什么猛兽来袭击，只有几只吃素的小兽偶尔来潭边喝水。他在这里安安静静的打了七天坐，收获颇丰。
　　现在，他对灵韵的感知已经变的熟练起来。闭上眼，就能感到空气中四处游走的风灵韵，花草树木散发出的木灵韵，芬芳泥土岩壁之中蛰伏的土灵韵。以及当初让他感到一丝冰冷，来自深潭之中的水灵韵。
　　到底灵韵有多少种，燕澄真也不知道。好像每种事物都有着各自的灵韵，让他流连忘返于其间，不觉时光飞逝。
　　话说老道士在干嘛呢？老道士当然是在家吃肉，喝酒，睡觉了。没有傻徒弟在家伺候他，让他觉得一阵不痛快。
　　到了第七天傍晚时，老道士才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去看看徒弟练的怎么样了。
　　“诶，小家伙不在身边，还真是不习惯。”
　　说着便迈步准备出门。刚打开门，就看到一伙人向道观走来。好像是一伙行商的商人。
　　一行七人，皆是破布烂衫的。一个个都戴着斗笠，斗笠压得很低，加上天色渐晚，也看不清相貌。
　　为首一人见门开了，几步抢上前来。
　　是个男人，看到开门的是个邋遢道人，便打了个起手式说道：“道长见谅，我们在这山中迷了路，天黑找不到下山的路了。正好得遇贵观在此，可否借宿一晚啊。”
　　来人言语之间很是客气，显然不是什么山野莽夫，愚鲁之辈。
　　道士看着众人，虽然一行人不失礼数，可还是让人不由生疑。要知道这道观可是建在古森林的外围。虽是外围，却也是猛兽遍地走，凶禽四处游。普通人是不可能进到这深山的。要么他们身手不凡，要么他们运气逆天。
　　为首那人趁着道士思索之时，暗暗打量面前这个老道。
　　邋里邋遢的破旧道服上到处都是补丁，山羊胡子也是乱七八糟的粘在下巴上，枯瘦的脸上爬满了皱纹，只有一对小眼睛闪着精光。怎么看也不像他们此行要找的那个人，十年前那个风骨不凡，气质出尘的东玄道庭谪仙人——云霆子，韩蕴。
　　老道士也在注意面前这人，蜡黄的脸上一脸疲色。汗水和着灰尘挂在脸上，干裂的嘴唇似乎表明此人已在山中奔波一段时日。身后其他人也这般无二。
　　再看人群后的三匹老马，驮着六个筐子，沉甸甸的好似装着不少货物。老道疑虑消除大半，便相信那人说的话，对众人说道：“无妨，诸位今夜就在本观暂住一晚，天亮再走吧。”
　　说着领着众人往道观里走去。
　　“多谢道长。”
　　众人齐齐道谢。跟着进了破观，把马拴在了院中。
　　就在这时，走在道士身后的男人猛然看见他后腰别着的那柄拂尘。握柄处刻有一条绕柱龙，做腾云之势。
　　男人心中暗吃一惊。不会有错，这就是腾龙附云展，正是韩蕴的那柄拂尘。随即悄悄给身后众人打了个手势，示意此人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老道士将众人领至院中，转过身对众人拱手道：“诸位请自便，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在此奉陪了。”
　　说罢，就想出门去找燕澄真。
　　“韩蕴，还有什么要事比我们的事更重要吗？”
　　男人忽然冷声说道，斜着眼看向老道。其余六人闻言纷纷散开，呈包围之势，封死了老道的退路。
　　老道面无表情，环视众人一周，似是想起了什么。老脸上漏出一抹讥笑之色。
　　“哦？原来是寒山七剑？做这般鼠辈打扮，一时竟没认出来，失敬失敬啊。”
　　“妖道，还敢在此逞口舌之利。当年让你带着魔种逃脱，今日定要你殒命与此。”
　　说话之人，正是寒山七剑之首冰辰剑——左沐。他已经将斗笠掀了下来，仇恨让他变的面目狰狞。
　　剩下的那六人分别是，
　　傲孤剑——罗弘
　　飞雪剑——何毅
　　寒巅剑——潘策
　　永冬剑——尹天铎
　　凝云剑——齐白风
　　赤梅剑——聂清妍
　　七人合称寒山七剑，乃是北地雪域赫赫有名的正道高手。
　　老道士自然是知晓这七人底细，当年正是他带着燕澄真从这七人手下逃脱，遁入南疆密林，苟延残喘十年之久。只是没想到今日这七人竟寻到这里，终究没能躲过这一劫。
　　老道脸上并无忧色，微微一笑，轻声呢喃道：“澄真，对你说了总是不信，我却真是个老半仙儿。”
　　言罢老道浑身一震，周身紫芒萦绕，气势陡然而升，不再是那个邋遢老道的模样。
　　虽然还是那身破烂道袍，却无风自扬，猎猎作响。那柄破烂拂尘也变了模样。尘尾莹白如玉，也随着老道的须发一起左右摆动。
　　“天威！”
　　七人大骇。这恐怖的威势让他们不禁纷纷向后退去。
　　“不对，他还不能勾动天地威势为己用。”
　　左沐出声道破其中蹊跷，众人才稍定心神。
　　“贫道愚拙。只是半步天威，出手吧。”
　　韩蕴背着手，目光冷峻的凝视着众人。此刻的老道没有了平日的温和与随意，汹涌的杀意从眼中蹦射而出。正是猛虎潜行，择人而噬。
　　左沐虽是知他并非真正的天威，心中仍是忐忑不已，就算是半步天威也不可小觑。他们虽都是聚能境后期的高手，不过和半步天威比起来，七人绑在一起也不过是任人随意揉捏。
　　转念又想到他们七人的默契，况且还有那招杀手锏，七人合力，半步天威也不是没有一搏之力。
　　再说，如果这次失手，“枭”也不会放过他们。想到这里，左沐狠下心来，决定拼死一搏。
　　“剑来！”
　　七人同时高喝一声。刹时，七把笼罩着寒气的灵剑刺破箩筐飞至七人手中。
　　尹天铎跃起接住永冬剑当先出手，永冬破空袭来，直刺老道心口。
　　“尔等也配剑来？”
　　韩蕴冷眉倒竖，怒喝一声。甩出拂尘，卷住永冬。
　　刹时紫芒顺着永冬蔓延至尹天铎握剑之手，怦然爆开。炸的尹天铎倒飞而去，永冬脱手钉在墙上。
　　“天铎！“
　　左沐接住倒飞而来的尹天铎。再看尹天铎右手，一片焦黑，血肉模糊。其余人见韩蕴一招就把尹天铎击溃，不敢大意，合力迎上韩蕴。
　　韩蕴伸出左手双指夹住正面的劈来的傲孤剑，右手捏决。
　　“雷瀑！”
　　周身紫电狂涌，击的众人倒飞而出。唯有罗弘被夹住手中剑，无法脱身。
　　韩蕴双指用力一拧，傲孤剑应声而断。趁着罗弘被紫芒电的浑身发麻之际，高举右掌，一记仙人扶顶全力向罗弘天灵盖拍去。
　　这一下若是打实了，罗弘岂有不死之理？左沐在旁看的目眦欲裂，拼命催动冰辰剑悬在罗弘面前，希望能挡下这一击。
　　韩蕴半步天威的全力一击岂是儿戏。这一掌只是微微一滞，压着冰辰剑打在了罗弘头上。
　　罗弘被打的轰然跪下，尘烟四起。膝下的地面如蛛网般四散裂开。罗弘张口鲜血狂喷，瘫软在地上，眼看是不活了。左沐的冰辰剑也尽是裂痕，此剑与他心意相通，剑损则人伤，也是面色苍白的靠在一旁。
　　齐聂潘何四人再度使出浑身解数一齐出手，“寒图四象剑阵！”
　　四人把韩蕴团团围在中间，皆竖剑而起，将身上灵韵全数灌进剑中。一个四四方方密集寒冰剑气的阵法把韩蕴围在里面，剑气不停的向韩蕴冲刷劈砍！
　　韩蕴面露讥色道：“当年事情已经过去十年之久，你们还在吃着老本啊？”
　　只见韩蕴双掌合拢，接着猛然撑开双臂大喝一声，“紫气东来！”
　　一阵更加强烈的紫芒从韩蕴身上炸裂开来，四人齐齐口吐鲜血，倒飞而去！
　　交手不过瞬间，七人几乎是全军覆没！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有用那招了！”
　　齐白风沉着脸，征求着其他人的意见。何毅，潘策二人没有表态，聂清妍也沉默不语。那一招，代价太过沉重。
　　左沐微睁双眼，咳出一口血道：“不愧是半步天威，果然单靠我们是没有一点胜算的，咳咳...”
　　韩蕴此时犹如雷神降世，狂云舒卷，雷霆万钧，好不威风！
　　“还有什么招式都用出来吧，不要留下什么遗憾才好。”
　　显然，这些十年前逼得他东躲西藏的仇家现在已经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了，甚至都不能伤他分毫。
　　“哈哈哈哈！”
　　左沐惨笑起来，忽然猛的怒目圆睁，用尽浑身的力气大吼，“为了寻你这妖道，我们十年来走遍昭灵大陆！当年你带着魔种从我们手上逃脱，背负十年之耻，被天下唾骂！只有你的血能洗刷这一切！杀了你和魔种！还世间一个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