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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极其隐蔽的小屋里,张角接见了他们一行人。
徐放实在想不明白,哪怕是在战乱时期,张角一堂堂起义军首领,怎么搞得跟一个地下特务一样,一应事宜都得搞得偷偷摸摸。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原来起义军对大汉王朝的作战并不顺利。
可以说是节节败退。
因为当徐放走进那间散发着霉味的茅草小屋,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名鼎鼎气贯长虹的农民首领之后,他已经是满脸愁容病入膏肓了。
他从病榻之上缓缓坐起,看到推门进屋的徐放,正准备说什么话,张开嘴却是一声叹息。
那声叹息犹如一位垂暮的老人满怀着对于人世间的流连与不舍,如同年至花甲的老将看着沦陷的祖国河山有心无力。
“恕张角病重,不能起身恭迎先生。
还请先生来近来塌边。”
徐放“嗯”了一声,坐到了张角的塌边。
要知道,在汉代,邀人与自己同塌而坐是一种十分尊敬的礼节,张角这种乱世的大枭雄能够请他近前同坐一塌,可见他是十分重视徐放的。
“我在草庐之时已闻先生大名,今幸得相见,先生此来可有计谋教我?”
徐放心里暗叹一声,这张角派张梁告诉自己他有能够解决糜贞体内阴毒的法子,如今自己跋山涉水而来,他竟然对此只字不提,竟然先问起了自己。
看来,要想从他的嘴里得到那个办法,自己必须得证明自己是一个可用之人啊。
随即他思忖了一下,开口道。
“将军且宽心,今日不可再进疾兵,只可据守。”
“为何?要知道我率领的起义军根基薄弱粮草短缺,若不能占据城池拿下府库,这大军必将自乱。”
对于徐放的建议,张角不以为然。
徐放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前几日我夜观天象,见帝星隐匿不明,而众星烨烨生辉。
此应当今黄帝必不久于人世,而众星闪烁则为天下即将进入四分五裂之势。
将军此时只可收拢军事,以待时机,切不可再急功近利,为他人徒做嫁衣。”
张角闻此言,竟“嗖”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闻先生此言,张角拨云见天,请受张角一拜。”
说着他竟然起身下床,朝着徐放重重施了一礼。
徐放:……
“将军您的病?”
再看此时的张角,瞬间年轻了几十岁,哪里还是刚刚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感情这丫的是在演戏啊。
“我患的乃是心病,今已用药,业已见效,谢先生赐药。”
看到徐放眼神闪烁,似乎有话要讲,那张角岂能不知,随即说道。
“先生大可放心,等到我安排人收拾妥当,不日便可为糜家小姐祛阴。”
得到了张角的正面承诺,徐放这才放下心来,看来自己刚刚的一席话已经彻底通过了张角对自己的考验。
也是,张角可是敢自称天公将军的人物,怎么能不知天文?既然懂得天文,那之前自己所说的话他必然也是知晓的,由此可见,他其实是在试探自己。
这种试探包含了两种因素在里面。
一种是忠,一种是才。
好鸡贼的人啊,徐放不禁感叹,怎么说自己也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网上冲浪数年套路见过成千上万,没想到竟然还是栽在了张角的手上。
可悲可叹!
好在他并无恶意,只是试探,而且这种试探还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张角是个守信之人,这点徐放是可以肯定的,因为他刚给出了承诺,就已经安排下人去建造祭坛了。
徐放也是心情愉悦。
是夜,张角给众人安排了住宿,张顺完成了护送的任务,自领人马回到驻地去了。
张角给大家安排的住宿当然不是他所居住的这种破烂屋子的级别,而是整个巨鹿最豪华最奢靡的客栈。
于是内心充满疑问的徐放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谁知那张角摆了摆手。
“我啊,穷习惯了,纵然某天富裕了起来,也还是跟从前没有差别的,吃着这大鱼大肉,我还是怀念当初缺衣少食的日子啊。”
真是怪人!
不过这也有理可据,不是前几年京城就有个大贪官贪污几十亿还吃炸酱面的故事嘛。
吃过晚饭,安排好众人住下以后,张角拉着徐放回到了自己的茅草小屋,下人烹了茶。
二人同塌而坐。
“听闻先生在下邳也有一件如此雅致的茅草小屋,可见先生与我倒是情趣相投。”
徐放表面奉承,内心却是另一套说辞。
要不是囊中羞涩,自己都巴不得住进白金汉宫里去。
“不知先生对当今天下局势怎么看?”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昔日周统一天下分封列国,后演化出齐楚燕韩等七国并立,此为合久必分。
后秦一统天下,高祖代之,此乃分久必合。
如今大汉王朝已占有天下数百年,行至今日,朝廷腐败宦官弄权,自然是改朝换代,英雄辈出之时。
圣人云,有道伐无道,无德让有德。将军首倡义旗,无疑是加速了这场分裂。”
“那依先生只见,这乱世之中,怎样才能成就一番霸业呢?”
“屯田,养军,奉天子,令不臣。”
几个字一出口,那张角顿时脸色变了变,随即夸赞道。
“先生真乃大才也。
角得先生,真如鱼得水。”
徐放虽然听着舒服,但这话却甚是耳熟,好像在哪里也听到过一般,只是一时半会儿不曾想起。
之后,二人就一些祛印辟邪,求卜问卦之事交换了意见。
不知不觉,夜已深了。
徐放起身告辞。
张角下榻,也不穿鞋,就那么赤着脚将徐放送到门外。
分别之时,徐放似乎还看到他的眼眶之中噙满了泪水,分明是不舍。
回到住所之后,徐放还感动了良久,不过事后想想,当是多半是幻觉吧。
又或许是自己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毕竟对于张角而言,少了他徐放,起义还是要继续,汉朝还是要推翻,这天,还是要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