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论剑

　　“云舒是孝顺孩子，曾祖很是欣慰。”
　　左川明白了，孩子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这个“年老体衰”的曾祖。
　　孩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既然如此……唉，罢了！
　　“丫头想好了？”
　　“嗯！”
　　“那好，半年之后，我们祖孙一起参加宗门大比，杀他个片甲不留！”
　　“啊？”
　　左云舒直接懵了，“不是，曾祖您弄错了，是我要参加宗门大比，您怎么可以去参加呢？”
　　自家曾祖拿错剧本了吧？
　　这不是老夫聊发少年狂的剧情呀！
　　“怎么不可以？”
　　左川不在意笑道：“谁规定老头子就不能参加的？”
　　跟宝贝曾孙女去玩玩，貌似也挺有意思的，别人上阵父子兵，老子陪着曾孙女一路超神！
　　左云舒想起曾祖经常提到的理论，“您不苟了？”
　　被曾孙女反将了一军。
　　“咳咳！”
　　左川轻咳两声，辩解道：“苟道不是贪生怕死，而是要善于隐藏自己，该出手时还是要出手的。”
　　左云舒没想到自己下定决心，带来的结果会是这样，“可是您的身体……”
　　“放心，曾祖身子骨硬朗得很！”
　　左川摆摆手打断她的劝说，“看到今日那一剑繁花似锦的风采了吗？保管杀得那些散修挑战者屁滚尿流！”
　　“那……好吧。”
　　左云舒知道曾祖的脾气，决定了的事情便很难更改，而且现在距离宗门大比还有半年，慢慢再劝说也行。
　　然后她想到那惊艳一剑，不由的感慨轻吟道：“繁花似锦满堂彩，风华绝傲一点红！”
　　“嗯？”
　　左川正想夹菜，忽然听闻左云舒的吟诵，心里一惊。
　　那一剑，出自衍天剑道。
　　因为程柏林几人太菜逼了，剑意只出了一半，剑气只是化为无数花瓣，也就是类似于左云舒所言的繁花似锦满堂彩。
　　这招剑意关键在于无数花瓣隐藏着的一道锋锐剑芒，左云舒吟诵的“风华傲绝一点红”，跟完整剑意已经无限接近了。
　　他可以保证，从未跟曾孙女说过任何关于衍天剑道的信息，也从未在她面前演示过。
　　可是此刻，自家曾孙女只看过一眼，便能领悟到其中的奥义。
　　这……这剑道悟性吓人，有木有？
　　他自然知道左云舒的修炼天赋很强，平时修炼稍加指点便能举一反三，修炼速度很快，却没想到自家丫头连剑道悟性也如此惊艳。
　　左川心里兴奋，追问道：“丫头，你为何会有如此感叹？”
　　左云舒歪头想了想道：“曾祖那一剑，给我的印象很深，不过我老是觉得曾祖那一剑差了点什么，若是在无数剑气演化出花瓣迷惑敌人之后，再全力一剑刺出，好像就完整了。”
　　我滴肾啊！
　　左川再次震惊了，自家丫头不是瞎蒙的，而是实实在在领悟到了那一剑的剑意精髓！
　　“丫头，想学吗？”
　　“啊？曾祖您要教我？”
　　“自家的东西，不教你教谁？”
　　“那真是太好了！”
　　“别急，把饭吃完。”
　　……
　　晚饭过来，祖孙俩歇息一阵，便来到小院空地。
　　“剑！”
　　左川手持一把三尺青峰，朗声道：“从古至今，无数人都在定义剑，说是君者，说是王者，说是战者，说是兵者。
　　这些都是世人给剑附加的定义，均带有很强的主观见解，想要明白什么是剑，那必须要打破人为的定义，追溯剑之本质！”
　　“那么，何为剑？”
　　什么是剑？
　　左云舒凝眉沉思，小声嘀咕着：“君者、王者、战者、兵者都是人对剑的定义，那剑的本质又是什么呢？
　　曾祖说打破人为定义又是什么意思呢？打破、舍弃……如果没有这些定义，剑又是什么呢？
　　武器、杀人利器、工具……诶？工具！人办不到的事情，可以用剑来代替，也就是……手臂的延伸！”
　　卧槽！
　　左川听闻自家丫头的自语，震惊得差点没握住手中的剑。
　　“这丫头是剑神转世吧？”
　　剑的本质是什么？
　　打破一切概念，剑不就是人的工具，手臂的延伸嘛？
　　人发明剑或者其他武器，无外乎就是身体延展性不够，手脚就那么点长短，强度也不够，比不上金属的硬度。
　　战斗的时候，距离远了够不着对手，杀伤力也不足，就发明了剑和其他武器，代替手脚去攻击敌人。
　　道理很简单，但许多时候，很多人却偏偏领悟不到。
　　而自家曾孙女，悟性也太强了！
　　“不错，剑其实就是手臂的延伸！”
　　左川定了定神，继续讲解道：“那人手能做什么呢？”
　　说着，左川把手中长剑交给左云舒，把桌子搬过来，再把椅子放在桌上，然后把水壶放在椅子上，最后把茶杯小心的摞在水壶盖子上。
　　做完这些，左川转头看向左云舒，想看看她能领悟到什么。
　　“这……手能做很多繁琐的事情，可以把椅子、水壶、茶杯一件件摞起来。”
　　“没错！”
　　左川点头道：“手能做我们脑子里想做的事情，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过程！”
　　“过程？”
　　左云舒有些迷惑，过程怎么了？
　　左川接过长剑，继续说道：“人在运动，是过程，手在做事，是过程，区别在于我们所做的事情，有轻有重，有易有难，有先有后。
　　在轻重、难易、先后过程中，便是在进化，而进化的过程，就叫做衍！我要教你的剑，叫做衍天剑道！”
　　言罢，左川走到一旁开始舞剑，没有任何招式，没有任何讲究，就好像在随意乱舞。
　　“就如同把椅子放在桌子上，把水壶放在椅子上，把茶杯放在水壶上，这是我们想要做的事情，是我们想要达到的效果。”
　　“这其中，搬动桌子最易，椅子放在桌子上其次，再到水壶放在椅子上，最难是茶杯摞在水壶圆盖上。”
　　“同理，剑从一点运行到另一点是过程，那要如何产生我们想要的效果呢？”
　　“这就必须要进化，由易到难，由简至繁，要用更强的力量、更快的速度、更刁钻的角度，才能达到理想的效果！”
　　左川的话语落下，他舞剑力量越来越强，挥剑速度越来越快，出剑的角度也越来越刁钻，渐渐的在他身体周围出现无数剑影，将他的身体完全包裹住。
　　“衍，既进化！”
　　“天则是法则，世间一切的一切均在法则之内。”
　　“领悟法则，将剑法进化成为专属自己的法则，既为剑道！”
　　随着左川话语告一段落，剑影瞬间扩大范围，直接笼罩住旁边的左云舒。
　　剑影重重，连成一片，一个倒扣碗状的光幕出现在左云舒身体周围。
　　光幕中，无数美丽的花朵争相盛放，把大地渲染成一块色彩斑斓的画布。
　　画面再变，无尽花海中，一位身着白袍，身形健朗的老者在其中练剑。
　　“衍天剑道，重意不重形！”
　　“无招无式，却万招万式，剑法随心，心至法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