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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的往事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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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宋延滔单聊谈何容易,幸而纪强表示他愿意助张士林一臂之力,纪强道:“那些洋人也杀了我的兄弟和花柳巷的姑娘们,宋延滔又是助纣为虐的帮凶,我要找洋人报仇,你要找宋延滔算账,不如,我们两件事一起解决。咱们这样……”
  教堂门口,一副对联从天而降: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明日破晓衙门口见;不见来人命案难结,必用尔道还治尔身。接着挂出一副横批:中国你纪大爷留。挂完横幅,张士林、纪强和李兴光熟练地从房顶溜走。
  没有追上纪强等人,反而带回了头儿卡尔的尸体令传教士们都很恼火和沮丧,他们决定去找宋延滔,一定要他帮着除掉纪强为卡尔报仇,不过在那之前,他们决定先讨论一下卡尔的丧葬问题,毕竟卡尔是基督徒,他的安息礼拜的礼仪一定要到位。可就在利昂和伦尼商量时,横幅突然从天而降。他们定睛一看,立刻怒火中烧。逃走就罢了居然还敢前来挑衅,挑衅也就罢了,居然还敢约在宋延滔那儿,不过等等,中国人还是不可全信,于是利昂当即决定先去找宋延滔迫使他利用明天的机会直接拿下纪强。
  张士林和纪强等人从教堂出来后就直奔县衙了,他们有把握把卡尔的手下明日引来,可是是要绑一个德国人威胁宋延滔呢,还是通过在衙门口挑衅洋人引起宋延滔注意,他们还没有想好,所以他们决定在明日赴约前就在县衙周围看着,随机应变。县衙旁,张士林去县衙旁边的客栈重开了间房,纪强坐在茶摊上喝茶,陈方在药铺看病抓药,李兴光则到处串,与买卖人攀谈,他们现在都盯着县衙里的动静。不一会儿,利昂和伦尼就出现在了四人的视线里,他们进了衙门,过了一会儿,就见宋延滔把他们送出来,眉头微皱,对守门的衙役说了句什么,转身又脚步沉重地回了衙门,守门的衙役小跑着离开,而后从衙门当中走出一群身着便衣的人,他们的衣服是五花八门,厨子、学生、小贩、郎中、伙计,各种打扮是应有尽有,这群人出了大门竟是直奔各店铺摊位而入,那位郎中打扮的人去的正是陈方看伤的药铺,顶替了正在给陈方诊病的人,还对排队抓药的人说:“今天庞大夫有事得出去了,接下来就由在下看,在下学艺不精,只能看些小病,有急病的赶紧另寻药铺吧。”陈方立时明白这新郎中是县衙中的衙役假扮的,目的应该是提前控制场子,便于宋延滔察觉自己这些人明日有何异动。那么刚刚出来的其他那些着便服的人应该也都是衙役了。想到这儿,陈方就跑去张士林开的客房,此时纪强和李兴光也来了,几人聚在了客房里,相互之间交换了想法,和陈方的都一样。就在这时,刚刚跑出去的守门的衙役回来了,后面跟着三四个人,不一会儿他们就换上了衙役的衣服守在门口了,过了一会儿又回来两个人,同样是被召回的衙役。能不能混在这些临时召回值班的衙役中混进衙门?这个想法一从张士林脑中冒出来,几人就分头守在了衙门周围的路上,准备跟在人数多的值班衙役后进去。
  天黑后,四人都成功混进了县衙。他们才发现,这一下午不仅前面衙门官差调动频繁,后面宋延滔府里也不安宁,大部分下人都禁止进出,巡视的家丁增加了人手,厨房负责采买的下人早早备好了够府中人吃两天的粮食蔬菜。纪强心道:好你个宋延滔,搞得这么戒备森严的,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宋延滔莫不是怕我们不分青红皂白找他报仇吧,不过他的直觉还是对了,我们这就已经来了。四人躲在院子里的树丛后的黑影中,摸准家丁巡视的间隙就趁着夜色往宋延滔住的正屋靠近,随后悄悄进入了宋延滔的卧房。卧房是个套间,几人在类似小客厅的外间悄悄停下,准备拂晓之时动手,但为防夜里睡觉有人打呼噜说梦话,几人都不敢睡,还轮流值班查看宋延滔是否醒来。
  就在陈方换班时,因为白天消耗了过多体力,他头一晕脚下不慎踢到了一个凳子,咯吱一声惊醒了宋延滔,同时张士林、李兴光也紧张起来,纪强狠狠白了陈方一眼,宋延滔问了声“谁”后下床就往外间来,还是张士林先反应过来,看了眼李兴光背的绳子,低声说“动手”,随后率先向着没有防备的宋延滔而去,一把捂住宋延滔的嘴并把他按到墙上,李兴光立刻用绳子捆住他的手脚,陈方和纪强也把宋夫人麻利地捆了起来,又顺手抓起了枕巾塞进了他们俩的嘴里。张士林开口:“宋知县,是我,我旁边的这个人叫纪强,你不必惊讶我们怎么会在一起,他会证明我和李小飞、赵惜成不是凶手,不过你肯定不愿意放人,还有,卡尔在你的一再纵容下杀了好多人,不过你肯定也不会替死去的人做主。所以,今夜你先好好休息,我们有账明天当着所有烟台百姓的面清算。”
  当太阳拨开云雾露出第一缕光芒时,纪强的刀也瞬间架到了宋延滔的脖子上,刀锋划过闷热的空气闪出的却是一抹寒光。宋延滔和他的夫人被绑架着走出卧房,所有人都惊呼起来,家丁和衙役们各个提刀亮剑,却都投鼠忌器,不敢上前来。四人把宋延滔夫妻二人架往闹市区,路过衙门口时碰上了利昂,利昂大声叫道:“纪强,不是要今天了结吗?你这是在干什么?”纪强道:“在结果你之前,我们还有点事,你要是等不急大可以跟来。”利昂嚷道:“纪强,你真是个疯子!居然敢劫持知县。”纪强也没理他,渐渐的离开了宋延滔布控的地方。
  沿途的百姓见状有些诧异,但更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毕竟如今的清廷各种苛捐杂税是一应俱全,官差衙役还多嚣张跋扈之辈,遇上什么天灾人祸也指望不上这位宋知县,就连洋人也时不时和官府来个沆瀣一气。纪强一行穿过繁华的大街,走上县城中心的天桥,张士林对着桥下围观的人群喊到:“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兄弟姐妹们,我叫张士林,是玉莱酒厂的少东家,也就是告示上通缉的人,我旁边这个是知县宋延滔。”下面一片哗然。“可是我并不是杀害周老板的凶手,真正的凶手是和台下这些洋人一个教堂的牧师卡尔。”张士林一指利昂等人,又指着纪强接着说,“这一切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我之前与卡尔有些矛盾,后来又在商场上有竞争,而周老板又只卖我们玉莱的酒,他便怀恨在心,杀了周老板一家,之后又勾结咱们的宋知县嫁祸于我,还抓了我酒厂的两名管事,纪强他们亲眼见证了卡尔的杀人经过,于是卡尔就带着这些洋人前去灭口,我身边的这三个拿刀的人是劫后余生,可是,花柳巷所有的姑娘都死了,还有几个年轻人也惨死这些洋人手中。”台下已经有人有些愤怒了,洋人竟然屠杀自己的同胞,引起了一些骚动,利昂、伦尼等人不禁有些紧张,余光盯着周围的人,手不自觉就握紧了刀把。“现在我想请大家帮帮我,我想请宋知县释放我的两名管事李小飞和赵惜成,可是宋知县不肯,一意袒护这些洋人,还布下了天罗地网想要除掉我,大家帮我劝劝宋知县。”随后张士林转身对着宋延滔,“宋延滔,请你做回烟台的父母官,秉公执法,如若不然,我也只能为民除害了。”这时陈方站出来大声应和:“张公子说的没错,昨日若不是张公子救我,我早已经死了,之前我跟着强哥帮他们做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我对不起周老板,对不起张公子,可也知道了洋人才是真凶,而且他们与宋知县相互勾结。请大家相信张公子。”桥下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玉莱酒厂和广发酒店的伙计也来了不少,其中一人大声喊道:“他们说的是真话,前几天周老板是迫于旁边这几人的威胁才签了和洋人合作的文书,现在看来,他们当时也是受了洋人的指使。”另一人大声喊道:“我相信少东家,少东家心地善良,学富五车,断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又一人说:“我认识这些洋人,当初我给他们打工,他们一直压着工钱不还,前脚拜完他们洋人的神佛,后脚就在洋酒里掺假。”还有一个人说:“他们仗着知县不敢动他们就天天横行霸道,我弟的腿就是他们打折的,他们欺人太甚。”几句话一出,县城中心已然群情激奋,乱作一团,百姓们已经隐隐把利昂等人围了起来,利昂等人情急之下也亮出了匕首,宋延滔见局势不妙,决心自己出面先平息了民愤,事后再补救与德国人的关系,于是他挣扎着站起来,塞着枕巾的嘴里发出呜呜的声响,表示想说话,张士林一把从宋延滔嘴里扯出枕巾,宋延滔喘了口气道:“大家安静一下,是宋某失职了,不知道这洋人平日为非作歹,得罪张公子了,来人啊,把这为首的洋人抓起来。”衙役们本来都是盯着张士林等人的,突然听到被绑架的知县下令抓利昂,都是一愣,不过宋延滔无论此时多狼狈还是知县,于是只一会衙役就在百姓的帮助下把利昂五花大绑起来。利昂是被抓了,可是翻案呢?放人呢?
  张士林刚想问宋延滔何时放人,突然,天空中一只羽箭呼啸而来,直接命中宋延滔的胸口,宋延滔就这样死了。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箭是谁射的?现场就只有张士林等人和伦尼等洋人拿着武器,于是衙役们很快兵分两路,一路把伦尼等人围了起来,一路向天桥包围而去。张士林和纪强看着追兵,都哭丧着脸,心道:这事也不是我们做的啊,得,这下又得逃跑了。现在说什么都说不清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纪强和陈安只得强行架走泪流满面的宋夫人,不管她是不是无辜,此时也只能拿她当当挡箭牌了。几人以最快的速度跑下天桥,跑向多条小路交错的街市。跑着跑着,一只手伸了过来一把拉住张士林,几人抬头一看是一个相貌平平的年轻人,那年轻人指了指宋夫人说:“现在前面没有追兵了,把她放了吧,带着她跑不快,你们跟我来。”说完就把他们往岔路上带。此人名叫尤田,和他同来的还有肖凡,两人均是兴中会成员。肖凡射箭技术极佳,说是百步穿杨也不为过,刚刚正是他射杀了宋延滔,随后他又拿起一张纸,上面写着“驱除鞑虏,振兴中华,铲奸除恶,民心所向。兴中会留。”肖凡把这张纸穿在了箭上,在衙役们搜捕的同时射向了天桥的木栏杆,随后就跑下了自己租的二楼的屋子,与尤田汇合。见到肖凡,一看他背上背的弓箭,张士林恍然大悟道:“刚刚是你射杀了宋延滔?”肖凡边跑边说:“没错,宋延滔勾结洋人走私鸦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还利用职务之便欺压商户、打击实业,我们兴中会早就想杀他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近来我们一直注意他的动向,他最近活动频繁了起来,所以我们打算今天动手,不料今天撞上了你们把他拉到了天桥,倒是正好给我们的刺杀提供了方便。”几人离开闹市区跑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山上,专挑偏僻的崎岖山道行走,再加上又有衙役看到了肖凡留的纸条便通知追击的衙役凶手另有其人,不一会儿纪强就听见身后的追兵说道:“宋大人不是咱们追的这伙人杀的,不必追了,回吧回吧。”不过逃了这么久,纪强、张士林等人已经逃成了习惯,他们还是跟着尤田、肖凡翻过了几座小山,来到了山脚下的一个小村落,此时太阳也下山了。
  村子里已是炊烟袅袅,尤田叩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兴中会等在此地接应的李鑫远:“回来了啊,成功了吗?”“嗯,成功了。”尤田用手拍拍张士林的肩膀接着说,“还得感谢这几位朋友,他们帮了我们很大忙,还连累他们被官兵追了一阵。”李鑫远闻言忙说:“真是辛苦各位了,我和妹妹已经备好了饭菜,各位赶紧吃饭吧。还有,你们被官兵追杀是不是回不去烟台了?几位不如明日随我们前往蓝村,加入兴中会,咱们一起谋划如何早日推翻这个腐朽的清王朝,恢复中国人自己的主权。”几人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他们不了解兴中会到底是什么组织,虽说亲眼看到了他们为民除害,但是李鑫远这么热情的邀请倒使他们感觉像是被土匪拉上了山头入伙。尤田见状马上解围:“几位朋友忙活了一天一定饿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再说吧。”
  张士林等人在村落里过了一夜,天亮后,张士林见纪强一个人坐在大树下发呆,就过去打趣道:“咱们这几天逃过了多少劫难,还有什么事能让强哥伤神啊?”纪强回答:“这两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小云、鱼儿、大生都死了,我反思以前自己做的很多事简直幼稚的可笑,还平白无故给邻里和街坊添了很多麻烦,唉,我现在是吃饱睡足了,却又想家了,也不知爹娘都好不好。张公子,现在官府的人知道知县不是我们杀的,一定也不会难为我们了,我想回去了。”陈方和李兴光闻言也表示想回去了。张士林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回去的时候,李鑫远过来了:“张公子,昨晚你跟我说了你的情况,我想了一夜觉得你还是不要回去比较好。你说宋延滔临死前命人逮捕卡尔死后的那个洋人头子,按理说他就是承认这些都是洋人做的跟你没有关系,但是他并没有当即表示要释放你酒厂的管事,这就有各打五十大板,平衡各方势力的嫌疑了。他之前通缉过你,现在因为他死了,烟台更是会全城搜捕,你此时回去恐怕不妥。”张士林点头:“你说的也对,李小飞和赵惜成我还没有救出来,看样我还是得想办法通知父亲,让他帮忙了。你们过会儿是要去蓝村吗?不知道可不可以顺路把我捎到有民用电报局的县城去?”李鑫远说:“这个没问题。”于是张士林跟着李鑫远一行人的马车去即墨县城给父亲发了封电报说明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请张正洵帮忙救李小飞和赵惜成,而纪强、陈方和李兴光则悄悄回到了烟台。
  等待父亲回电的日子里,张士林就与李鑫远、尤田和肖凡在蓝村了解兴中会的活动,知道了兴中会“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合众政府”的宗旨,在交谈中张士林越发觉得李鑫远等人不似义和团那些人的鲁莽,反而是智慧与能力并存,想要推翻封建,推行民主的有志青年,不知不觉中,他们就相互拉近了彼此心的距离,张士林扪心自问:中国人在国际社会上处处让外国掣肘,难道就不是闭关锁国的封建王朝惹的祸吗?几天后,张正洵回电了,却并非如张士林所想,信的内容是这样的:士林我儿,阅电后请速速回京,为父尽快送你返英,李、赵二人已救出,近日德国人就卡尔之死质问朝廷,朝廷已将纪强处死,余者逮捕,山东半岛已不太平。张士林阅信后大为震惊,纪强虽不是什么好人,但罪不至死,几日与纪强并肩作战,他已经对纪强有了一种兄弟之情,如今他却死了,他没有死在洋人的枪下,却死在了朝廷手里,可是纪强本来都已经要改邪归正了,他还有亲人和朋友在记挂着他呢。想到这儿,张士林流下了眼泪。可是当他第二天收拾好东西准备从即墨县城出发赶往京城时,他又从报纸上得知德国人借口传教士被杀一事,强行武力登陆胶州湾,将胶州湾占领了,张士林现在已经怒不可遏了,他只觉得愤怒的血液已经要从头顶喷出了,他竭力是自己平静后,又去电报局给张正洵发了一封电报:父亲,儿虽不才,不愿亲见国之贫弱,内忧外患,而独自于海外苟活,现决心更名,与国内爱国人士共谋救国之法,恕儿此次不遵父命,祝父亲一切安好。自此以后,张士林便更名沙文,参加了兴中会,先于蓝村进行反清革命宣传,后来他们宣传革命的公学遭官府查抄,在逃亡路上沙文被海子贤所救,沙文便跟随海子贤到了鳌头村,在鳌头村学堂教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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