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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文的往事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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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觉天已经亮了,夏夜虽微凉,地面却温热,在酒厂门口横躺的三具尸体已隐隐散发出腐烂的气味,路过的小贩看到尸体横在大街上不禁吓了一跳,挑上扁担便往回跑,于是不等酒厂清晨开工,周老板死于酒厂门口的消息就传到了烟台知县宋延滔的耳朵里。宋延滔心里咯噔一下,真是祸不单行,张公子和德国人的冲突还没解决,广发老板又死了,实在蹊跷。宋延滔第一时间到教堂找到卡尔:“卡尔先生,周老板死在了玉莱酒厂门口,这事您知道吗?”卡尔面色平静:“喔,你觉得我知不知道?他死了,玉莱和广发对我们德意志就都不重要了。”随后卡尔拿出周老板之前签的文书:“周老板刚刚与我达成合作意向就在玉莱门口死于非命,宋知县是否应该去好好调查一下张士林?”卡尔俯下身子郑重其事地强调:“一定要把张士林缉拿归案。”直觉已经告诉宋延滔,这事和卡尔脱不了干系,但还是小心地问了一句:“这事不会是您的意思吧?”卡尔拍拍宋延滔:“喔,我干的。但是案子怎么破得你来干。”宋延滔真急了,苦着脸:“卡尔先生,张士林是张正洵的公子,那张正洵可是商务总管,朝廷一品大员,我惹不起啊。再说您不是派人跟他交涉了吗?您干嘛杀人啊?”卡尔道:“张士林什么背景我不管,他这么有商业头脑对我们德意志今后在山东的利益就是威胁,纪强第一次没成功就已经注定了他的下场。中国象棋里是丢卒保车,弃车保帅,你若是不帮我,有朝一日你们的皇帝想交我们德意志这个朋友时,你觉得你是车还是卒?”是啊,宋延滔虽为一方父母官,但在皇帝那儿不过也只是皇室的家奴罢了,人在仕途,必须为自己留个后路,天高皇帝远,这德国人的手伸的却越发长了。“那么这案既然要破到张士林头上,也不那么容易,就先让宋某在玉莱酒厂走个形式查上一查,再做打算如何?”宋延滔说道。
  天籁大街上,一群人在围观惨死的周老板一家,突然,一队衙役拨开围观的人群,把玉莱酒厂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一名衙役高声道:“大家赶紧散开啊,否则别怪我将你们捉回去以凶手同党论处!”说完简单查看了尸体便径直朝玉莱大门口走去:“有人吗?”守门的大爷开门后,衙役张开一纸官文:“我等奉命前来调查广发酒店老板被杀一案,即日起玉莱酒厂进出的老板伙计及货物一律都要接受检查。”话音一落衙役们便纷纷冲进了酒厂搜查盘问。
  张士林今天起的有些晚,他抻着懒腰往酒厂门口走着走着突然发现酒厂四面都被衙役围了起来,打听清楚后他先是震惊而后立刻开始思索到底是谁会在酒厂门口痛下杀手,他再一看还没被拖走的三具尸体,似乎除了脖子有勒痕并无其它伤口,在大街上公然行凶三个人不应该用刀或者其它更实用的凶器吗?于是他立刻想到这事并不简单,极有可能是凶手在别处行凶后把尸体移过来了。这样是为了嫁祸给玉莱的人吗?凶手杀的是周老板,那么最近周老板与何人有所冲突?一个名字立刻浮现在张士林的脑海中,纪强!张士林决定去找纪强,他说不定和此事有什么关联。
  花柳巷是混混们闲来无事时最爱厮混的地方,花柳巷不像青楼那么贵,这里的女子不仅风姿妖娆还可以承包一些女工和粗活,她们的身世也大都十分可怜,但这却更能激起尚对爱情有幻想的小混混的保护欲和虚荣心,所以夜晚他们常常混迹于此,且常客往往有固定的相好。不过现在还是白天,但张士林还是决定马上去找找,不找纪强当面问清楚,他怕夜长梦多,再生事端。
  然而当张士林到那儿却发现,今日的花柳巷口一改往日的低调,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舞龙舞狮的队伍把巷口堵的死死的,任何人一想靠近,就会被扮成小狮子的舞狮者团团围住继而用狮头蹭上一番。张士林心道:难不成这里今儿竟有人办喜事?看这架势,从巷口肯定是进不去了,张士林迅速用眼睛扫了扫四周,向着旁边有卖豆腐脑的一条弯道走去。张士林约摸着走到小路的最急弯后,就地取材把废木头堆到一块大石板上,踩上木堆扒住墙根,双臂用力一撑便翻上了墙,随后踩在了半步之遥的屋顶的瓦片上,这屋子就是花柳巷中的一间客房了。他迅速伏下身子贴着屋顶继续缓缓移动,突然,他听到下面的房屋响起一声火枪的枪声,接着是各个屋子的一片惊呼声和厮打声,不过巷口的喧闹声已然盖过了这里的声响,远处还未有人察觉。怪事在同一天连连发生,这一定不只是巧合,张士林心道必须一探究竟,此时巷中混乱不可能有人注意房顶,他便站起身子飞速向着旁边的树干挪步,一手抓住树枝后,身子一倾腿蹬住树干,另一手便抱住树干滑了下去。身子落地后,张士林顾不上被划破的衣服,一头冲进了枪响的屋子,房中对立站着的赫然正是纪强和卡尔!
  原来,纪强昨夜从天籁大街离开后就来到了花柳巷找他的相好小兰,但是整个人都有如丢了魂一般,小兰与他搭话他也心不在焉,脸色惨白如纸,脑中一遍遍回忆的都是周老板的死状,早上他也不愿意离开屋子,与他同去的其他四人也一样,仿佛打定主意要在这儿躲上几天。但是突如其来的锣鼓声还是把纪强吓了一跳,小兰赶忙坐到他身旁安慰。纪强心里刚刚安稳下来,卡尔就提着火枪破门而入,看到昨夜分别时纪强的样子他就明白纪强不是个心中能装下事的人,那么一旦有人威胁他,他很快就会出卖自己,况且幕布已经拉开,大戏就要上演,纪强已经没用了,卡尔认为除掉纪强理所应当:“纪强,躲到这儿来了,记住,是你的胆小与无知害了你。”说完后他便朝着纪强的方向开了一枪,纪强内心虽然十分恐惧,但身手还算灵活,枪响的同时他向旁边一挪避过一枪,卡尔的射击水平又有限,旁边的小云却在这一枪下倒在了地上,鲜血流了一地,纪强看到小云的血一阵眩晕,立时嚎啕大哭,而后愤怒的扑向卡尔。卡尔正要再次举枪,却见一头冲进来的张士林,心下大惊,纪强也是一愣。此时房间外,和卡尔昨夜一同行动的两人在别的房间和纪强手下厮打一阵没能完全解决掉纪强手下,已经有一人冲了出来,打斗声已经惊动了整个巷子的姑娘,她们纷纷跑出想出巷口呼救,却都被把守的“传教士”们拦下后残忍杀死。死亡前绝望的低吼声不大不小却又清晰地传进了屋子里。张士林亲眼见这一切已经明白眼前这个德国人卡尔正是主导一切的披着传教士皮的刽子手,而纪强不过是即将被他砍断的爪牙,那么张士林决定一定要救下纪强作为一切的人证。这时三人同时回过神,张士林抢先一步抓住卡尔的手腕,另一只手攥成拳头在卡尔的上臂处狠狠一锤,火枪瞬间从卡尔手中脱落,此时纪强已经扑了过来将卡尔扑倒在地,用膝盖抵住卡尔的腹部,右手疯狂捶打卡尔头部,不一会儿卡尔便七窍流血,一命呜呼了。纪强还在捶打,张士林只得蹲到他旁边提醒他:“纪强,得赶紧走,外面有很多他带来的人,你不去救你的兄弟吗?”纪强忽的一下站了起来冲了出去,张士林捡起火枪跟了出去,他现在得保住纪强的命。
  卡尔的手下一看衣襟染血的纪强,都心道卡尔可能已经遭遇不测,把守的传教士纷纷手持利刃朝纪强围拢过来,这时纪强冲出来的手下也跑了过来:“强哥,陈方在那个屋被洋人缠住了,鱼儿和大生都死了,周围都是洋人,咱怎么办啊?呃,他怎么来了?”说完看向张士林。纪强道:“兴光,他刚刚帮了我,走,我们去救陈方。”他们迅速踹开陈方屋的门,此时卡尔手下已经把陈方逼到墙角,用了一根棍子抵住陈方的喉咙,陈方眼看就要不行了,纪强和兴光上前想要掰开那人的手,那人却似乎孤注一掷,力气大的惊人,任纪强和兴光怎样都不能让他有丝毫松懈。屋外卡尔的手下已经追了过来,张士林赶紧用床堵住门,用桌椅衣橱堵住窗,张士林背靠衣橱,对着纪强低声吼道:“地上有刀,用刀!”纪强才反应过来,一刀刺穿那德国人的背,随后顺势向后使劲一拔,那人才直挺挺地躺倒在地。逃离魔掌的陈方用手抚着自己的脖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的眼前现在还因为缺氧而漆黑一片。张士林见陈方已然得救便说:“现在屋子被洋人围了,我们只能从屋顶走,兴光,快把屋顶掀开。”兴光看到纪强点头后立刻照做,纪强疑惑:“屋顶能走?”此屋屋顶与之前纪强的屋子相连,张士林肯定地说:“我来的时候就这么走的。”待兴光踩着桌椅把房顶最后的草毡撕开,瓦片也移开后,陈方的视野也渐渐清晰了,几人就要离开,背后越来越大的撞击力度和木头劈叉的声音却让张士林明显感觉到门窗撑不了多久了,纪强等人爬上房顶后喊张士林走,张士林一个箭步踩上桌子,同时传教士们也从张士林背后的窗户冲了进来,张士林只能朝涌进来的洋人开了一枪,一人应声倒地,追击的人流暂时一滞,张士林便趁这个间隙爬上房顶。几人一起顺着房顶往张士林来时的地方奔跑,德国人也不停爬上房顶追杀,张士林只得又开了几枪,几人才顺利翻过墙返回卖豆腐脑的小巷把木头石板一撤,摆脱了卡尔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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