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

　　以前当过兵，原家至一直未说成个媳妇儿。老屋过陈旧住不得人，所以爸腾出一间小屋给了，就这样一日三餐的与我们一起过日子。话说这个身高1米8以上，身材魁梧壮实，皮肤是天生的黝黑，村儿里人时常大个大个地着，竟忘了他本来姓。
　　那一年的冬天，爸外出干活不小心出了意外，家一下子像天塌了一。我们姐弟三人都在读书，大姐念初一，我四年级，妹妹岁，弟弟还不到二岁。爸的后事多亏有在，妈只道成天的哭天抹泪，不吃不喝地伤心发愁。
　　年后的一天晌午，阳很好，就跟天一样的好。我搬来桌椅坐在院子里，铺开一张旧时的挂来，将它翻了过来画本，这是我最喜欢的事，不管能不能画出么堂来，就是那么的喜欢。正在用心临摹一副图，门锁拍了几下，“吱-”的一声街门推开了，随是一张笑开了儿的脸和殷切的招呼声：“春妈，呵呵，你在屋里呀?哈哈，天这么暖，躲窝捉虱子哩，出来晒晒，呵呵......”看见了我又问：“小雪，你妈呢？”这是邻村的梅大妈，我懒懒地抬头看了一眼这老婆，年纪也不过五十岁，穿戴还齐，想必是出门前特意捯置了一番。理着高八度的公鸡嗓子，一张涂抹的干白的菊老脸。我呆呆地望着就这样飘进来，又移到了我的桌前，我没有应声，下头又专心画我的画。“哎呦，二丫头都不会理人呐...春妈，我进来啦哈哈哈！”我头瞥了一眼，看见扭着磨盘大的屁股，抬腿进了内屋。妈这应声从后门进来，叭儿叭儿地拍着身上的灰，剁了三两下鞋底子挂着的泥巴。“是大妈吧！这天儿啊，地旱的呀，您家春灌了吧，看我这忙的呀昏天黑地的，就是望不上个谁，还是您有福气呀，那仨大儿子...”“呦呦呦，瞧你把你自个儿说的，你没儿子呀，你还有仨闺女呢，熬过这苦日子尽管享福吧哈哈...”
　　跟妈讲，吴老二家的老闺女从广东工来了，30岁的人了还没有个婆家，想着和我说和一下，看能不能促成一对儿，所以来探探妈的口气。我们这一家子，人丁单薄的也就只剩下和我们这娘们几个了。妈叹了口气，说：“大妈，谢谢您老还记挂着我们老孟家这破落户，这是好事，那您看着办，都给您操了，事成一定重重谢谢您......”
　　时隔三个月后，终于上媳妇儿了，正是那邻村的吴老妹儿。一开始都平平顺顺的，可好事儿没过几天，这天夜，门呱呱地砸了好几声，我都吵醒来了，躲在窝里只听见有人在窗户底下和妈支支吾吾的说了句啥，妈两下扣好衣服披着棉袄下了炕去开门，紧着传来一阵噹啷门锁声与远远的狗声，那之后就都失在这夜色里。这夜色黑的发蓝，眼瞅着窗外的槐树枝鬼魅随风扭动着，顶上的一老枝叶断也未断，在风中瑟瑟发抖，呼啦啦的作响。我很担心，有一点害怕，连忙拽了灯绳，橘黄的灯下我挣大双眼搜寻着弟弟，炕那头的他早已熟睡，炕暖的红扑扑的微汗的小脸儿，我轻轻爬过去伸手将他额头上贴着的几缕毛茸茸微卷的小头发旁边理了理，看着他嘟着小嘴儿动了动，哼哼了两声又然睡去了。姐在那小屋咳嗽了几声又寂静了。我，还有对脚睡的小妹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就都幽幽地睡去了，明天还要去上学哩。
　　第二天中午学，我们姐弟几人围在小圆桌上等着吃饭，大姐在逗着小弟玩儿，来了，妈赶紧招呼着上桌一起吃，面有难色，从喉咙里发出了几个字：“麻烦嫂子了。”我偷偷地瞄了一眼他那张愁苦的大黑脸以及满血丝愤恨的眼神。后来道是那刚娶的新媳妇儿跑了，还卷走了这些年攒下的所有家当，只留下一张离婚书。就这样到吃饭的时就来了。几个月过去了，好像想通了，来跟我们辞行，说要去城里当，我们姐弟都很高兴，说终于这个蹭饭的走了。
　　其实我们讨厌并不是因为他天么也不干白在我们家蹭饭，而是因为的事。自从那新媳妇儿吴老妹儿跑了以后，村里的闲人开始说三道四，竟讹传我妈对眉来眼去，投怀送抱，传的是有模有样，还有甚者说可能早有一腿，说吴老妹儿就是这样气走的。兴许他也烦那些嚼舌子的烂闲话，索性就去城里工了。。
　　一天晚上，我们刚睡下。噹_噹_噹门板扣动的声音，很轻很轻，随后一声：弟妹！也是很轻。妈应声而起，去了屋外，我从窗户里边隐约看见，拿了一包东硬是塞给了妈，么也没说转身就走了。
　　一转眼几年过去了，已是四十啷当的鳏夫，像他这样的情况也很难找个媳妇儿。我妈与村里媒纤的说了个遍，相亲几次也无人愿意入赘这样的一个家，孩子四个要养，谁愿意呀？至于妈跟的言是笑话一，时不时地在村里的上飘忽来飘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