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逆鳞

　　2018年9月16日7点30分。
　　宿命的朝阳普照大地。
　　今天是个好日子，约翰·康斯坦丁在旅店内醒来，他挠了挠头，口干舌燥的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仰头灌入嘴中，然后才发现这是昨晚剩下的威士忌。
　　约翰·康斯坦丁耸耸肩，对他来说宿醉才是最清醒的时刻，至少更容易看清这个原本浑浊的世界。他洗了个澡，穿好偷来的新衣服，将准备好的小道具塞入兜中，最后掏出烟塞进嘴里，当打火机蹿出火苗时，手机响了一声。
　　约翰·康斯坦丁看向手机屏幕，短信息上写着——我已经就位了。
　　约翰·康斯坦丁开心的笑了。
　　2018年9月26日9点50分。
　　神奈川县立高中的礼堂传出阵阵的掌声。
　　与此同时，隐于暗处角落里的约翰·康斯坦丁透过窗户也看到了黑色的幕帐于四面八方泼墨般落下，这莫名其妙的东西笼罩住了整个校园。
　　约翰·康斯坦丁不知道这是什么，但里面肆意膨胀的咒力如今想来必定和真人有关。
　　那么，玩家都到场了。
　　约翰·康斯坦丁将一张纸牌塞进礼堂外的墙缝内，然后闲庭信步般的退入阴影，悄悄拐向通往楼上的阶梯。他最后的匆匆一瞥下，礼堂内的师生于此时纷纷昏厥倒地。
　　吉野顺平动手了，这是属于他的复仇。
　　就在约翰·康斯坦丁将最后的陷阱布置完成时，楼下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是剧烈的打斗和撞击声。
　　看来吉野顺平和虎杖悠仁开战了。
　　那么，也是时候退出战场了。
　　约翰·康斯坦丁如蜡烛般融化，双眼闭合。等到他再度睁开眼睛时，他依旧坐在校园附近的一处废弃建筑内，塑形法阵环绕着他，法阵四周的五根蜡烛熄灭了一根，一张纸人烧成了灰烬，但另外的两个纸人还完好无损。
　　约翰·康斯坦丁耐心的等待着，直到第二根蜡烛的烛火摇曳着减弱，他才再度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约翰·康斯坦丁看到了虎杖悠仁那面带悲伤的脸孔。
　　“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还大言不惭……”虎杖悠仁说的是真心话，约翰·康斯坦丁知道这一点。
　　“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绝对再也不会诅咒顺平了！”虎杖悠仁抓住了吉野顺平的手。
　　多么善良的孩子，却命中注定必须要在如此残酷的世界中面对黑暗深渊的凝视。虎杖悠仁似乎永远都不会放弃光明，即便他知道很多无法挽回的悲剧注定发生，他也不曾远远逃开。
　　约翰·康斯坦丁知道他嫉妒虎杖悠仁，或许对七海建人也是一样复杂的心情。因为他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他很久之前便选择了另一条路，同样艰难，同样痛苦，不一样的是，他早已失去了自己的灵魂。
　　想要干掉那些高高在上的强大存在，就必须要比他们更加阴险、更加卑鄙。不是要成为恶魔，是要成为恶魔还要冷酷无情的怪物。
　　约翰·康斯坦丁不曾后悔，这是他选择的路，不过他至少可以从虎杖悠仁这里做一个美梦。
　　“顺平，来高专吧！那里有强的一塌糊涂的老师！还有很多可靠的同伴！”虎杖悠仁劝说着。
　　啊，吉野顺平多么幸运啊！
　　无比恶毒的杀意自背后弥漫开来。
　　约翰·康斯坦丁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不单单是他，吉野顺平的内心也躁动起来。
　　“谁？”虎杖悠仁诧异抬起头看向真人。
　　“初次见面，宿傩的容器！”真人露出了令人憎恶的本来面目。
　　“等一等，真人先生！”吉野顺平急忙喊道。
　　下一秒，真人那扭曲膨胀的巨手将虎杖悠仁抓住并砸在了墙壁上。
　　“顺平，快逃！”虎杖悠仁不顾自己的安危喊道。
　　“虎杖君，冷静点儿，真人先生不是坏人……”吉野顺平没有动。
　　真人的手搭在了吉野顺平的肩头。
　　虎杖悠仁瞪大双眼，他感觉到了什么。
　　“顺平吧，头脑大概是挺不错的，但深思熟虑有时也会招致肤浅武断……”真人阴险的笑道，“顺平是仅次于那些被当作是笨蛋的笨蛋啊！所以，才会死。”
　　“无为转变。”真人咧开大嘴笑了。
　　约翰·康斯坦丁则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他终于知道了真人的术式和操控术式的方法。
　　什么都没有发生。
　　真人的笑容僵住了，他的眼珠向下疑惑的看着低着头毫无反应的吉野顺平。
　　忽然一口鲜血喷出，真人本能的甩开吉野顺平，同时撤回了抓住虎杖悠仁的巨手，当真人转身的时候，它看到吉野顺平正操控着他背后的水母状式神，如今数根毒刺已经插进了真人的体内。
　　“这怎么……可能？”真人惊恐的看着如今的变故。
　　拳风自侧面袭来，真人在愣神间根本无暇反应，虎杖悠仁一拳将真人的脸砸的凹陷下去，并将其轰飞。
　　“顺平！”虎杖悠仁此时也疑惑不已，他发现地上躺着的那个吉野顺平丝丝缕缕的冒出青烟，居然燃烧起来。
　　真人狼狈的爬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继而愤怒的吼道，“约翰·康斯坦丁！你这个杂种藏到哪儿去了！”
　　“他不在这里。”
　　真人闻声急忙回头，但它早已失去理智，根本没发觉不速之客的到来，直到刀锋划过，脑袋落地时，它才想起来它所面对的这个男人是那个在下水道内与约翰·康斯坦丁一同作战的咒术师。
　　“娜娜明！”虎杖悠仁高兴的喊道。
　　七海建人并未收手，他再度挥舞砍刀，但真人却缩小体型，变成了蝌蚪般的怪物冲出左侧的窗逃走。
　　“呦，真人先生！别来无恙啊！”约翰·康斯坦丁嬉笑着自上方落下，并用手中的玻璃罐子扣住了真人那缩小的身子。
　　约翰·康斯坦丁在空中快速的用左手勾勒出传送法阵的图案，咒力灌注下，他钻进了传送门，稳稳的站在下方的地面上。
　　约翰·康斯坦丁不怀好意的晃了晃罐子，奸笑着看向里面长出两只大眼睛的真人。他看着真人不停的蠕动挣扎着，却根本无法逃脱这个被咒力和魔法层层封锁的牢笼。
　　这是一次成功的实验。
　　七海建人、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从楼上跃下。
　　“电话里你说你不会来，康斯坦丁先生。”七海建人眉头微蹙。
　　“哦，我没有骗你，七海兄。”约翰·康斯坦丁没脸没皮的笑着，他的大衣开始燃烧起来，“这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约翰·康斯坦丁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抬起抓着罐子的手，所有人都发现那罐子开始冒出森森红光。
　　咒力急速膨胀，几乎将约翰·康斯坦丁附近的空间扭曲。
　　“永别了，真人先生！”约翰·康斯坦丁将罐子奋力砸向地面。
　　真人绝望的嚎叫起来，但那沉闷的细微之声很快便埋葬于尖锐的爆炸声中。
　　“我说过了，你招惹了一个不该招惹的人。”约翰·康斯坦丁残忍的看着一地碎片中开始灰飞湮灭的真人残骸，“这就是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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