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与咒缚

　　“你想要什么，康斯坦丁先生？”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镜，“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无稽之谈吧？”
　　“相信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问错了问题，七海兄。”约翰·康斯坦丁抽了口烟，咧嘴一笑，“你应该问我能给你们什么？”
　　七海建人沉默的歪了歪头。
　　“地上的死尸不是咒灵，你应该已经发现了。”约翰·康斯坦丁收敛笑容，“它们都是被一个咒灵扭曲成这个样子的，或许这就是那个咒灵的能力。这也是它设下的陷阱，但诛灭人心的这一招似乎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用，毕竟你我都是经历过血与火洗礼的老油条，对吗？”
　　七海建人依旧沉默，只是眉毛细微的动了动。
　　“咒灵知道一些事，一些属于你们的秘密，当然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的，但它显然知道该给谁精准的设下陷阱，对吗？”约翰·康斯坦丁扭头看向一旁满头问号的少年，少年在与约翰·康斯坦丁的视线交汇时惊讶的瞪大双眼。
　　“唉？我？”少年困惑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让雏鸟背负杀业的罪吗……”七海建人收起砍刀，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不会问这一场恶趣味儿的原罪游戏里面隐藏的阴谋，但我现在和那家伙之间也有不得不了结的恩怨。”约翰·康斯坦丁扔掉烟头，阴险的笑了，“就像你说的，七海兄，信任不是三言两语能够建立起来的，对你我来说，这也毫无意义。当成是一场生意，如何？我会告诉你们我所知道的，相对的，找到那个咒灵后交给我处置。”
　　七海建人整理了下领带，“你的一言一行让我想到了不堪回首的上班族生涯。”
　　“或许会糟糕的多，我的朋友都这么说。”约翰·康斯坦丁伸出手，“人生就是一场豪赌，不用相信我，相信您你自己，攥住筹码，仅此而已。”
　　七海建人缓缓伸出手，两人握在了一起。七海建人的手动了动，手指触碰到了约翰·康斯坦丁的手腕。
　　“货真价实的活人，满意了？”约翰·康斯坦丁双手插兜后笑着说道。
　　七海建人摇了摇头，掏出了手机，“你是第二个让我如此恼火的家伙，康斯坦丁先生。我需要上报这里的情况，还请等待片刻，无需担心，你的存在只有你知我知，当然还包括这个小子。”
　　少年眨了眨眼睛，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却忍住了没有开口。
　　约翰·康斯坦丁掏出了一支烟点燃，他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那名少年，一种莫名的烦躁不安始终萦绕不断，就像是面对着一个巨大的恐怖怪兽。约翰·康斯坦丁皱起眉头，他想起了这种糟糕的感觉，那是和兜里的鬼东西，包括那个叫真人的咒灵相似的存在。
　　等到七海建人打完电话后重新面对约翰·康斯坦丁，“那么……我们换个地方？”
　　约翰·康斯坦丁点点头，“你最好看住这个小子，他……不同寻常。”
　　忽然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自少年所在的地方响起。
　　七海建人和约翰·康斯坦丁同时拔出武器。
　　“喂喂，这是他妈的什么情况？”约翰·康斯坦丁叼着烟惊讶的看着少年脸颊上出现的一张嘴。
　　少年也紧张起来，“喂！我可没叫你出来！”
　　“这就是你说的信条？”约翰·康斯坦丁用枪瞄准了少年的脑袋，但七海建人却伸手拦住。
　　“他是特殊的，至少……有人相信他能够战胜诅咒。”七海建人平静的说着，但手中的刀并未放下，只是有些颤抖。
　　“我只是履行承诺罢了！”少年脸上的嘴笑着说道，“这家伙身上有属于我的东西！”
　　七海建人立刻想到了什么，他扭头看向约翰·康斯坦丁，约翰·康斯坦丁却也想到了那样儿鬼东西，他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衣。
　　“他不过是个骗子而已！他只是利用你们这些白痴！”那张嘴哈哈大笑。
　　约翰·康斯坦丁想到了自己欺骗世人的那些谎言，他苦笑了下，如今那张嘴简直和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相信我，还是相信一个诅咒？”约翰·康斯坦丁放下握着左轮枪的右臂，但揣在兜里的左手却已经勾勒出了血咒的法阵图案，他知道一旦反目，他只能痛下杀手，因为七海建人十分难对付，他不会被幻术捉弄第二次。
　　七海建人收起武器，平静的说道，“你有宿傩的手指。”
　　约翰·康斯坦丁疑惑的挑了挑眉毛，但很快便明白了个大概，“那家伙就是宿傩？为什么要附在那个少年身上？这就是你们组织所做的事？”
　　约翰·康斯坦丁开始怀疑是否所有的咒术师全都在体内养着诅咒，如此说来……
　　脑门和胸口的缝合线。
　　是否自己的体内……
　　“我是自愿的。”少年松开捂住脸的手，那张宿傩的嘴消失了。
　　“就是这样，他是为了救人不得已而为之。”七海建人说道，“如今他对于外面来说也是死人一个。”
　　“我也的确是死过一次了，哈哈……”少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这小子……是白痴吗？”约翰·康斯坦丁忽然有些嫉妒眼前的少年，因为他从未牺牲过自己来拯救他人，除了最后面对侄女爱玛。
　　约翰·康斯坦丁的左臂忽然一阵刺痛，眩晕感紧接着袭来，他不由得单膝跪地。火辣辣的疼痛仿佛正沿着左臂向上蔓延，他立刻恐惧的撩起衣袖，只见两道火痕在那怪异的纹身上方刚刚熄灭。
　　“天与咒缚。”七海建人忽然看着那纹身图案说道，“九十九隼斗天生并无咒力，体格也极其孱弱，相应的却获得了一个极为罕见的能力，那就是他可以提炼咒灵，将它们纹刻于身上充当咒力和体能。没人知道过程如何，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咒灵必须是他本人亲自拔除才可以。”
　　约翰·康斯坦丁冒着冷汗瞄向那具躺在地上的怪异尸体。
　　看来就是如此，杀死的咒灵便会转化为纹身成为我的一部分。
　　难道杀死这些人类也算？
　　“刚才我便有些好奇，九十九隼斗右臂的纹身是天生的，那是‘俱摩罗天’，天与咒缚的一部分，释放咒力的戟。”七海建人继续道，“他一生从未用过咒具，更不可能接触或是驾驭早已失踪好几个世纪的特级咒具圣枪‘朗基努斯’。”
　　约翰·康斯坦丁在痛楚消退后慢慢站起身来，听到“朗基努斯”这个熟悉的名字后，他笑了。
　　因为如果这柄圣枪真的与《圣经》相关，或许这个世界并非想象的那么单调。
　　“你的咒力在增长，康斯坦丁先生，这不是自然的成长。”七海建人说道，“这更像是消灭了怪物取得了经验一般，九十九隼斗的天与咒缚看来依然奏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