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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远，滚石，火油可曾备好？”
“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西凉军若敢来，必叫他有来无回。”
“营中弩箭可够？”
“我军原有的加上王司徒调拨，共计十五万余支箭矢，够西凉军喝一壶的了。”
“粮草能支撑多久？”
“足够全军上下用上月余，西凉军应该撑不了这么久。”
……一座坚固的城寨上，吕布与张辽并肩而立。
吕布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
再配上那张如刀削般的英俊容颜，尽显天下第一猛将之风采。
一旁的张辽比他略矮半个头，却也是个威风凛凛的猛将。只是因为这些年跟着吕布南征北战，脸上带着些许风霜之色。
两人一问一答，吕布听罢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那就好，长安城高墙坚，西凉军多半会选择进攻我方。”
张辽深以为然，杵在城寨上的双手握紧成拳：“此处背靠绝地，将士们必定用命，西凉军想攻破我军之营寨绝不会那么容易。”
他们故意挑了一处背靠绝壁，无路可退的地方安营扎寨，乃是效仿古人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同时，营寨后方便是一处瀑布，也避免了被切断水源的可能。
如今他们是粮草充足，士气高昂，何惧西凉军？
吕布忽然狠狠一拍木制寨墙，满脸的不甘心。
“我更想与西凉军正面交战！”
张辽心中一叹，他又何尝不想？
当初在董卓麾下时，并州军与西凉军之间摩擦不断。只是当时寄人篱下，心中有气却又无力反抗。
如今敌众我寡，正面交战绝非明智之举。
张辽正想说些什么，忽然瞥见前方平原卷起滚滚烟尘，这是大军推进之兆。
吕布同样目睹了这一幕，他不惊反喜，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
“终于来了！”
张辽默然则是转身，向各处要点的士卒安排防守。
然而没过多久，吕布脸上的表情霎时凝固了。
“居然是他！”
声音中夹杂着强烈怒意，拳头握得吱嘎响，可见吕布此刻的心情。
……
胡珍骑着高头大马，整个人悠哉悠哉的向着吕布军所在的营寨靠近。
一旁的张绣暗暗佩服，出发前明明还忧心忡忡的样子，这么快便整理好心情，这份养气功夫他学不来。
他抬起头遥望前方城寨，那道高大的身影依稀可见，握着银色长枪的手掌不知不觉已被汗水浸湿。
张绣心中自嘲一声，自己又有何颜面笑话胡珍？
当日他在帅帐内大放厥词，言语间尽显自信，如今不也是紧张到出汗了吗？
少年心高气傲，艺高人胆大，但如今面对的可是公认的天下第一猛将，又如何能做到等闲视之？
“绣儿，敌军主帅是谁来着？”
耳边传来响亮的声音，正陷入踌躇之中的张绣蓦然一惊！
胡珍仿佛是用生命在呐喊，张绣离他最近，耳朵被震得生疼。
这称呼……
张绣嘴角一抽，但他们事先早有计划，已经顾不上纠正。
他配合着喊道：“并州王布！”
出声的时候他刻意转向胡珍，算是小小回敬对方刚才的恶举。
两人的声音响亮无比，就连相隔数百米的吕布也听得一清二楚。
并州！
王布！
就算是个傻子，也能听得懂这话与他的关联。
本就处在盛怒之下的吕布闻言，狠狠一拳打在城寨护栏上，粗厚的木头也难以支撑他的巨力，被一拳打断。
“匹夫辱我太甚！”
张飞先前曾辱骂他是三姓家奴，如今胡珍称他“王布”，等同于是在伤口上撒盐，暗讽他晋级成了“四姓家奴”。
布置完营防的张辽快步赶来，他一听这话便知对方用意，这是再明显不过的激将法。
“取我方天画戟来，今日不杀这匹夫我誓不为人！”
这句话吕布几乎是咬牙切齿着说完的。
明明他已弃暗投明，为何还要揪着以前的事不放，尤其是由胡珍此人提起。
张辽急忙劝道：“奉先息怒，西凉军是见我军营寨坚固难以攻克，这才使激将法想要将我军骗出与其野战，莫要上了他们的当！”
吕布冷哼一声：“那又如何，我还怕那帮西凉蛮子不成？”
顿了顿，又道：“前方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李傕郭氾纵然想做文章也没有机会。你在此看着，待我斩了胡珍便回来。”
这么明显的激将法他如何会看不出来，只是胡珍所处的位置是一片平原，即使想埋伏也没有合适的位置。
张辽眉头微皱，吕布所言不无道理，只是他仍有些担心。
事出反常必有妖，在他看来，坚守营寨是最好的选择，敌人将没有任何利用的机会。
“奉先！”
为确保万无一失，张辽最终还是咬牙拦住了吕布，哪怕会因此让对方“更加”厌恶自己。
“让开！”
吕布额头上的青筋已经隆起，显然已到了爆发边缘。
“奉先，想想夫人，还有你的爱妾貂蝉！”
张辽本不愿提起那个人，但如今恐怕也只有这个名字能起作用。
“我们不能败，否则司徒大人独木难支，长安必破！”
果然，貂蝉的名字让吕布稍微冷静了几分。
“野战我们就一定会输吗，你做事就是太过于瞻前顾后！”
话虽如此，但吕布还是停下了脚步。
张辽心中愤慨不已，吕布这话无异于说他贪生怕死！
他是这样的人吗？
若非西凉军兵力优势太大，他张辽又有何惧之？
深吸了口气，他终是没有来了反驳，以免让这头好不容易拦住的猛虎又改变了主意。
然而事与愿违，他好不容易才稳住吕布，胡珍的下一句话瞬间又将这人的怒火点燃！
“王布，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你为何会为了赤兔马而杀丁原了，因为赤兔马跑得快，便于你逃命，哈哈哈哈……”
“还记得当初与孙坚交战吗，全军上下就属你跑得最快。难怪世人称你为天下第一将，的确是天下第一逃跑将军，无人可及！”
吕布咬牙切齿道：“啊啊啊……匹夫，你辱我太甚！”
他光速拔下身旁弓手的弓弩，迅速张弓搭箭。
“咻！”
一箭划破长空，向着胡珍的面门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