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传说诞生的那刻 下

　　“这……”
　　尽管这些天来所知道的信息皆超出他的想象，但此事还是让他感慨世界如此夸张疯狂，这般巨大的卵该不会是深渊级或者炼狱级妖兽的后嗣吧？
　　“妖兽是主人为传承而炮制出来的，这卵里的血脉，远远超出这个范畴。”
　　宁小然心中大喜，他可是记得很清楚来这的目的，“那我们该怎么做？”
　　夜君笑而不语，伸出右指轻轻一点，一颗浑圆澄静的珠子从他身上飘出。
　　“额？这是从那头未知异兽体内取出的珠子。”宁小然一愣，当初狩猎队在荒野外猎杀了一头异兽——凶恶狰狞，背长骨刃，肋生双翅，四目并排，这颗珠子便是他在异兽体内取出的。
　　珠子在夜君手心上空悬浮，并慢慢旋转，似乎连珠子里面的黑芒也开始转动。“真是天意啊，种兽竟被你们捕获，并阴差阳错下落在你手里。”夜君感慨，然后解释给宁小然听。
　　天启大陆最初的妖兽是在传承法则的运转下被制造出来的，第一批共有七头妖兽，名为始祖，皆是最强大的炼狱级妖兽。妖兽一到炼狱级，体内的魂晶便转化为黑暗之心，可以产生源源不断的低阶妖兽，感染强大的凶兽。一旦被其感染，即便以后修炼到炼狱级也要无条件听从它的号令。
　　七名始祖奔赴各地，大陆第一次妖世出现。
　　为加快妖世的降临，第二批共九头炼狱级妖兽在永夜森林深处创造出来，但因咒印的干扰，法则发生紊乱，导致失败。从而诞生出了一种全新的生灵，它们既不是妖兽也不是凶兽，形态各异，从创造出来的那刻起自身的实力阶层便被法则限定，即使修炼万年也不会有所增长。这九名生灵中，有的实力比肩炼狱级妖兽，有的卻连危险级妖兽都比不上。它们的力量来源于体内的一颗魂珠——也就是未成型的黑暗之心。若是深渊级妖兽吞噬了魂珠，很可能会突破到炼狱级。每一个轮回，种兽都应法则而现，不多也不少共有九只，也就是说在一个妖世的轮回里，只有九颗魂珠。而实力在危险级之下的，有两只！
　　“也就是说，这颗魂珠极其珍贵？”
　　夜君点点头，说:“对天启大陆的生灵来说，魂珠非常珍贵，或者说价值连城。用你能明了的话说，它值一千万枚上品元晶。”
　　“一千万？上品元晶？”宁小然眼冒金光，之前获得十四枚元晶就有一夜暴富的感觉，临安城的整体价值最多也不会超过十万枚上品元晶，这颗小珠子就可以抵上百个临安城。但他很快平静下来，用低沉的声音问:“你是要用魂珠孵化这颗卵？”
　　夜君笑了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戏谑道:“你要是不愿，也随你。”
　　“不，”宁小然咬牙，“我就一天启大陆的井底之蛙，这事大哥做主就是了。”
　　“哈哈哈，魂珠虽然珍贵无比，但最多也只能算是天启大陆的特产。而眼前这颗卵，那怕是荒榜上的大人物也会心动的。”夜君越看越满意，宁小然不管是心性、胆魄、果决都很符合他对传承者的期许。
　　“接下来我做的事情可能有些诡异，但你不要抗拒。”
　　宁小然刚要点头时，夜君的右手猛地掏进他的心脏，当那滴充满力量的黄金血液被夜君取出来时，他的脸刷得惨白。
　　“你先坐会，还要让你放点血。”
　　金色血液漂浮到魂珠前，两者慢慢相融，一股充沛如汪洋般的能量垂淌下来，雪白的卵壳上顿时激起七彩霞光。
　　盘曲而坐的宁小然看到自己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抽离出来，不由苦笑。
　　血液在夜君的控制下化作一道道复杂难言的符菉落在卵上，一个更为深奥繁杂带着法则气息的印符渐渐完成。
　　“第一步，激化魂珠的能量；第二步，只是让它对你产生好感而已。”夜君也是无奈，小家伙的血脉等级太高，根本没办法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收服。
　　“符成！”
　　一声落下，印符骤然隐没。下一刻，整个卵剧烈颤抖，霞光四溢，一股霸道绝伦的威压跨过重重时空的阻隔降临此处。
　　“大胆！”
　　夜君以宁小然的血液为符，只是让卵里的生灵血脉中带有他的气息，但这一点已触犯了背后那位大人物的尊严，故此降下惩罚。
　　仿佛万座高峰挤压，灵魂被神炎炙烤，宁小然一口鲜血喷出，彻底晕死过去。而首当其冲的夜君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击散，身体化作荧光没入他的体内。
　　威压消失，洞穴重新变得安静下来。良久，那颗已变得金黄的珠子慢慢落下，渐渐融入壳内。
　　“咔嚓、咔嚓…”
　　坚硬的壳开了一道裂缝，一个毛绒绒的小家伙探出脑袋瓜，那双深邃灵动的眼眸好奇地看着这个世界。
　　……
　　灵魂被无尽火海炙烤，忽然天降甘露，扑灭了满天神炎，枯萎的识海慢慢复苏壮大。
　　“额？”
　　苏醒后的宁小然感觉脸颊湿漉漉，睁开眼睛一看，一头毛绒绒的雪白小兽正欢快地舔着自己的脸。心中一惊，他猛地退后几步，谨慎地打量着它。
　　小家伙明显是受了委屈，一双大眼睛凄婉哀伤地盯着宁小然，几欲潸然泪下，原本雪白无暇的绒毛竟渐渐变成天蓝色，两只小爪子缩在胸前，肉肉的尖耳朵在头顶拉怂下来，长长的尾巴无力的摆动着，像是受委屈的邻家小女孩，任谁看了都心疼。
　　“见鬼了，这哀伤的表情，真的是只小兽吗？心情不好，还会变色？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啊！”宁小然心中狂喊，这世界也太疯狂。
　　“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宁小然连连摆手，一脸讪笑，话刚说完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
　　“咕噜咕噜…”
　　小家伙的肚子传来一阵饥饿的声音，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爪子来回碰触，然后指了指身旁的两个玉瓶，那里面装了枯叶毒刺蜂的蜂蜜。
　　宁小然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小家伙给扒下来了。在他昏迷不醒时没有擅自拿走蜂蜜而是等待他苏醒后询求意见，真是一头有原则的小兽，就冲这点，宁小然也会应允它。况且，虽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很可能是被小家伙救醒的。
　　得到宁小然的允许后，小家伙的眼睛顿时亮了，撒开脚丫子三步并做两步跑到玉瓶前，拔掉瓶塞将蜂蜜往嘴里灌。
　　“又变色了？”
　　小家伙似乎十分欢喜，嘴巴吧唧吧唧地响着，身上的毛发慢慢地变成浅红色，眼眸却依旧漆黑如墨。这是它出世后吃的第一样东西，味道美极了，不由地对这个世界产生无尽好感，连带着眼前那个不停注视着它的奇怪家伙。喝完一瓶，它意犹未尽地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将瓶里残留的蜂蜜舔干净，然后拿起第二瓶。
　　宁小然环顾四周，心里暗呼夜君的名字，连续几遍但全然没有反应，若不是在核心碎片中仍能感应到他的气息，宁小然都怀疑他是否已经消亡，毕竟他亲眼看到夜君在那股滔天灭世的威压下化作碎片。
　　“只是…”宁小然看着那么可爱的小家伙，一脸疑惑，“你真的是从这个巨大的卵里蹦出来的把夜君都碾压成碎片的逆天存在的后裔？”回应他的是小家伙满意的微笑与微眯的眼角。
　　似乎感觉到宁小然的善意，它变得胆大了些，直接打开元晶的盒子，一爪子一个往嘴里塞。他一下子就愣住了，等回过神来，小家伙已经将十四枚元晶吃了大半。
　　他赶忙阻止，心里在滴血，脸上却硬是堆满善意的笑，对着它循循善诱：“小家伙，这东西不能随便吃，很容易吃坏肚子的，你要乖乖听话哥哥才会疼你的……”宁小然像哄孩子一样哄着它，并慢慢将它的魔爪从元晶上拿开。
　　小家伙疑惑的看着他，绒毛慢慢变回雪白，小爪子不由地摸了摸肚子。其实它并不喜欢吃那些亮闪闪的东西，只是饿了。嘟着小嘴，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小家伙不情愿地走到自己出生的那道裂缝边。
　　“蓝色是哀伤，红色是欢喜，说不定还有其他颜色。看来，不能叫你小白了。”
　　小家伙拿起一块卵壳的碎片，“咔嚓、”一声吃下肚子。在宁小然的注视下，风卷残云般把卵壳，几乎占满整个洞穴、巨大的卵壳一一吞食下去。它心里是这样想的：好难吃吖，得赶紧吃完。
　　宁小然不由目瞪口呆。
　　“我，一个从贫民区里走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养得起这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