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首阳县长

　　首阳城郊。
　　曹略望着天空，天高云白，风从一望无际的田野上吹过，林木的叶子大多落了，绿的原野与稀疏的林木中，隐约几处里聚。早上起来的时候，营地内的地面上结了一层冰凉的霜露，行走在上边，沾湿了鞋子，而当太阳高升后，这霜露渐渐地蒸发不见了。
　　“吾为郡司马，今遇贼，欲去拜谒首阳县长，责问一二。”时一身武官正装的曹略对黄盖、徐晃作揖。
　　“君为本郡兵政，当是如！吾与徐君必定看好营地。”黄盖礼。
　　曹略揖：“是有劳二君了。”
　　旋曹略带了两亲兵，三骑而去。
　　汉之县，大县（万户以上）设县令，小县（万户以下）设县长，都是一县的高长官。边郡荒芜，内郡一乡可比其一县。
　　首阳虽是小县，城中的规划却井然有序，大致分为三个部分——汉承秦制，城邑可分为三部：“闾里”，姓们居住的地方；“市井”，也就是市场，买卖东的所在；一个就是“官衙”了。
　　比之后的政府驻地，这个官衙可甚是厚重。官衙的外围有墙垣，且墙垣厚。若将整个首阳县城称为“大城”，那“官衙”就是一座“小城”。汉时，“官衙”在城中的置不固定，有的在城中，有的在城东，本朝以来，逐渐都迁到了城，遂成为了一种定制。
　　为节省人工、材，多官衙会在县城的角东角，这样，用原已有的城墙，需要分外引出两墙垣就能把官衙包围其中了。
　　曹略三人，经市井、过闾里，到了城东，迎面一个石阙，正对着大。石阙后边“官衙”的大门。衙门，“圣人面而听天下，明而”之。
　　门阙边儿上，有一个鼓，悬挂木上。吏民、县中有事，便击鼓，以让人晓。这玩儿，曹略是在后影视古装剧上多有见过，似乎到末民国时，衙门门前还有这东，所以穿越以后见到物也不惊奇。
　　衙门的两边也会有一间几间房，与围墙相连，门往外开。这是供外地来的官吏们衣用的。如长官暂时没有空儿见他们，他们也可以在其中歇息。
　　曹略是朝廷的郡吏，怎说也是比县级，拿出印信、函后，自然不必在“传达室”中等候，堂堂正正的步入了衙中。
　　内衙门口有两个门卒。看来县君御下甚严，这两个门卒皆持戟，站在门口的两侧，相对立。
　　“来着何人？”一卒问。
　　曹略下腰间印绶：“陇郡司马，谯县曹略。”
　　门卒见：“不上官来，多有不敬，还请涵。”
　　“不无罪！”曹略起印绶、挥了挥手：“吾见县君，县君可在，去报。”
　　“诺。”
　　须臾，门卒出来，作揖：“县君有请。”
　　进入内衙庭中。
　　庭院既广且深，正中一个大堂，屋檐飞角，雄伟高壮，这里就是县君升堂办事之所，名为“听事堂”。堂前有台阶，延院中。——县君不是天都升堂办事的，勤快点的两三天一视事，懒一点的四天一升堂。今天非县君升堂的日子，堂门紧闭。
　　门卒略微停了下脚，说：“县君在后边舍中……司马，请你去客室里暂坐歇息，等我二人去报。”
　　官衙的布局，前边办，后边住人。“舍”就是“宿舍”，上到县令、丞、尉，下到普吏员平时都在舍中居住。
　　“去吧。”曹略挥了挥手。
　　这两个门卒还了一礼，自经过院中的石子，绕过“听事堂”，往后边“舍”中去了。曹略目送他们远去，到身影不见，这才转顾左右。
　　“客室”，“听事堂”左右的厢房，天都有小吏在内值班，负责处理日的小事。时下午，正忙的时候，各个“客室”里都坐了不少外来的吏员，观其衣着，有乡长，也有亭长，还有里长，间亦有姓。吵吵嚷嚷、纷纷闹闹的。
　　另有两三个小吏可能来得晚了，排队比较靠后，又不耐烦吵闹，所以没在室内等，而是立在庭中的树下。一个扶着树干，低头蹙眉，不是在忖事，还是在些的。
　　客室里都有人，曹略没有进去，而是沿着客室后的走廊，来到墙边的一棵枣树下站定。不过时早过了枣子成熟的时节，树上空剩黄叶，地上落叶片片。不怎的，院中尽热闹，曹略独立树下，却莫名有些萧瑟之感。
　　他自嘲一笑，心：“穿越十年，两为人，居然还要为苟于而着。弱冠之龄，曹操二十岁时洛阳部尉，悬色棒，不避豪，击杀犯禁的人，京师因为之敛迹，从莫敢有犯。孙坚十岁杀贼，十八岁破叛乱，为一县之丞。”
　　对比他两人的事迹，自己的所为，曹略茫然若有所失。
　　他的这种“失落”，不是因为自觉“比不上”。曹、孙，千古人杰，曹略压就没有过与他们相比，他要的是能够全性于乱而已，既穿越到了这个时，生长在时，在听到两个“同龄人”的所作所为后，对比自己的所为，也难免会有些失落。
　　曹略穿越到汉已有十来年，虽然本质上还是“后人”，不可避免地会到当时风尚的影响。
　　两汉之人无论青年、中年，抑垂垂老矣的暮年，皆“大、言大”，有雄的心态、积极的进精神，渴望功立业、耀声名，便如刘邦、项羽这样未发迹的乡野粗人时也会自称“大丈夫”，何况像曹略这样读书识字的人？
　　十几年前死去的“党人领袖”汝陈蕃，年十出豪言“大丈夫处，当扫除天下”。十岁就以“大丈夫”自居，而终他也以其身殉其。
　　经年这样环境的熏陶，潜移默化，他的性格、趣自也会与穿越前有所不同了。他开始得陇望蜀——立大的功勋。
　　正感慨间，前的那两个门卒来了：“县君在内堂恭候大驾！”
　　三人遂绕过听事堂。
　　听事堂后是户、法、决、仓、贼等等诸曹办的地方，又从中穿过，来到后边。
　　前边是办的所在，后边分为两个部分，一个是“衙舍”，官吏们居住的地方，一个是牢狱，囚罪犯的地方。因所谓“廷，阳也，阳尚生长；狱，阴也，阴主刑杀”，所以，牢狱在“县廷”的边。“衙舍”与牢狱遥遥相对，其间有高墙、过、庭院相隔。
　　门卒引着曹略进入“衙舍”，是普吏员的住院，一间一间的单人房。
　　后边是县丞等长吏亲近吏的住院，有的独居一院，有的两三人合住一院。
　　后边，县君的住所了，一个三进院落，拾得十分整齐，院中有树、有菜畦，房屋略显陈旧，干净。院门口有门卒守卫，入内有家奴伺候。
　　进了头层院落，站在二院门外，门卒笑：“县君自本县，除本地豪右与地方贤人外，从不在居所见客。是对本县的吏员们，若有事，皆在听事堂见。”
　　“县君乃严之人！”曹略赞。
　　“哈哈。……司马，请进吧。”
　　进了二院门，经走廊，来到右侧堂外。曹略随着文他们两人在门口脱下鞋子，垂首恭谨入内。听得门卒说：“禀县君，陇郡司马曹略到。”
　　一个温和的声音随响起，应：“请入座。”
　　紧着，曹略听到了“啪啦、啪啦”的声响。他微抬头，见正榻上跽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长须男子，未着官袍，穿着黑色的便衣，头上戴高冠，手中拿了一卷竹简，刚到案几上。——那“啪啦、啪啦”的脆响动，便是竹简落在案几上发出的。
　　曹略不急着入座，作揖：“陇郡司马曹略，见过县君！。”
　　这个四旬男子便是本县的县令，地郡人，姓张名昌。
　　张昌起身礼：“不郡官来临，本县是有失远迎。”
　　“县君客气了，吾虽郡朝之吏，然君乃一县之尊，吾岂敢托大。”曹略跪坐：“今吾面见县君，是有一事相询。”
　　“曹司马说无妨，吾必无不言言无不尽。”
　　旋曹略就把遇寇、拢村民等事讲了。
　　言罢，见张昌皱眉：“股寇，袭扰渭水一带久矣，彻底肃难哉！靠本县之力捉襟见肘啊！”
　　旋，张昌目示亲随，将一卷竹简，一张帛画予曹略。
　　“乃这股贼寇的一些资讯。”张昌：“当入冬，寇贼便多。”
　　“当入冬，寇贼便多”？这些寇贼中固有正的贼盗，却也不乏走投无的穷人，与其饥寒而亡，不如拼上一死。杀人，不民生，为舍本末，实乃饮鸩止渴。
　　曹略：“如今国家积弊已深，子全在‘天子’、‘朝廷’。有识之士岂会不实舍本末？是奈何无能为力。我一个后来的人，乱这些也无用处，至少今之县君还算明，总要过那些阉宦子弟、贪官暴吏。……，罢了，远的不了，说说眼前事，把这股寇给剿灭了。当是上前的‘见面礼’。”
　　“如是叨扰县君了。”曹略起身作揖。。
　　张昌亦是起身：“司马若是有需本县帮忙的地方，本县必不推辞。”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