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观想

　　“爸！”中年人凄厉的哭喊着，用手捧起地毯上淡黄色的骨灰，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
　　“老张，这是怎么了？”马建也晃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头雾水地询问起来：“那个大爷呢，去哪了？”
　　张云轻注视骨灰良久，虽有些感动，但也有些怨恨，这两种感情交替重复，让他有些混乱。用力甩了甩头，这才嘶哑道：“马哥，我们回去吧！案子结了！”
　　“结了？怎么结的？”马建吃惊道。
　　“你别管了，明天我找张局谈！”张云轻是一刻不想再呆在这里，脑中不停交错的情感让他感觉有些精神分裂。
　　虽然马建和古叔有些不合，但或许是古叔的饭菜做的可口，也或是因为不是冤家不聚头，马建借着送张云轻的名义，不顾古叔的白眼，又一次住进了茶楼。
　　“老张，你说案子结了，究竟是怎么结的？那个老王的儿子怎么了？后来你怎么也整个眼睛都变成了黑色？”即使是满嘴的饭菜，也阻挡不住马建的好奇心，疑问一连串的提出，根本没有注意张云轻阴沉着脸根本没有心思回答。
　　“用你管！”古叔适时插话道。
　　“用你管！”马建也毫不示弱。
　　张云轻脸色有些苍白地走上二楼，一进房间，立刻跑进浴室用凉水不停冲洗自己的脑袋，可那从离开别墅就有的混乱思绪还是不停萦绕脑海。刚才马建连续的问询，放到以前，自己就算不想告诉他真实情况，也会找好托词，敷衍过去。可也就在刚才，如果不是古叔打断马建，自己恐怕就要厉声呵斥，让他不要多管闲事，那瞬间胸中涌起的烦躁怒意，从前可从未有过。这难道就是爷爷提醒过的使用天罚之人最终会变成疯子！
　　抬手看向天罚戒，这才发现原本通体银色的戒指这时已从戒指两侧向内泛起了金黄之色，只有中间部位还留有一条银色轨迹。仔细看去，那栩栩如生的小蛇头部还多出了两个突起，想起老人曾经说过，自己的戒指还未化龙，这让张云轻更加焦躁起来。
　　他的身体现在已经被三个灵魂占用过，还不算自己占用过一次他人，现在只要一思考问题，总有几个声音在脑海中盘旋，虽然对问题可以有不同的看法，可这种纷扰比起解决问题更加使他担忧。想到此处，更加觉得脑中疼的厉害，连带身体都有些痉挛。
　　“对了，还有个牢字！”张云轻强迫自己去想脑中的光门，因为那里是收容鬼魂之所在，想来脑中那些念头会有所顾忌。果然光门的景象刚刚出现，脑中纷乱的念头瞬间就平静下来，这让张云轻长长出了一口气。
　　“牢！”张云轻轻声试探，没想到只是心意一动，整个房间立刻昏暗起来，只有他目光所视之处凭空出现了一个由数十条闪电柱组成的圆形力场，电柱之间排列紧密，发散出来的电丝互相交错，不停发出令人心颤的“劈啪”之声，力场底部也是电流盘绕，不时向力场内部发射细小闪电，而顶部则配合着隐隐雷声，更是不断有黄色闪电劈下，显得威力十足！
　　“我靠！这么壮观！”眼前的景象吓得张云轻惊声叫了起来，不过这个场景好像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见到过。还未细想，就感觉体力开始快速流失，浑身都被冷汗湿透，吓得他赶忙停止了对“牢”字的观想。
　　借着光门的余威，张云轻好容易可以自己思考一下，以刚才的情况来看，他飞快做出了几种判断，第一就是脑中的不同念头都惧怕光门，第二则是自己看到的鬼魂或是怨魂包括光门和电牢都不与自己在同一个空间，因为刚才声势浩大的电牢过后，屋中的地毯上没有留下一点痕迹，这个发现让使他心安不已。第三是以他现在的能力观想出的电牢只能支持短短几秒，不知道够不够时间召唤光门。
　　可现在最关键的问题还是脑中多出的念头，他现在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在脑中刻画光门的形象，让它无时无刻都出现在脑海之中。想到就做，张云轻立刻不管不顾地开始尝试在脑中模拟光门的形象。光门他见过两次，但每次都被它的庄严所震慑，现在想来还真是记得不多。神情有些激动的他拼命闭紧双眼，将大脑想象为一个独立的空间，并用尽全力在漆黑一片的空间里刻画起那扇辉煌大门。
　　时间一点点的流失，漆黑空间中大门的形象也渐渐成型，从那被古朴云纹所覆盖的门边到那刻满还散发着七色光晕的彼岸花门楣，再到完全没有雕琢的两扇巨门，张云轻尽力将能够记住的画面重现在脑海之中。
　　由于光门拥有实体，所以模拟起来并不太困难，哪怕小小的细节都可以重现，但那辉煌、磅礴的金黄色光芒却让他停滞不前。缺少这金色光芒，整个光门都显得没有生气，如同死物一般。
　　张云轻在脑中一遍遍回忆，尝试组合出那种充满威严又夹杂着怜悯甚者还带着些冰冷的光芒，但几次都无功而返，只能达到形似，完全没有那种灵动。就在他要放弃之时，忽然想起变异的天罚戒，它所散发的光芒完全与光门相同，并且它还是召唤光门的媒介。随着他的所思，脑海中的光门突然散发出刺目的金黄色，那有些妖异的光芒瞬间照亮了整个脑海。
　　模拟出来的金色大门不仅光芒四射，还在缓缓开启，脑海中的四个游荡光点像是被金光所牵引，虽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快速投入到光门之中。
　　“成功了！成功了！”张云轻兴奋地大喊起来，虽然他不知道这四个光点投入到光门之后所归何处，但肯定自己不会再被执念所干扰。能这样他就已经十分知足，至于光门之后的神秘所在，就不在他现在的解决范围之内了。
　　这一觉是张云轻这些天睡得最安稳的一次，当他醒来后，感觉从身体到头脑都达到了最佳状态。没有理会正大眼瞪大眼的前厅二人，快速跑到昨天的小荒山上，静下心来，有些贪心地想要查看是否还有天赐降临。
　　奔跑速度没有变化，目中轨迹也没有变化，唯一不同的是自己进退幅度有些缩小，像是更加精炼。仔细体会一下，却有了一丝昨日老人进攻，防守时的圆转自如。继续体验了好久，这才不死心地向茶楼走去，想来自己昨日已获得的“牢”字，可能已经算是得天之幸了吧。
　　“老张，我们走吧！”马建看着张云轻狼吞虎咽地吃过早饭，试探着问道。
　　“马哥，对不起，我昨天太累了！有得罪的地方，还要多多原谅！”张云轻望着马建不好意思道。
　　“没事！我们兄弟说那些干什么！”马建好爽笑道，“昨天的事，我还不好意思呢！”
　　“要不是你，我昨天肯定受伤！”张云轻诚心道。
　　“嘿嘿！我只是抱了抱你！”马建摸头笑道。“怎么样，没压坏你吧？”
　　“抱了抱？还压坏？”古叔用怪异地眼神盯着二人。“少掌柜，老掌柜说过，如果你没有看上眼的，不结婚也行，不过你也要注意不要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过密！”
　　“你说谁不三不四！”马建立刻急了。
　　“古叔，你误会了！”张云轻连忙拉开二人。
　　“云轻，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张局一脸和气的问道，还不忘用那胖胖的手指示意张云轻坐下。
　　“8794号档案可以结案了！”张云轻淡淡道，心中想着只要老贼一质疑，自己立刻就有借口退出。办案虽然很有成就感，但风险太大，如果不是昨天老人自我牺牲，恐怕自己现在已经盘旋在那老贼的头顶，嘶吼不已。
　　“结案？不会再发生了？”张局笑眯眯道。
　　“嗯！不会再有相同的案件发生了！”张云轻仔细道，因为凶器已经被光门收走，这种东西，恐怕那个邙山老太婆也不会拥有太多。
　　“那好，我会通知王科长的！”张局微微点头，看着有些诧异的张云轻，缓缓说道：“当初你爷爷调查过这起案件，但没有头绪。我知道他有事情瞒着我，不过我信得过他！”
　　“你也信得过我？”张云轻立刻问道。
　　“当然，我信你爷爷！”张局肃然道：“虽然他有时候有些自私，可我还是了解他的！”
　　“呵呵.”张云轻应付道。
　　“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我这样强制征招你，是我不对。”张局叹了口气：“你爷爷跟我说过你们家族的诅咒，后来他不想再做下去时，我也没有阻拦他。”张局忽然盯住张云轻严肃道：“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好多离奇案件发生，当我看到了你那天的录像和随后的案发现场后，我立刻就知道你继承了你爷爷的衣钵。”
　　“我开始是有些自私，可能是跟你爷爷学的！”老头坏坏地笑道。看着张云轻有些气愤的表情，马上又道：“我本想让你觉得理亏，可以心甘情愿地帮我们破案，但现在来看，我还是小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