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大道之说

　　“前辈，您以前也是这样，随便传人家仙法的吗？”
　　“啊？那倒没有，我不是随便的人。”
　　“那您为什么要传给我们呢？”
　　“理由我不是说过了嘛！”
　　“可是前辈高人都不是您这样的，连师尊传我们功法，都要经过重重考验，最后也只是传了我们炼气篇。”
　　“嗯，你师尊也没错啊，轻易得来的东西，是不会珍惜的，以后我会谨慎思考这个问题。
　　不过芸娘，你刚才说，人族虽然弱小，但却多次击退了强大的妖族，这是为什么呢？”
　　三个月之后，林隐三人穿过崇山峻岭，来到了一处辽阔的海域，海域的另一头，便是西洲大晋王朝了。
　　经过林隐的数月指导解惑，到得如今，周童竟已迈入了炼气十层，甚至隐隐将要突破至十一层的样子，而白芸娘，也堪堪到达炼气八层的修为。
　　一路上，性格略显严谨呆板的周童，对林隐持礼甚恭，除了修行时间，总是呆在林隐眼前，一副鞍前马后的样子，有时候会让林隐觉得不胜其烦。
　　而没遭受过社会毒打的白芸娘，则心思单纯，对修炼之事不太上心，反倒经常问林隐一些奇怪的问题，这让林隐担心她未来的同时，心底也升出了轻松之意。
　　当林隐问起“为什么看似弱小的人族，能够多次让妖族吃瘪”的问题时，白芸娘脸上浮现沉思之色，一旁的周童，也做出侧耳倾听的样子。
　　片刻后，白芸娘谨慎答道：“妖族只是我们人族对他们的总称，其实他们族群之间互有征伐，是不太可能联起手来对付我人族的，林前辈……你是想说我人族应该更为团结，不该扫蔽自珍。”
　　林隐摇摇头：“道理人人都懂，可团结一心这种事，妖族做不到，我人族也不可能做到，中洲七宗二圣与外域魔门不都是人族吗？你觉得他们之间有言和的可能性吗？”
　　白芸娘摇了摇头。
　　圣门与魔门是道统之争，恐怕他们宁愿与妖族和解，也不可能放过对方。
　　“那前辈您的意思是……”一旁的周童忍不住问道。
　　林隐道：“还是力量。”
　　“力量？妖族的实力远超我人族啊！而且大部分妖族，都拥有与生俱来的天赋神通。”白芸娘不解。
　　“没错，妖族的血脉神通的确很强，甚至有些天赋异禀的妖物，一生下来就是妖族大圣，可上天给了他们力量的同时，也给了他们桎梏。”
　　“桎梏？”
　　“嗯。”林隐点头：“他们的天赋血脉，已然决定了他们的上限，因为大部分妖族，不管他们勤奋或是懒惰，只要不中途陨落，总有一天他们会达到自身血脉的极限，虽然也有异类能突破这个上限，但相比妖物庞大的族群，这种概率实在可以忽略不计。”
　　周童面色疑惑不已：“林前辈，这……应该是妖族的巨大优势吧？”
　　“对呀，您刚刚还说决定人妖战争胜负的，是力量呢！”
　　林隐点点头：“的确，人族生来孱弱，没有妖族动辄翻江倒海的力量，可我们有学习力量甚至创造力量的智慧，无尽的智慧，便是我们人族与生俱来的力量。”
　　二人听得有些似懂非懂，白芸娘有些怯怯地反驳道：“可拯救人族的，不是四万年前降下的神迹吗？”
　　“不，就算四万年前，地球……神迹没有降下，人族也会有其他办法摆脱妖族的掌控，对此，我深信不疑。”
　　虽然林隐一副言之凿凿的样子，但周童二人明显不太认可这种说法，只是终究不敢太过反驳于他。
　　林隐见此，再次问道：“周童，芸娘，你们觉得我传给你们的仙法珍贵吗？”
　　“当然！”二人异口同声道。
　　“可据我所知，当年被称为人族第一天尊的韩松，不仅资质平凡，其修炼的功法也是当时看来粗糙不堪，仅能堪堪炼气的观想经，可他不但一路把观想经推演到前无古人的洞天境，更是在万年前独战妖族四大天妖，最终与众妖同归于尽，其战力，真可谓举世无双。”
　　说到这里，林隐嘴角抽了抽，心中无比佩服，因为观想经，正是林隐创造出来的，也的确只是一门仅能炼气的功法。
　　林隐又指向惊涛骇浪的海域，那里有一处云雾缭绕的岛屿，问道：“如果是凡人，要去到那座岛屿，有什么办法呢？”
　　“当然是坐宝船啦！”白芸娘答道。
　　林隐笑道：“若是只乘一叶孤舟，或是干脆赤身而游，有没有可能到达呢！”
　　周童道：“这太难了吧，一不小心就淹死了！”
　　“但是有可能到达的是吧，虽然路途可能充满艰险。”
　　二人点点头，似乎有些明白林隐的意思了。
　　林隐继续道：“如果把那座岛屿比作修行者追求的大道，那么功法便是越过大道途径的一种工具罢了，若是操持宝船的人心志不坚，半途而废，终将会被巨浪吞噬，反之，若是心智坚毅之辈，便是赤身应浪而上，又有何惧，谁又敢断定，他一定不能登顶大道呢！”
　　周童问道：“前辈，您是说，我们不该修习仙法，而是应该赤身迎浪而上吗？”
　　你小子可真他娘的会抓重点。
　　林隐白了他一眼，无语道：“有宝船坐，你还去裸泳，你是不是傻，你听不懂我说这话的目的吗？是告诉你们，不要以为有了仙法就懈怠懒惰，要秉持谦虚刻苦之心，比以前更加地努力修炼，明白了吗？”
　　“啊？”周童一愣：“晚辈得到仙法，自然会比以前更加勤恳修炼的，又怎会懈怠半分啊？原来前辈您说了这么多，是为了这个啊！”
　　周童“恍然大悟”地说道。
　　“嘿嘿……好，好！”
　　眼见自己的大道之言被无视，林隐被气笑了，“哼哼”两声后对白芸娘道：“芸娘，你去前方码头问问，租一艘宝船过来，咱两坐宝船过海。”
　　“你！”林隐指着周童恨恨道：“脱了衣服游过去，好好感受一下迎浪而上的精神。”
　　“好的林前辈！嘻嘻嘻……”白芸娘闻言乐呵呵地向着码头方向奔去。
　　“啊，前辈，海域中可是有水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