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天下第一

　　或许这世上的事情自有定数。
　　譬如被铜钟砸死的陆广和陈明，如果和黎大志一般表现的仗义一些，那么卢阳说不定便会出手救下他们。
　　不想做惩恶扬善的圣母，但也并不介意没有危险的情况下顺手帮人一把。
　　而黎大志显然是命数很好的人，起码碰见两个杀人无数的妖精，他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
　　他虽然被捆住，但还是可以自由转动脖子，所以便看见杜大娘伸长了嘴巴，想啄下卢阳一块肉的时候，后者举起了手里的酒杯。
　　卢阳举起酒杯，轻轻一晃手。
　　就在这一瞬间，杜大娘和卢阳之间有了第一次交锋。
　　有一种说法是，人真正活着的时候，只有某些瞬间而已。
　　我们老了，回想自己的一生，总是只会想到一些难忘的瞬间。
　　其余的光阴里，都只是在麻木的挥霍岁月。
　　而对于杜大娘漫长的人生岁月来说，和卢阳这一瞬间的交锋可能是她印象最深刻的时候。
　　因为卢阳的酒杯，正好套在了她的嘴巴上。
　　她的这张嘴巴，长达一尺，坚硬如铁，曾经啄倒过参天大树，曾经割喉过绝顶高手。
　　便是百炼钢，便是金刚钻，也未必有这么坚韧。
　　何况区区一个酒杯乎？
　　旁边深知杜大娘实力的华清洞焦充忍不住轻蔑的笑了起来。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在焦充认知里，酒杯和杜大娘的坚硬嘴巴碰撞之后的结果，不可能是叠加状态。
　　虽然这一瞬间里，薛定谔的酒杯破碎发生和不发生的概率各半，但焦充认定，酒杯是必然破碎的。
　　并且酒杯碎片划伤卢阳身上各处表皮的时候，杜大娘将会叼下他身上的一块肉，或许是心脏、或许是眼眶。
　　然而焦充错了。
　　可能，可能在无穷宇宙中某个和这个世界只有一点点差别的平行世界里，会有一个人也叫卢阳，只是在山里学会了点修习术皮毛的少年，不知天高地厚挑衅恶鸟精杜大娘。在那个平行世界里，焦充是对的，卢阳必死无疑。
　　但这个世界的卢阳显然不是这样的，他现在是金丹境的高手，如同倪丘一般，可称一方宗师——事实上如果不是和卢阳结下因果，倪丘作为金丹境的水官，实在是风光无限。
　　何况，卢阳身上还有许多法宝，他有一个天庭里排名很靠前的神仙李长庚送他的法宝葫芦，有三个吞天观观主亲自蕴养几乎无人能查探出的纸人，他有一把取名‘探花’内有当世剑神精血的宝剑。
　　他有一个还没有拆开看的锦囊，锦囊里大部分的东西，都是天庭里的神仙都难有的。
　　所以，焦充和杜大娘错了，错得很离谱。
　　干他们这一行的，犯一次错的代价，可能就是死亡。
　　卢阳曾经让很多人，准确来说不是人，是山里的野怪、妖精、是倪丘溪里的虾兵蟹将，他不曾心软过，因为他知道，易地而处对方不会心软。
　　所以卢阳将体内金丹孕育出的巨大灵力注入到酒杯之中，让酒杯变得如同法器一般。
　　这法器不光没有被啄碎，反而牢牢锁死了杜大娘的嘴巴。
　　杜大娘在那一瞬间有过诧异，但幸运或者不幸的是，她没有诧异多久。
　　不幸是因为，卢阳用酒杯锁住杜大娘嘴巴之后，用力一扯，便把她嘴巴扯了下来。
　　她脸上顿时多了一个窟窿，真正有了一张血盆大口——比起刚才突兀恐怖的鸟嘴来说，不好说哪种状态更恐怖。
　　卢阳一向是个一不做二不休的人，既然出手，绝不给对方喘气的机会。
　　他扯下杜大娘的嘴巴后，将酒杯掷出，正好扔在杜大娘脸上多出来的那个血窟窿上，并且将酒杯力道不止，直接穿透过去，从她的后脑勺飞出。
　　如果她是一个凡人，那么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但她是一个道行很高的妖精，所以卢阳马上飞身过去，一拳锤在她的脸上。
　　于是，杜大娘脸上的那张血盆大口又更大了。
　　卢阳显然还不满意，又锤了一拳，再一拳...
　　到这里，则要讲回刚才提到的“幸运”。
　　虽然杜大娘此刻无疑十分不幸，可也有说得上是幸运的是，卢阳锤了十余拳之后，她就不省人事了。
　　她变回了原形，是一只羽毛红艳如夏日的鸟儿。
　　面无表情的将这红鸟的翅膀掰断，又逐一折断两条腿后，卢阳才停手。
　　他停手后，却又无缝衔接，看向在旁观战的焦充。
　　焦充其实并没有傻到任由卢阳各个击破，他在卢阳虐杀杜大娘的过程中，扔出了六道法器，布下了七道法阵，施展了八套术法。
　　但仿佛石沉大海一般，这些对卢阳没有产生任何伤害。
　　甚至卢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
　　焦充总算知道了和这少年的差距，歇斯底里的狂叫几声，突然奔向黎大志，将被术法捆住的黎大志抛向卢阳。
　　在见识了卢阳的残忍手段之后，他连想都没有想过将黎大志作为人质，因为那必然是徒劳。
　　他只是想拖延到片刻的时间，用作逃命。
　　卢阳似乎果然被阻了一阻，他叹一口气，轻轻伸手拂过，让黎大志不至于倒地摔伤，顺便解了捆住他的术法。
　　焦充借此空档，施展压箱底的逃命功夫，催发出所有潜力。
　　已逃出百丈开外。
　　卢阳看着变成一个小黑点的焦充，却没有着急追赶，只是施展御空术升上天空，看着他疾驰。
　　不一会，已在三百丈开外。
　　再过一会，已在五百丈外。
　　卢阳漂浮在空中，似乎已经放弃了追杀。
　　焦充跑出了一千余丈距离，差不多已经是一个小县城到最近的乡镇的路程。
　　他没有察觉到后面有人追来的迹象，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要给他回到华清洞去，禀报了那已是半仙之体的洞主，这小子再厉害，也必是有死无生。
　　便此时。
　　御空而立的卢阳踩在一片迷路了的云朵上，轻声说了一句：
　　剑来。
　　探花剑出。
　　无须主人吩咐，能通主人心神的探花剑朝焦充逃跑方向激飞而去。
　　十息之间。
　　千丈之外。
　　人头落地。
　　带血的探花剑飞回主人面前，炫耀邀功般嗡鸣几声，抖落开几朵血花。
　　卢阳总算笑了笑，举起储物葫芦让宝剑飞回里面。
　　那一刻，少年想，探花剑做了天下所有宝剑里的探花郎的时候，我也许已是天下第一。
　　（ps:签约不了就好气，过几年再来写完这本，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