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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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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只是为了找到回家的路,张松足足折腾到了深夜,也幸亏前半夜天上的明月高照,这才让张松能够勉强视物,又经过了几次走错门路,敲错门的尴尬后,张松这才回到了那两间一贫如洗的茅屋中。
  屋内简陋肮脏的木床,张松是不敢住了,白天身上那一身的寄生虫,让他对眼下木床的卫生环境表示堪忧,最后拾了一捆屋后堆放的稻草,又在灶台里生了一堆火,将就对付了一晚上。
  还好身体毕竟年轻,又喝了预防感冒地姜汤,虽然眼下这具身体长期营养不良,但最终病情还是没有出现恶化,张松第二天醒来后,倒是再没有一点发烧的迹象。
  外面天光大亮,朝阳从厨房没有门扉的洞口穿过,照射在张松身上,温暖而惬意。
  直到现在,张松都没有搞清楚眼前的处境,昨夜迷路时张松放眼整片山坳上下,真就像王嬢嬢说的那样,没有一盏电灯,偶尔有些火光山洞,定睛望去基本都是橘黄色的油灯光芒。天边周围,也不见任何的乳白光晕,原来那个世界到处都是的光污染迹象荡然无存,唯有天上明亮的月亮,还有那璀璨的银河,真的好美。
  这样也好,原来的世界早已经将张松的心给伤透了,而且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妻子与好友出轨的事实,更无法想象继续在原来的圈子里生活的场景,现在有机会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其实也不是那么差劲儿呢!
  习惯性地逃避现实,张松对于自我安慰的那一套手段,粘手便来。
  新的开始自然有新的气象,张松起床后简单洗了把脸,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先将屋内那烂得不成样子,还有无数油腻、污垢包浆存在的被褥给取了出来,找了几根竹竿晾晒起来。同时,已经回潮铺垫的稻草也不能用了,被张松直接丢到屋外的院坝中,顺便连同院坝中清理掉的草木碎叶之类一起,一把火给烧掉了。
  简单收拾了一番后,两间茅屋内的肮脏环境焕然一新,同时也是空无一物。茅屋中能用的东西太少,甚至连一口生铁铸锅都没有了,看来应该早就被这好吃懒做地前身给拿去卖了吧。
  “恩,不错,经过昨天的事情以后,看来你小子确实有改变,再接再励啊!!”
  屋外的燃烧稻草、青草的烟火,引来了王怀民的关注,拎着一只蛇皮口袋缓缓走来的他,满意地看着张松身上留下的汗水,欣慰地说道。
  “叔!'
  张松用沾满雾水与泥土的手,轻轻挠了下头,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打着招呼,同时不忘将物理仅有的两把长凳取了出来,放在屋檐边,邀请王怀民入座。
  “知道你家里没有吃的了,这里有些包谷面,你先将就着对付几天,剩下我去寨子上窜窜,尽量帮你多要点粮食。”
  王怀民眼神复杂,微微叹了口气,这小子早要是有这么勤快的话,也不至于是现在这般景象。
  “……谢谢叔。”
  张松没好意思伸手去拿蛇皮袋,但也无法拒绝对方的好意,现在自己的现状就是穷光蛋一个,连接下来的午饭都完全没有着落,哪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甚至于,张松还得想想,一会儿拿到这袋包谷面以后,用什么炊具来蒸煮面粉呢!
  “你家里怕是没有做饭的工具吧!”
  王怀民看出张松不好意思的样子,随即调侃地说道。
  “……”
  张松无言以对,自己附身的家伙也不知道有多败家,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下什么遗产,此时听到王怀民没有恶意地调侃之色,他只恨不能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袋子底下还有一口小铁锅和几个多余的碗筷,冬天过去了暂时用不着,先借给你用用。”
  “现在大包干土地承包到户政策好,只要人勤快一点肯定饿不着肚子,你把分给你的土地伺弄好,今后就不会再这么难过了……”
  又是老生常谈的一番劝说、叮嘱,当张松听到大包干这个陌生又有些记忆的名词时,之前心中那份猜想再有了一份明证。等到王怀民一番长谈,停下话头后,张松这才鼓起勇气询问一句。
  “叔,现在具体是什么年月啊?”
  “你是不是脑子混糊涂了,连什么日子都不知道了!!”
  王怀民摇摇头道:“今天是四月二十五,正好是乡上赶集的日子。”
  “那到底是哪一年呢?”
  张松弱弱地问道,眼神闪烁,生怕对方感觉出哪里不对劲儿。
  “丙寅年啊!!这你都记不到了??”
  “丙寅年?”
  “86年,生肖虎!!”
  王怀民的眼神透出浓浓地不善,上下审视着张松,语调也高亢许多。
  这年轻人,看来确实是废了,连日子都已经记不清,大好的年华就这么糟蹋了,实在可恨啊!!
  “哦哦!!”
  张松内心激荡,自己果然是穿越了,附身在这个时代一个普通青年身上。
  “哼!!你好生收拾吧,什么时候想出工干活儿自己看着办!!”
  来时还带着几分的欣慰,去时王怀民心中更多是感慨,也不想再跟这个不争气的玩意儿多说什么,就这么背着手姗姗离去。
  张松此时脑海不断回忆,以昨天自己穿越的时间来看,1986年四月24号凌晨差不多5点的模样,正好是当年自己出生的时间。如果这个世界还是原来张松生活的那个世界,那么在郎省下辖的司州县一个小镇卫生所里,自己灵魂的原主才刚刚出生一天,应该正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中酣睡吧。
  想到母亲,张松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一张瘦小又和蔼的脸庞,然而画面拉近时,那张脸庞却又突然变得模糊,张松再怎么想也想不起来母亲真正的容颜。
  是啊,父母亲都已经过世了多少年了,如今张松能够记起来的,便只有两张模糊的脸庞。
  更多的记忆涌上心头,还有曾经无数次困难艰苦的时候,向满天神佛许愿祈求时间回转的种种后悔之事,一一浮现在了自己的脑海中。
  小时候的张松,生活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其实比起绝大多数人家来说,都要好上一筹,至少比起眼下张松灵魂寄托的这具肉身的家庭来说,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作为家族最小的孩子,父亲当年顶替了退休爷爷的工作岗位,成为了镇上农业银行储蓄所光荣的会计,凭借这份稳定的收入,张松的小时候基本没有经历过挨饿的情况。
  母亲虽然只是普通农民,但是因为外公是大队支书,家庭环境不算很差的缘故,母亲还能奢侈地读书读到初中,虽然没有毕业,可是凭借这点文化再镇上中学门口开了个小卖部,每月多少还是有些进项的。
  这样美好的生活,如果一直延续下去,或许张松的人生便会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可是当时间流逝来到1994年时,国家展开精工简政等政策,像张松他们这样的小镇只需要保留一个信用社、一个邮政储蓄所外,便不再需要其他无意义的储蓄机构。赶上这波浪潮的父亲,最后以被买断工龄,黯然下岗的场景,正式结束了张松他们一家的幸福生活。
  而就在父亲下岗之前的两年,有着不小虚荣心的父亲,眼看着周围不少人家修筑了小平房,他也赶时髦地举债再自家宅基地上修建起了一套三间门脸的平房。
  当时为了修建房屋,给建筑的工人师傅们做饭、看管材料等,母亲也关掉了本来就赚不了多少钱的小卖部,一时间父母两人都没有了收入来源。
  房子还没有修好,自己的工作反而丢了,拿着不到八千块补偿款的父亲,面对家中将近两万的债务,最后决定南下广东打工。
  那时候两万块钱对于一个家庭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如果父亲还在储蓄所上班,也需要好多年才能还清这笔债务的。
  为了尽快还清债务,父亲与母亲两人就此踏上了南下打工的道路,一个原本打算盘算账的会计、一个只能算是粗通文字的妇人,最终淹没在了闽粤省那片廉价劳动力并不缺乏的人潮之中。
  等到张松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又一个人回来了,顶着一个大大的肚子。
  在有正式工作的时候,父母没有想过再生育一个孩子,因为当时的政策并不允许国家教职工成员超生超育。可没有了工作羁绊后,父母两人也不知道是不小心,还是因为真心想要给张松多一个玩伴,就这么阴差阳错地,小了张松整整一轮的弟弟出现在了这个本就不再富裕的家庭。
  接下来就是父亲一人在外打拼,母亲则带着张松跟弟弟艰苦地在家乡生活,直到又一场噩耗的传来。
  父亲出了车祸,撞了他的司机据说是当地小有实力的混混儿,买通了交警判了父亲横穿马路富有主要责任,在缴纳了万元不到的抢救费用后,便再也不愿支付剩余费用。
  当时贫穷的家里,母亲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没敢立即上路,而是千方百计想着凑点钱后,带到闽粤省去帮父亲治病,甚至都已经准备把那一层半的小平房给卖掉了。
  可卖房的事情还没有结果,闽粤那边却又传来了父亲独自离开医院,失踪的消息。
  一个被人撞断了左腿,膝盖粉碎性骨折,同时数根肋骨都出现不同程度骨折的重伤病人,就这么在大众的眼皮子地下离院了,然后就再也没有了任何音讯,多么可笑又黑暗的事实。
  母亲赶到当地,报警、找人……最终徒劳无功。
  或许,母亲明知道那个肇事司机问题极大,可是却因为人家在当地的能量,报警后以查无所踪,宣告了结案的事实。
  2002年8月11号,张松至今都还深深记得这个日子,或许他永远也忘不了这个时间点。
  接下来的日子便更加的艰难了,一个农村妇女拖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又因为父亲车祸再次借债,出路最终也就只有一条了。
  母亲将不到四岁的弟弟寄住在舅舅家里,远去吴苏,进入到一家小作坊里没日没夜地干起了又脏又累的活儿,然后按月给正在读高中的自己寄钱过来,顺便一笔一笔偿还掉家中的债务。
  而在不久之后,倍受打击的张松,也参加了高考。虽然成绩下滑严重,可是也还是考上了一座不算很好但也不是很差的本省大学。
  就在高考结束之后,张松便启程前往吴苏省,亲身感受过一回母亲在异乡艰苦奋斗的生活。
  每天早上6点半便起床,7点准时开始上班,重剑只有中午跟下午各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一直到晚上9点或者10点之后,母亲才会真正的休息。
  小作坊不会供应伙食,一切都得母亲自备,为了节约每一分钱,母亲更多的时候都只会给自己准备一道咸菜,因为那玩意儿在热天的时候不容易质变,中午多炒一点下午的时候就少许多麻烦,自己还能多做几个工件出来。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咸菜足够便宜,还无需太多的油盐佐料,一块钱的咸菜便能吃上两天。
  最后节约的结果便是,在张松大二的时候,母亲罹患肝癌四期,在查出癌症之后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她便留下自己跟年幼的弟弟,离开了人世。
  年轻气盛的张松,因为这又一层沉重打击,断然放弃了学业,走进了社会。
  自以为自己应该肩负起做哥哥的责任,这个社会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张松,短短两年时间里,便高举起双手向现实妥协了。
  原本逞强要带着求学的弟弟一起在吴苏打工、生活的张松,最后只因为弟弟一场突发的疾病,不但花光了身上本就不多的储蓄,甚至还因为费用不够,无法让弟弟获得完整的救治。
  为了不耽误弟弟的救治,张松跪倒在医院医生面前,涕泪直流苦苦哀求医生能网开一面,先帮忙治好弟弟的疾病,自己以后偿还医院欠费,却最终被医院断然拒绝了。
  最终,弟弟靠着自己命大,挺过了那场难关,而自己却因为一次次现实的摔打,终于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弟弟被送回到老家,张松恳求舅舅一家帮忙继续代养,自己每月寄付弟弟的生活费用,掩耳盗铃的张松就此认为,这便算是完成了对弟弟的责任与义务了。
  从早年蜜罐的生活,到后面现实残酷的摔打,让根本没有来得及适应的张松直接撞得头破血流,留下了一身的伤痕,也造就了他懦弱而不敢再担负责任的性格。
  太多的遗憾,太多的悲伤,太多的记忆,从灵魂深处涌现出来,张松突然觉得这次上苍给予自己的机会,或许能够弥补曾经自己的缺失,也能让过往的那些痛苦之事,改变原有的轨迹。
  当然,张松更希望,曾经的自己能够变得更好,而不是像现在的自己那样窝囊、一事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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