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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杀过什么东西吗?”
“杀人吗?”
“随便什么东西吧。比如小老鼠?”
“没杀过。”
“那小猫呢?我可掐死过一只不听话的懒猫,嘿嘿!”穿着马靴的中年人尽量让自己笑得恐怖一些。
少年看着西天的太阳,摇摇头。
“那野猪呢?我宰过一头三百斤的过年猪,那个血啊,热滚滚的冒出来,溅了我一脸,啧啧,嘿嘿……”
穿马靴的中年人走到少年面前,希望少年注意到他自认为凶狠的笑。
少年没被他吓住,沉吟了一会儿才回答:“被我活吃了的,算么?”
“活吃野猪?”
陈彪是个人贩子,本来想通过问几个血腥问题来吓唬吓唬少年,好让少年乖乖就范,以便拐走他卖给贵族赚几个钱。
没想到吓唬少年不成,反被少年的回答吓住。
不过,他陈彪可没那么好糊弄。
“你说你活吃过野猪,我就相信?”
“我不用你相信。”
“你今年几岁了?”
“10岁。”
“你的名字呢?”
“花生。”
“你的名字可真奇怪。”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好吧,花生,那你杀过人吗?”陈彪干脆问了一个狠的。
“你这样的,算人么?”
“你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我当然是人了。”
“长成你这样的,很少来北苍森林的,加上你,我总共见过两个,所以不确定你是不是人。”
少年确实没见过几个人,但人这种生物他还是认识的,只不过他觉得这中年人不是好人,故意说话气他。
“你只见过两个人?”陈彪有些诧异。
“形状和你差不多的以前还见过一个,被我吃了。”
“你这样没礼貌,还爱吹牛,叔叔有点生气了。”陈彪自然不相信这个小孩吃过人。
“没关系,你生你的气,我玩我的树,咱们互不影响。”
少年说着,就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到旁边爬树去了。
他爬的是一颗笔直而高挺的白杨树,树干光滑。这种树在北方很常见。
不常见的是,少年爬树的本事竟然和猴子一样灵活轻松,蹭蹭蹭,手脚并用,很快就爬上了高高的树冠。
然后他又倒转身体,头下脚上地从树顶爬了下来,像是一只灵巧的猫——只怕猫也没有这样高超的爬树本领。
陈彪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这真是一件稀奇事情,如果把这孩子卖给那些贵族,他们一定会很喜欢,然后给我大把大把的钞票。
贵族们太富有了,世上一切好玩的事物都被他们玩了无数遍,已经玩腻味了。
最近贵族们玩出了新花样,开始玩各种各样的人,大人、老人、小孩、男人、女人、残疾人……还玩各种各样的动物,老虎、猎豹、狼、狮子……
他们建立了斗兽场,把不同种类的动物关进铁笼子,或者把人和动物关进笼子,观赏它们厮杀。输了的一方,会被贵族的刽子手们当场杀死,那血腥的场面,即便是陈彪这个人贩子也心有余悸!
陈彪一伙人贩子这次来到北苍森林,就是给贵族高家抓一头老虎的。
陈彪看这个孩子身体灵巧,本领独特,一定会成为那些贵族们的新宠。想到这里,陈彪决定,一定要把这个小小少年拐走。
等到孩子倒着从树上爬下来的时候,陈彪赶紧走到跟前。
既然吓唬不成,那就展开忽悠。
“爱吹牛的花生小朋友,我有很多好吃的,另外我可以给你买新衣服、有趣的玩具。只要你跟我走。”
“如果你想从我身上得到好处的话,劝你死了这条心。”
“不,是你从我这里拿走好处。难道你不喜欢新衣裳?你看你身上穿的只是破羊皮毡,又脏又臭。”
“我的羊皮毡既暖和又牢固。”少年转向远处的山头,“你看,太阳快下山了,我得回家了。”
太阳红扑扑的脸已经贴在山梁上了。
小小少年站在森林边上,夕阳的余晖映在他脸上,他看上去有了一丝倦意,像是一条期待回巢的小狼崽。
“你家在哪里?”
“就在这里。”少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森林深处。
“你家在森林后面?”
“不,我家就在森林里。”
“你住在森林里面,那你妈妈呢?”
“咯,她来了。”少年指着森林里走出来的一条毛色光鲜亮丽的大母狼。
“啊,狼来了——”陈彪吓坏了。
他再也没心思去拐卖儿童了,一溜烟就跑了。人类心理上天然对狼这种野性十足又无法驯服的野兽具有畏惧心理。
健美的母狼已经来到了少年身边。
“花生,这是个坏人,你去把他抓来咱们当晚餐。”母狼居然口吐人言。
“好的妈妈。”这个名叫花生的少年,仿佛对“吃人”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的心理障碍。
少年转过身,盯着不远处陈彪藏身在后面的土堆,眼睛里迸射出凶芒,仿佛被凶狠残忍的野兽附体。
陈彪本来被母狼吓跑了,但他又不想把这样好的一桩生意丢掉,就藏到土堆后面观察情况,如果有可能,他还是想把小少年拐走贩卖的。
可惜,人类的听觉和嗅觉早已经退化到迟钝无比,怎么和狼相比?
陈彪从一开始藏身就被母狼和少年发现了。
此时,陈彪从土堆后探出脑袋,恰好看到少年如同野兽一般冰冷的双眼,没来由的一阵心惊肉跳。
他转身又要逃了,他的摩托车就在旁边。
陈彪跨上摩托车,拧动手柄,摩托车“嗡嗡”地叫着,声音响遍山野。
当少年站到土堆上的时候,陈彪已经骑着摩托车跑出十来米了。
陈彪心想:“我怎么会被一个孩子吓跑?这件事说出去都丢人,那帮弟兄一定要笑我是个孬种。”
突然,斜刺里窜出一条狼挡住了陈彪的去路,正是刚刚森林里走出来的那条大母狼。
陈彪吓得一哆嗦,连忙调转摩托车方向朝来路开去,朝着他之前藏身的土堆方向开去。
少年站在土堆上,看着越来越近的陈彪,嘴唇一抿,身体微蹲,蓄势待发。
相对于健壮凶残、身手敏捷的母狼来说,陈彪觉得还是这个少年好欺负,就径直向土堆的方向开去。
土堆旁边另有一条小道,照样可以绕出去,说不定还能顺手抱走这个少年,然后潇洒地扬长而去,只留下摩托车扬起的尘土给讨厌的母狼。
陈彪觉得这真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可惜,陈彪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就在他经过土堆,想要伸手抱起少年之前,少年已经从土堆上弹跳而起,像一头饿狼一样扑向陈彪,少年巨大的推力使得陈彪的身子离开摩托车,凌空向后退出,接着“扑通”一声后背着地,摔了个四仰八叉,差点背过气去。
少年就这样轻易地把陈彪扑倒在地。摩托车兀自前进数米,撞在一棵树上熄了火。
只见少年的两腿死死踩住陈彪的双腿,两手按住陈彪双肘的关节处,雪白的牙齿已经咬住了陈彪的喉管。
少年的牙齿白得像反光的细瓷,坚硬得像珍稀的金刚石,锋利得像新磨过的钢刀。
陈彪的喉骨对少年的牙齿没有造成丝毫的阻碍,喉管瞬间破裂,鲜血迸溅而出。
陈彪惊骇到了极点,垂死挣扎着,把少年的身体甩到一边,但无论如何都无法甩开少年索命的口齿。
生命随着喷涌而出的热血迅速流逝,陈彪的眼睛瞪得溜圆——他现在相信了,这少年真的活吃过野猪,也吃过和他一样形状的人。
在这一刻,他内心所有的贪婪,人性所有的丑恶,都烟消云散了。
直到死,他也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小小的少年怎么会做出野兽一样的行为。
陈彪已经死了。少年松开口,他并不喜欢喝人血。
上次的那个倒霉蛋被少年和母狼杀死之后,他尝试着喝过人血,虽然人血同样富有营养,但他就是不爱喝。
母狼窜过来,把狼嘴伸向陈彪的脖子,刚死的人血液新鲜而滚烫,那种浓浓的腥味简直是美妙极了。
母狼喝完血,打了个饱隔,对身边的少年说:“没有鹿血美味,也算是很不错了。扛上他,咱们回家。”
少年花无影沉腰坐马,一手扯住陈彪的胸襟,一手抓住他的裤腰带,轻喝一声“嘿”,使出了浑身的劲,终于把一百五六十斤的陈彪扛到了肩头。
少年的身子晃了一下,差点跌倒,心想:“自己的力量还是小了点。”
就在少年扛起陈彪的时候,附近山道上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嗡嗡”轰鸣声。
少年和母狼举目望去,只见四辆摩托车呼啸而来。
其中两个人肩上背着自制的土猎枪。
“花生,放下他,快躲进森林,他们人多,有枪,咱们不是对手。”母狼眼神焦急,催促了一声。
“嘭”,少年把陈彪扔在地上,然后犹如一阵风一样跑进森林不见了,母狼也随后藏身在北苍森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