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梅林深处

　　飞云庄的梅子酒能跻身益州三宝之一，全有赖于庄子里那一片片茂密的梅子林。
　　时值深秋，本该是万物凋零的季节，可飞云庄的梅子林却似红霞漫天。本该在春季开的梅，傲立于深秋的枝头，芬芳吐蕊，争奇斗艳。
　　樊笑天凑近一枝梅，深吸一口气，满心燥郁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到飞云庄竟有这般所在”樊笑天感叹一声，信步在梅林里赏玩起来。
　　他从卧室出来之后，本去穆云的房间找帽子，无奈门口守卫森严，他又没了人皮面，除了主，在其他人眼中，他就是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
　　于是他离开飞云庄，找一个僻静之所重人皮面，然后来找穆云索要帽子。
　　哪这飞云庄依山而，布局精巧，庄内曲径众多，又引入水为湖，沿湖筑一复廊，蜿蜒曲折，将湖上亭榭连成一片，又过复廊上一余图案各异的漏窗两面观景，使山水相映成趣、自然融为一体。
　　樊笑天起初还为了找不到出庄之而烦躁不，后来索性不去如何出庄，将到过的一处地方用心记在心里。
　　就这样寻八找，走走停停，无中就发现了这片如外桃源般违反自然规律的梅子林。
　　一阵秋风吹过，瓣纷纷飘落，竟似下起了一场雨。樊笑天立于树间，忽然间潸然泪下。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就要杀人灭口了吧？”
　　“哼！你倒会好人，当年若不是你……”
　　“当年若不是我，你会有今日的荣华富贵？”
　　两个男人的对话若隐若现地随风飘来，樊笑天猛地睁开眼睛，那个声音好熟悉，难是他？
　　樊笑天起一口气，梅林深处飞奔而去，不消片刻，与说话二人仅余丈隔。
　　透过梅枝，樊笑天将二人仔细量楚。正对他那人身形魁梧，须长髯，年约四十，正是飞云庄庄主穆云，背对他那人身形较胖，比穆云矮了半头。樊笑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背影，心中浮起一张少年的脸庞。
　　许是感到背后的目凝视，那人转头这边看来，脸上竟然戴着一副鬼脸面。
　　“他是谁？跟穆云有么关？”樊笑天屏住呼吸，身体纹丝不动，却起起十二分精神努力捕捉两人的对话。
　　“你以推选武林盟主为名，广邀宗十三派八十一门弟子前来赴宴，实际上是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吧！”鬼脸面问穆云。
　　“樊大掌柜言差矣，江湖人才辈出，无名扬名，有名怕失去名，以至江湖各派明争暗斗，纷争不断，我飞云庄也不过是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东摆到台面上来，给大家供一个平竞争的机会罢了，怎么能说是我挑起他们之间的争斗呢？“
　　“嚯！三十年不见，当年两腿泥的牛娃也敢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大侠的样子了”鬼脸面冷哼一声。
　　穆云恼羞成怒一声冷笑：“是，我是出生不好，你又比我好到哪儿去，不过是个伺候人的奴才罢了！”
　　话音未落，听“当”的一声，两柄长剑相击到一起，迸出数点火星。
　　穆云一声暴喝，剑刺鬼面胸口，去势迅猛，定精准，将他一剑毙。
　　樊笑天听到“奴才”二字，身体微微一颤，难这个戴面的人的是他？
　　他定主不现身，躲在梅树后看两人过招。见穆云将长剑舞得虎虎生风，剑气吹落四周的梅，那鬼面倒也奇怪，守不攻，也不他用了么步法，竟能在穆云的剑气中从容不迫，还有闲暇跟他唠嗑。
　　“穆云，你的事我不，你不能动蓬莱阁和八卦门的人，当年若不是得他们鼎力相助，你我二人都不会有今天的化。”
　　“他们鼎力相助的是你，又不是我，说他们敢伤害主，就算我不动他们，自然有人动他们”穆云分心说话，一剑刺空，不免心浮气躁起来，连呼吸都急促了些许，看得樊笑天皱眉头，这个穆云的武功也太差了吧。
　　鬼面守为攻，剑闪烁间，凌厉的剑招逼得穆云连连后退。鬼面反手一挑，穆云手中的长剑“当啷”落地，鬼面的剑刃架到了穆云的脖子上。
　　“学艺不精就学人大侠，你有么资格跟我讨价还价，人要懂得恩图报，我让你追查上官飞重孙的下落，你查到么了？”
　　“咔哒”一声轻响，樊笑天面前的枝折断，因他听到了那个名字。
　　“谁？”鬼面转过头来。
　　樊笑天从树后走出。
　　“宫俊？！”鬼面冲口而出，声音中包含着复杂的绪，既有恐慌，又有羡慕，“你……你还是老样子！”
　　樊笑天走近鬼面：“樊老，你让我好找啊！”
　　鬼面哈哈大笑，边笑边摘下面，面下是一张充满喜感的富态脸庞。十多岁的年纪，脸上却没有一条皱纹，有一双鹰隼般锐的眼睛里饱含着沧桑。
　　穆云愣住了，着走过来的樊笑天：“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不老不死之人？”
　　樊老：“没错，他就是上官飞的故宫俊，算起来比我还年长几岁，可你看他”樊老感慨地轻抚自己的脸庞“老喽！”
　　穆云看看樊老看看宫俊，突然哈哈大笑：“二既是故人，必有多话要说，何不留在飞云庄小住几天，让我也沾沾这的仙气。”
　　宫俊不置可否，他确实有多话要问樊老。十年前上官飞一家江湖邪派满门血洗，等他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尸横遍野，可他找遍全府上下都没有找到上官飞和家樊老的尸体，从那以后他隐姓埋名四处追查他们的下落，却一无所获，没到今日得遇，就算飞云庄布下天罗地网，他也要一探究竟。
　　而穆云也有他的一番算，如今的他高权重，也不是当年那个牛娃，樊老却时时醒他不要忘记自己的本，他太讨厌这种窥伺的感觉了，如宫俊与樊老有么过节，倒正好可以借刀杀人。。
　　樊老的目在穆云的脸上和宫俊的脸上逡巡，沉片刻，继而爽朗大笑：“穆庄主盛，岂能推辞。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我正跟宫生叙叙旧呢，那就多有叨扰了。”樊老穆云抱拳表示感谢，一马当走出梅林，飞云庄里走去。
　　“且慢”宫俊穆云一抱拳“我还有一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