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不是人,也不是鬼

　　“你哪里来的钱？”
　　面对李沁的质问，李柯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是不是去干什么坏事了？”李沁好看的桃花眼又急又怒：“还不快快从实招来。”
　　“姐，如果我说我刚捡了银子，你信吗？”李柯硬着头皮道。
　　姐，你可要相信我，我真是捡了银子啊。
　　“我信你个鬼，”李沁真急眼了，用手捂住嘴使劲咳嗽了起来，“大白天的能捡银子，你骗谁呢。”
　　我也不信大白天能捡到银子，可是它偏偏就发生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要是此刻能捡到银子就好了。
　　李柯突然咦了一声，他瞅见李沁脚下，还真躺着一腚白花花的银子。
　　难道是我想银子想疯了，出现了幻觉？
　　李柯摇摇头，用手擦了擦眼睛。没错，那枚银子就躺在地上。
　　李柯用手指着姐姐的脚：“姐，你看。”
　　李沁低头一看，那腚银子还真就躺在那里。她若无其事地蹲到地上，把银子捡起来。
　　“这回你可信了吧？”李柯说道。
　　李沁白了李柯一眼，把银子藏好，收拾好东西，就和李柯朝回家的路走去。
　　走了一段，李沁才将银子拿出来，放在手里垫了垫，又用整齐的牙齿咬了一下。
　　银子是真的。
　　李沁每天很早就起床，做完豆腐拿去卖，除去成本也卖不了几个钱。
　　弟弟今天还真是邪门了，怎么出门就能捡到银子？
　　又走了一段，身后突然有人大喝一声：“站住。”
　　李柯回过头，只见刚刚那个胡子拉渣的男子手里拿着长刀，眼睛正斜斜地瞅着他。李沁看到拿刀的男子，有些害怕，往李柯身边靠了靠。
　　“我叫云武。”
　　说完云武走向李柯，先看了一眼李沁，最后把目光落在李柯身上：“我觉得你身上有古怪。”
　　莫非这家伙发现了白衣姑娘被我藏起来了？
　　他是如何发现的，我哪里露出了破绽？
　　白衣姑娘此刻还藏在血玉里，虽然她身上的气息被血玉隐去了，可对方能将一只十万年的狐妖打伤，就证明这个云武本事非凡。
　　如果他真能察觉出来，也不算奇怪。
　　“我身上能有什么古怪？”李柯硬着头皮道。
　　旁边的李沁更是紧张得要命，她以为自己刚刚捡到的那腚银子，就是面前这个大汉的。她准备把那腚银子拿出来，如果真是对方的话，还给人家便是。
　　李沁可不想给自己和弟弟增添麻烦。
　　而且对方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善主。
　　云武把鼻子凑向李柯，使劲嗅了嗅。说道：“那只狐妖，我明明看见她是朝着你奔去的，怎么到你身边就不见了？”
　　“狐妖，什么狐妖？”李柯看向把自己和姐姐围成一个圈的人：“你说的是那个穿白衣受伤的女孩？我不是告诉你她逃走的方向了吗？”
　　“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她不是个普通女孩，她是狐妖。”云武依旧眼睛斜斜的瞅着李柯：“我们顺着你指的方向追了一段，发现不对劲。前面竟然没有了狐妖的气息。”
　　这下可好了。
　　这家伙说狐妖的气息就是在我这里断掉的，下一步他们会不会收我身上？
　　要是他们拿到血玉，这个女孩就藏不住了。
　　“难道我把她藏起来了不成？”李柯正色道。
　　云武绕着李柯走了一圈，又在他脖子处闻了闻，说道：“想来你也没那个本事。”
　　说完大手一挥，一群人很快消失在金陵的大街上。
　　见这群人走远，李沁一手紧紧攥住那腚银子。吓死她了，她刚刚还以为对方是来抢银子的。
　　“他们说的是什么女孩？”李沁质问道：“还有那个女孩，跟捡银子有什么关系？”
　　这个女孩真跟我捡银子没什么关系？
　　至于这个女孩是人还是妖，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如果这个女孩真是只活了十万年的狐妖，肯定有着莫大的本事。可为何她会被那群人追杀呢？
　　“我也不认识那个女孩，她朝着我身后跑远了。他们说那个女孩是妖，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李柯说道。
　　这个女孩藏身在血玉里的事情，我是万万不能向姐姐说的。要是姐姐知道我惹上这样的大麻烦，不知会不会气得下不来床？
　　这个女孩，不管她是人是妖，我是不能将她带回家的。
　　一旦把她从血玉里放出来，她身上的气息自然就掩盖不住。那群人不免会找上门来。
　　到时候我不但救不了她，甚至我和姐姐也会卷进大麻烦。
　　经过刚刚的事情，此时想要离开姐姐是不可能的。
　　李柯微微皱眉，只能先回去再做打算了。
　　只要不把她从血玉里放出来，应该暂时不会有事。
　　......
　　回到家，李沁拿着银子发了一会呆。看见正要推门出去的李柯，说道：“你准备去哪儿？”
　　李柯只好回过道：“我准备到二叔家去，请教那吐纳之法，以便让你早日踏上修行之路。”
　　“算你这小混蛋还有点良心，姐姐没白疼你。”李沁看着手里的银子，心情开始变得愉悦起来。
　　李柯关好门，并没有朝二叔家走去，而是转身走向黑松林。
　　我得赶快将手上这块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鬼知道她会不会给我带来大麻烦......
　　走进黑松林，李柯见四下无人，就拿出血玉，往上面轻轻吹了一口气。
　　白衣女子现身，站在他面前。
　　“你是人是妖？”李柯缓缓开口。
　　“按照你们人族的说法，我是妖，但我苦修了十万年，终于修成人型。我是人是妖重要吗？”
　　“不重要，也重要。他们为什么追杀你？”
　　“当然是为了我身上的妖灵啊，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善良的人。因为当时你可以选择把我推出去，但是你没有。”
　　“我没有把你推出去，是因为我看见你的眼神，觉得你不应该被杀。”
　　“你不杀我，不代表别人不会来杀我。对了，我的名字叫肖潇。”
　　肖潇盘腿坐下，然后吞云吐气，片刻功夫后，她从地上跃了起来，又道：“你今日救了我，改日我必定会报答你。我狐族向来有恩必报。”
　　“你走吧，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李柯说道。
　　肖潇瞅了李柯一眼，迅速地钻进密林深处，消失了。
　　李柯发现没人跟上来后，很快离开了黑松林。
　　现在我得去二叔家一趟，让二叔将那吐纳之法教给我。好让姐姐早日练习起来。
　　......
　　二叔家的门是虚掩着的。
　　李柯推门走进去的时候，看见李娇娇一个人在院落里跑来跑去，小姑娘一点也不知道天气的寒冷。
　　李娇娇看见李柯，眼神里便放出了光芒，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哥哥，来陪我玩。”
　　将李娇娇举过头顶，逗了一会，问道：“二叔呢？”
　　“爹在屋里喝茶呢。”
　　将李娇娇抱起来，一边咯吱小姑娘，向着里屋走去。
　　二叔正在条案上书写着什么东西，听见外面的脚步声，抬起头来见是李柯，便招手他走进，说道：“这是我刚写的吐纳之法，你将它交于你姐，让她照着这上面的方法练。”
　　待笔墨干透，二叔将纸张卷起来，放在条案上，又道：“记得回去的时候带走。这可是我多年总结出来的一套经验，对你姐姐的身体应该是有些用处的。”
　　二叔，不是我说你，你有能治姐姐病的方法，为何不早点拿出来呢？
　　倘若姐姐能早日学习这吐纳之法，兴许现在她的身体会好上很多。
　　逗了李娇娇一会儿，李柯就拿着二叔写好的吐纳之法回家了。
　　吃过晚饭，李沁就回房去了，看得出来她很想快点踏进修行的门槛。
　　李柯也回到自己的房间，盘腿坐在床上。
　　血玉里的这条金龙，到底有什么方法让它出来？
　　李柯拿出血玉，看着上面隐隐的龙纹，一时想不出办法。
　　待我修行更迈上一步再说。
　　来日方长，既然神龙选择了我，必定有它的缘由。
　　我只管努力修行便可。
　　奇怪，我感觉到哪里不对。
　　这房间里，似乎藏着另一个人。
　　准确来说，不是一个人。应该是鬼魂一类的东西。
　　如果是人，应该有人的气息，可是对方身上没有半点人的气息。
　　最近怎么了？
　　怎么老是有鬼找上我？
　　李柯睁开眼睛，厉声喝道：“出来。”
　　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看上去比李娇娇大不了多少。穿着一身黑衣站在地上，她一双眼睛阴沉的可怕。
　　“你是人还是鬼？”李柯把声音放小了一些说道。
　　姐姐的房间就在隔壁，万一吓到姐姐就不好了。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小女孩阴沉着脸，自来熟地坐到旁边的凳子上。
　　不是人，也不是鬼？
　　李柯惶恐地瞅了她一眼：“别装神弄鬼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来，当然是为了找你。”小女孩的口气冷冷的，“我知道你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你来到了这里。作为你留在这个世界的条件，你得为我做一些事情。”
　　小女孩从身上取出一个阴符，又道：“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所以我不在的这些天里，你就暂时来接替我。”
　　还没等李柯反应过来，阴符就到了他手里，继而化在他的手心。
　　“这是什么东西？”李柯惶恐地问。
　　“你可以理解为令牌之类的东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要做好分内工作，你要是不能完成绩效考核，我会想法将你跟这具身体剥离。”
　　对方口气里透着深深的威胁。
　　“我要做些什么？”
　　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刚习惯这具身体，刚获得一枚血玉，成为别人口中的天选者。
　　虽然我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但我知道活着比什么都好。
　　活着，才有希望。
　　“最后教你一句口诀，”小女孩说道：“阴司有命，黄泉可度。”
　　说完，小女孩便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