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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宇带走了于中平。
陈立长出一口气，叹息道：“这案子扑朔迷离，一环扯过又是一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陆小凤的眸子像星辰一样闪闪发亮，问道：“你可是想要离开了？”
陈立轻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陆小凤叹了口气，说道：“陈兄弟若是有其他事情要忙，那只管先去忙便是。我也是受人之托，才会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陈立和陆小凤对视一眼，都没有说话。
陆小凤不是不能挽留，只是他不想强留下陈立。
就在此时，傅红雪推开了门，身上星星点点地沾着血迹。
“完事了？”
傅红雪点点头。
陆小凤松了口气，问道：“傅兄接下来还有其他事要忙吗？”
傅红雪惊讶地看了眼陈立，说道：“反正我接下来也是闲着无事，帮你把这案子查完便是。”
陆小凤微微一笑：“多谢傅兄。”
陈立越发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只是他还是想要早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眼下的应天府就像一个漩涡，引力越来越强，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根浮萍，无法从这漩涡中挣扎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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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晚饭时，傅红雪一瘸一拐地坐到了陈立身边。
陈立为傅红雪和陆小凤斟满，端起杯子说道：“二位大哥，自古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这些日子，我只觉得自己武功低微，拖累了二位。
明日我将踏上东去的路，勤练习武。”
傅红雪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说道：“走了好。今日我去杀那应天府尹，他堂内居然有不少好手。你看着城内手提刀剑的人越来越多，显然是要有大事发生。”
陆小凤低头思索，一声不吭。
三人闷着头喝了半天的酒，醉意渐浓。
傅红雪抱着刀依靠在床边，似睡似醒。
陆小凤侧倚着窗子，眼光迷离地看着窗外。
陈立收拾好行装，又看了一眼二人，转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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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马与陈立相伴已久，头颅轻轻蹭着陈立，似乎在催促他。
陈立把行李放好，便翻身上马。这一去，也不知何时能再见面。
这江湖太大，缘起缘灭只在一念间。
马蹄飞快，眨眼间便过了江宁，这江宁边界好像隔开了两个世界。
江宁还是江南地界，人间天堂。这镇江却成了人间地狱一般，人的眼睛空洞无神，好像失去了一切生存的希望。
陈立骑马看着被冲毁的田地，心中满是难以置信。
江南的长江沿岸怎会是这样？
乘马行了小半个时辰，陈立便见到三四个被淹没的村庄，洪水大概齐腰深，并未冲毁房屋，但田地已是没救了。
眼看着秋收就要到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却来了这样一场要命的洪水。
入目处处皆触目惊心，陈立再度路过一个村庄，却在出村时被人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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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走！汝要财要是要活命？”
陈立看着这几个拿着叉子的农夫，不知说什么好。
对面那个领头的汉子一咬牙，一叉子捅了上来。陈立飞身下马，三拳两脚便打翻了这些庄稼汉。
几个庄稼汉被打翻在地，其中的一个竟然哭了起来，埋怨道：“我就说出去行乞，你非要学别人打劫。你看看现在，咱们能打劫吗？咱们也不会啊。”
领头的那个一巴掌打在那人头上，骂道：“吴老二你闭嘴，你个没出息的。男儿立于天地间，可杀不可辱。哭什么苦？”
又转头看向陈立，说道：“既然咱们几个现在都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剐皆由你定。”
陈立安抚住马儿，这才问道：“几位大叔，难道朝廷不管吗？”
领头的啐了口唾沫，说道：“某从不撒谎。这些年，江南若是发了水灾，皆是应天以守备银子来赈济。今年那应天府尹发了失心疯，居然跟我等说无钱。
应天府会没钱？倒不如说那皇帝老儿吃不上饭，外出乞讨来的更可信一些。”
陈立点点头，咬紧了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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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骑上马，说道：“几位还是别在这拦道了，几位没那个能耐，也不适合做那种人。”
说完，陈立从怀里丢了锭银子出来，银子精准地砸到了那个领头的手里。
陈立拉扯缰绳，调转了马头，说道：“这位大哥还是拿着银子，先好好活下去。这应天用不了多久，应当便有钱赈济了。”
那领头的看着打马的陈立，喊道：“我秦奋定然照顾好邻居相亲，多谢。”
陈立马骑得飞快，只听了个大概。至于这领头的到底能做多少，他也无暇顾及，只是求个良心过得去罢了。
那些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饿的骨瘦如柴。就是为了这些饥肠辘辘的眼睛，陈立也得回去把这事管到底。
天色转暗，陈立才赶到应天。
陆小凤有些惊诧地看着陈立，显然是没想到他会去而复返。
陈立拴好马匹，拿起行李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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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提着长剑进了门，发现陆小凤和傅红雪都在。
两人齐齐地盯着陈立，陈立坐到凳子上，说道：“镇江发了大水，用不了多久定是饿殍遍地。咱们得快，这应天若是拿不出银子，远水怎么救得了近火？”
陆小凤咽了口口水，说道：“于中平将在三日后问斩，他对罪行供认不讳。只是这银子，还是没能找回来。”
陈立皱起了眉头，站了起来，说道：“走。”
“恩？”
陈立点点头：“我有线索。”
傅红雪和陆小凤站了起来，跟着陈立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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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等三人又来到秦淮河边，却看到画舫已经离岸。
陈立连忙追了上去，陆小凤与傅红雪紧紧地跟在身后。
陈立一指画舫，说道：“就是这艘，我们得拦住他。”
陆小凤一顿脚，整个人都飞了起来，轻盈地点飘荡在河上的船上，飞上了画舫。
陈立连忙喊道：“船家，船家！”
不等船靠岸，陈立便与傅红雪跳上了舢板。陈立抛下一粒尹豆子，指着画舫说：“就是那艘画舫，帮我追上去。”
陆小凤已经往画舫内走去，两人跟着舢板慢慢追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