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道人

　　秋海走了。
　　清风镇的人们不由松了口气，这个魔头实在是无法无天，就连老司马都拿他没办法。
　　现在终于是走了，想必血道人应该是最开心的吧。
　　清风镇的人都知道，血道人最为依仗的赤煞血子就是被秋海镇杀的，甚至连混元血功的命门都被破了半分，实在是惨。
　　本来血道人在清风镇也算是排得上号的人物，就是自被秋海盯上后，硬是很久没在大街上现身了。
　　清风酒家，小虎子按照那位客官的要求，上了一只猪蹄，生的猪蹄，还滴着血。
　　这位客官难道是想带回去自己煮？
　　来酒馆不吃现成的，真是嫌钱多。
　　他摇了摇头，转身的瞬间，却见那位全身白衣道袍的客官，拿起了猪蹄，竟是直接啃咬了起来。
　　血液四溅，落衣如花。
　　白衣客官很是惬意得撩了撩头发，哈了口气，露出鲜血淋漓的牙齿。
　　小虎子全身微颤了一下，仓皇逃开……
　　时至中午，温暖的太阳让人忍不住有些困意。
　　小虎子忍不住打了打哈欠，却又想起早上恐怖的画面，顿时清醒了几分。
　　“今天夜老弟咋没来。”
　　他看着北边的巷道，从那个巷子过去，再拐两个弯，就是林子夜家。
　　以往，每天一大早，林子夜就会来店里，点上一壶桂花酿，再来一碟花生米，在店里跟扫地的薛大爷磨个小半天。
　　想到薛大爷，也真是巧了，这两天他也没来，说是前两天关内有个姑姑死了，要去奔丧。
　　小虎子扒了扒手指，看薛大爷的样子，今年也快七十岁了，他姑姑岂不是已经九十多了？
　　人活这么大岁数，也算是够了。自己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呢，据说，修为到了合心境，能活两三百岁，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其实想那么多干啥呢，自己还是老老实实打两年工，赚些钱财，然后回关内娶个婆娘来得踏实点。
　　要说是去寻荒，小虎子是万万不敢的，那事可不是他这种低阶武者可以掺和的，基本去就是死。
　　虽然，小镇里有时候也会死人，时不时还会闻到点血腥味，就比如现在。
　　小虎子感觉脖子凉了一下，然后就感到一阵温热，像是有人用热水浇在了自己的颈部。
　　他想看看是哪里来的味道，却感觉头越来越昏沉，眼前渐渐暗了下去，最后只听到孙掌柜的声音，“血道人，你为何杀他！”
　　血道人从小虎子的脖颈处，抹了一指血，放在了嘴边。
　　新鲜的血液，让他有种如同醇酒一般热烈的感觉，令他着迷。原本苍白如纸的脸终于泛起了一丝微红。
　　“杀了就杀了，哪有什么为什么？”
　　血道人邪魅地笑着，虽然之前被秋海重伤，但到现在，自己的伤势也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也是他底气的来源。
　　孙掌柜面色阴沉，一柄半尺长的小刃在袖口里迟迟未曾落下。
　　虽然镇子里的人都嘲笑血道人被秋海吓得不敢出来，但作为清风镇的老人，他比一般人更了解“血道人”三个字的含义。
　　那是血道人在清风镇的成名之战，一夜之间连杀五名高手，血道人白色的道袍硬是全被染成了红色，宛如一个血人。
　　“老司马说过，镇里不允许动手。”
　　孙掌柜蠕动着嘴唇，终于冒出这几个字。
　　孙掌柜的话，似乎是扯起了血道人的回忆。他想起几年前的一天，他邪气攻心，失心魔化，这时有一个矮矮的胖子，一只手按住了赤煞血子，另一只手钳住了他的手腕，帮自己换醒了心神。
　　血道人神色有些怅然，悠悠说道。
　　“老司马，的确好久没见到他了，你要谢谢他，否则，你就死了。”
　　他说得很平淡，像是很自然的事情。
　　如果不是念在老司马的情面，你肯定是要死的，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痛快，算了，先把重要的事解决了，心里应该就舒服多了。
　　血道人走出了清风酒家，方向是北边的巷子。
　　孙掌柜脸色苍白，额头微微发亮，都是冒得虚汗。如果刚才血道人要杀他，怕是真的就死定了。
　　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这一天，又有人在大荒找到了一味五百年份以上的灵药。但人们更关心，林子夜去哪了。
　　自从秋海走后，就没看见过他的身影。
　　莫非怕秋海的仇人来寻仇，逃走了？
　　林子夜的房子门是紫色的，因为秋海说这个颜色跟他的眼睛很搭。
　　人们路过的时候，都会好奇地瞄上一眼。
　　但没有人过去敲门，因为有人比他们更关心。
　　血道人来了。
　　在赌场李胖子的意料之中，他也很喜欢看热闹，特别是林子夜的热闹。
　　但作为清风镇少数对林子夜实力有所了解的人，他跟其他人想得不同。
　　他感觉血道人应该不会为了报仇连命都不要，所以结局大多是林子夜重伤，血道人收手。
　　而很多不了解的人，却在下注，有的压林子夜已经逃了，有的压林子夜走不过三招。
　　李胖子也给自己压了一注，看着其他人都满是惊讶的神情，他嘿嘿一笑，都是无知之人。
　　“血道人，今天又杀人了。”
　　“是的，可惜了，小虎子还是挺可爱的小伙子。”
　　“老司马不管管么？”
　　“嘘，慎言，不想活了？”
　　“……”
　　血道人停下脚步。
　　他双眸凝视着这扇门，有些意外。
　　他之前也猜，这个林子夜会不会逃，但现在看来人是在的。
　　不过，他意外地是另一个——很强的剑意。
　　仅仅漏出门隙的一点，就让他汗毛竖起。仿佛，只要门一打开，潮水一般的剑意，会瞬间就把他吞噬。
　　屋子里还有谁？
　　肯定不是秋海，他的剑意是那种山岳一般重稳的感觉。莫非是这个林子夜又找来了新靠山？
　　蓦然，血道人感觉呼吸一窒，周身的空气仿佛瞬间都凝固，宛如落入了泥潭一般，无法动弹。
　　这是被那人的剑意锁定了。
　　“听说你杀了小虎子？”
　　林子夜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