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第一世

　　“我教你。”一个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白香香转过头，是一个年龄和她相仿的少年，一身白衣，眼睛看着她的时候，就象吹过来一股温暖的风。
　　于是，慢慢地，白香香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学会了一首首的诗词。
　　一年后，白香香用天天上山采药积攒下来的钱，买了一套文房四宝送给少年。
　　“希望以后登科取士，你用的是它们。”
　　少年的回礼，是一个银手链，数十个小铃铛串成，走起路来，轻轻作响很是好听。
　　“不要天天带着。”少年叮嘱。
　　“不嘛，我喜欢，我就要天天带着。”
　　“不是纯银，带久了会变黑，我只能买得起这个。”少年苦笑。
　　日子一年一年过去，很快，白香香变得亭亭玉立，少年也变得玉树临风，这一年的乡试日期也近了。
　　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这种戏份我熟，我有经验，让我来！）
　　风萧萧兮平顶寒，壮士……
　　（太上老君你给我滚，好不容易渲染出来的氛围全让你毁了。）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少年看着白香香，“等我，考取功名后，我就回来娶你。”
　　白香香等了五年，五年间少年渺无音讯。
　　五年后少年托人带话，“若我抢了你去，做压寨夫人，你愿意吗？”
　　愿意！！！
　　白香香没有丝毫犹豫，也没有问这五年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跟着带话那人就走。
　　从桃花镇到降龙寨，他们走了三天。
　　一路上白香香也在想，五年的时间，从秀才到落草为寇，中间的故事一定很曲折。
　　但她没有问，等见到了少年，有的是时间，她想。
　　带路那人也没有说，只时不时看着她笑，“大当家早把一切事宜备妥，婚礼就等姑娘，不，夫人您了。”
　　白香香低头，脸红得象一朵桃花。
　　但他们到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却不是白香香想象的样子。
　　高大的寨门塌了一半，上面贴着的红纸散落在泥水里，大火刚刚熄灭，到处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地上横七竖八倒伏着百余具尸体。
　　几十名官兵正在正处巡查，一一翻看着尸体，似乎在寻找什么，官兵的装束白骨精从未见过。
　　一高大的男子手持长戟，牵着一条狗坐在高台上，不怒自威，这人生得好怪，额头中间似乎还有一只眼。
　　带白香香来的那人脸色变得苍白，飞奔到尸体前，扑倒在地，悲怆地大喊，“二当家！三当家！”
　　三眼男大喝，“竟然还有余孽，给我拿下。”
　　“你是什么人？他们与你何怨何仇，为何下此毒手？”
　　“无仇，无怨，我只是问了他们一个问题，他们不说罢了。”三眼神冷哼。
　　“什么问题？”
　　“大当家在哪？”三眼男眼里一道寒光闪过。
　　那人怔住，脸上现出无法描述的表情，“就为了这个？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找他做什么？”
　　“你也配知道？告诉我，你们大当家在哪？”三眼男喝道。
　　“不知道。”那人回以怒喝。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回答的人了，前面有107个人，都是这么回答的，现在全躺在这里。”
　　三眼男盯着那人，“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不知道。”
　　“那就别怪我了。”三眼男手一挥，离那人最近的官兵，一剑挥过，那人直直地向后倒了下去。
　　白香香惊恐地向后退去。
　　这时倒地那人身子一动，冒出一股白烟，白烟散去，竟变成了另一个人。
　　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包括人的相貌。
　　但白香香还是一眼认出，他就是那个少年。
　　白香香飞扑过去，只是少年已没了气息，再不会对着她笑，说那句话：等来年桃花盛开，我回来娶你。
　　“果真是你。”三眼男道。
　　“你们为什么杀人？”白香香大喊，泪已满面。
　　“天庭杀人还需要理由吗？”
　　“我要去告你们，就算拚我这一生，也要上天庭寻个公道。”白香香眼里布满了血丝。
　　“尔等蝼蚁，不自量力。”三眼男手又一挥。
　　剑光再次闪起，白香香只感到脖项一凉。
　　好快的剑，她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痛，眼前就是一黑。
　　再睁开眼，白香香身处一个幽暗的空间，大约有一个足球场大小。
　　这、这是哪儿？
　　眼前是一片荒芜的土地，触目一片黑色。
　　左前方一棵低矮的不知名的树，上面栖着几只乌鸦，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白骨精。
　　树前，一河，一桥，一老妪。
　　老妪身前，一桌，一壶，一瓷碗。
　　老妪阴森森地笑道，“累了吧？喝口水。”
　　白香香凝神看去，一阵犯恶心，水黑如刷锅水，还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不渴，这是哪儿？”
　　问完这一句，白香香脸白了，老妪身后一块石头上，三个大字跳入眼帘。
　　奈何桥！
　　我还是如花似玉的年龄，怎么就到这儿了？白香香大喊，“我要回去，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
　　“新郎官刚刚过去。”
　　白香香闻言精神一振，向前便闯，几步到了桥上，只听得咚的一声，撞在一个透明的东西上，被弹了回来。
　　“喝了水，才能过去。”孟婆指着桌上那碗汤。
　　“喝了以后记忆没了，我还过去干嘛？”白香香不傻。
　　“能忘的，说明不重要，真正的用情至深，是刻在你心里的。”
　　喝！
　　白香香心一横，端起碗眼睛一闭，咕嘟咕嘟一饮而尽。
　　“爽快。”孟婆合掌笑道。
　　白香香啪地把碗一放，迈步又向桥上走去。
　　咚！
　　她又被撞了回来，正撞在刚才的包上，疼得她直吸凉气。
　　我去，这什么情况？
　　“小姑娘就是心急。”孟婆说着，手在旁边树上一按，树干上显出一块屏幕，上面一行大字：
　　“第一次过桥失败。”
　　“怎么回事？”白香香疑惑地问。
　　“忘了解释了，之前的过桥方式，太枯燥无味，没有娱乐性，游客反应很差，所以我进行了升级。”
　　“升级后，每喝一碗水，有一定机率成功，保底一百碗。”
　　我看是你自己感觉枯燥吧，玩呢？白香香感觉快进入抓狂模式了。
　　“小姑娘要沉住气，这也是对你的磨炼，不要心急，来满上。”
　　第三十章桃李春风一杯酒
　　老妪说完，桌上的碗又满了，而她则坐到一旁，从身上掏出一个手机，聚精会神地玩了起来。
　　手机里的画面，赫然正是众神西游。
　　白香香瞬间了然，这游戏是全民游戏，她没玩过但也听说过，玩家还给它起了一个名字。
　　机率西游。
　　游戏里，什么事都不是百分百成功，需要看运气。
　　喝！！！
　　白香香拚了。
　　瓷碗随干随满，不知不觉已喝了十几碗，全部都是同一条提示，唯一的不同就是次数不一样。
　　白香香吐了一会儿，喘着气道，“你这什么机率啊？我问你，刚才那人喝了几碗？”
　　“你是问那个新郎官？”孟婆头也不抬，“他没喝。”
　　“凭什么？”白香香一口汤又吐了出来。
　　“他走的绿色通道。”
　　白香香身子一晃，“有绿色通道你不早说？”
　　“人家是VIP，赶紧喝你的吧。”
　　白香香继续狂喝，也不知道又喝了几碗，又吐了几次，终于屏幕上一道金光泛起，出现一行提示：
　　恭喜白骨精，只喝了一碗就成功过桥。
　　这是只喝了一碗吗？白香香软倒在地，已无力吐糟。
　　休息了片刻，她发现一个问题。
　　“婆婆，我叫白香香，这提示上面不是我呀。”
　　孟婆笑了，“过了桥就是了。”
　　名字不重要，白香香脑子飞速转动，记忆一点没少，看来这汤也不过如此。
　　她起身，手无意间扶在石凳上。
　　屏幕一闪，出现一行提示：恭喜白骨精机率附身，触发隐藏奖励：遗忘。
　　什么情况？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记忆在飞快地消失，拚尽全力，她在脑海中飞舞的碎片中，紧紧抓住了那个银铃。
　　“你是谁？我又是谁？”她看着眼前的老婆婆。
　　“不重要。”老婆婆指着前面的桥，“去吧，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洪荒初始，女娲立不周山顶，将世界三分，取其上者为天，下者为地，滴汗入土，为海。
　　海陆空，三居室。
　　房子有了，接下来做人。
　　那年代没计划生育，女娲不小心做嗨了，整出来五个。
　　人、仙、冥、灵、妖。
　　人族占了陆地，仙族占了天空，灵族占了海洋，冥族是人的另一种形态，占了地下室。
　　唯独妖族，没地儿住。
　　妖看人老实，想把人赶走，人便向仙求助，仙早看妖不顺眼，借这个由头，处处打击妖族。
　　妖族是单打独斗，仙族有人族相助，虽然人族实际出不了多大的力，冥族因为人族的关系，也偏向仙族，灵族就是墙头草。
　　所以这是一场不公平的战斗，妖族日渐凋零，到了最后，战斗力排得上榜的，只剩七个大妖。
　　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迦楼王、美猴王。
　　已无退路，唯有背水一战。
　　七大妖裂土盟誓，要与天庭最后一搏。
　　明面上美猴王是大哥，妖心狡诈，弱的排在前面，来吸引注意力，后来狮驼岭三个大王的排名正是借鉴于此。
　　而暗地里，真正的大哥是实力最强的牛魔王。
　　这一战打了半年，妖族惨败。
　　事实证明，再真诚的誓言，在生与死面前都不堪一击。
　　蛟楼王远遁，下落不明。
　　迦楼王被关在南海锁妖塔。
　　鹏魔王有个好舅舅，居然在土番之地建了一个国家，却只带走了狮驼王。
　　“只有你记得当初的誓言。”看着站在身旁的美猴王，牛魔王很欣慰。
　　“取经开团了，缺一个火力，去的进组。”唐僧远远地打了个响指。
　　美猴王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么简单的吗？
　　牛魔王也赶紧扔了武器，举起了手。
　　“名额满了。”唐僧开个传送门就和美猴王消失了。
　　靠，最后背叛的，伤害最深，所以牛魔王最恨美猴王。
　　牛魔王被关在了火焰山第一监狱，没有守卫，火就是最好的看守。
　　不管他飞多高，火总比他高一丈。
　　更要命的，是他刚进来，看到布火的天将，才知道驭火术并不是某人独有的法术。
　　不单单是仙，只有天赋高，任何一个种族都可能会。
　　铁扇，我错怪你了，红孩儿，爸爸想你了。
　　牛魔王泪流满面。
　　火焰山一呆就是数百年，牛魔王硬是把自己呆成了一个景点。
　　游客一多，他发现了一个生财之道。
　　火焰山两大特色：牛魔王和羊肉串。
　　游客都是边吃着羊肉串，边欣赏着牛魔王。
　　看着一个个推着小车，用液化气罐烤肉的小商贩，牛魔王灵机一动。
　　这个我也行啊！
　　纯天然无污染的火，最重要的是没成本。
　　于是不过一年，牛魔王烤肉便打垮了所有的商户，成了独一家。
　　生意越做越大，钱如流水而来，当年便成了火焰山的支柱企业。
　　有下属建议：老大，咱上市吧。
　　开什么玩笑？牛魔王很吃惊，证券市场是多么神圣的地方，岂是咱们这种企业能上的？
　　咱们这种企业怎么了？时代早就变了，做面包的那个叫什么桃李的，上市了；做扑克牌的那个春风也上市了，更夸张的是那个做冥钞的，也上市了，咱们可不比它们差。
　　下属振振有词。
　　还别说，一申请就批，理由还很高大上：支持地方企业，走的还是上市绿色通道。
　　坐牢坐出来个上市公司，牛魔王很满意，他甚至把公司法人改成了红孩儿，希望能弥补这么多年对孩子的愧疚。
　　而火焰山这火，更是企业的基石，牛魔王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已经申报了物质保护遗产。
　　这时候我们到了。
　　望着火势熊熊的山，唐僧道，“这里关着的，是你的大哥，牛魔王。”
　　在狮驼国鹏魔王这样说，现在师父也这样说。
　　虽然我还没想起来有这么一位大哥，但我马上做了一个决定：我要救他。
　　“八戒，你去，把我大哥救出来。”
　　八戒斜眼看着我，“猴哥，你要吃烤肉就明说。”
　　“二师弟，你与土同源，挖个地道把我大哥救出来。”
　　沙僧这是第一次接到战斗命令，兴奋地冲了出去。
　　半个时辰后，一个非洲小伙跑了回来。
　　“大师兄，不行，这火通着地底，不管我挖多深，都过不去。”
　　“白骨精、龙儿，你俩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