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恐惧的问题

　　维克托伸出了他的第三只手。
　　从中放出了一道极细的光芒，再一块夹钳的辅助下，又稳又准地将一块金属焊进了他的左臂当中。
　　在高温的炙烤下，人肉散发出了一种烤肉的香味。
　　伊那利蹲在一旁，揉了揉鼻子，努力想要压抑住自己那反胃的冲动。
　　“如果忍不住了，吐一下比较好，垃圾桶在那边！”维克托头也不抬的指了指一旁说道。
　　听到维克托的话，伊那利仿佛是得到了解脱一般，直接就向维克托指的方向跑了过去。
　　紧接着是一阵呕吐的声音。
　　自从凯沙死了之后，维克托可以说是伊那利现在唯一的朋友了。
　　维克托对于自己所做的倒是泰然自若，人肉烧焦的味道没有一点让他觉得不适，毕竟已经习惯了。
　　很久以前，维克托第一次切开自己的皮肉时，与伊那利相比也强不了多少。不仅是嗅觉，视觉上的刺激更让人不舒服。
　　红的白的黄的混合在一起，就能让一个从来没接触人吐得稀里哗啦的。
　　但当维克托开始决定完成光荣进化时，这种狂热的追求就遮掩了一切的问题。
　　维克托看向了自己的手腕，皮开肉绽的，其中，血管肌腱与机械增强体交错融合。
　　这很让人害怕吗？克服这并不是什么难事啊，如果不行，维克托也有别的方法抑制住。
　　把大脑里这部分神经切除掉就好了，这是面对恐惧这种问题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式。
　　所以根本没有必要畏惧和退缩，维克托可是让合成金属材料与生物材料之间进行了无缝的结合，与让人害怕相比，难道不应该先称赞他吗？
　　维克托的实验室充满着诡异，说是实验室，不如说更像是一个手术室。
　　伊那利是现在唯一一个被维克托允许进入自己实验室的人。
　　实验室里到处都是玻璃缸，绿色的液体里飘着肉体与金属混合的器官，摆满了好几面墙。
　　几张带有轮子的机械床，床上面的皮革表面上血渍斑斑，一边的小柜子上还摆放着大量的机械用具。
　　另一旁，数十个机械人一动不动地靠在每一面墙上。
　　对于维克托来说，他的实验室是他最具创意和重大意义的实验成果的圣所。虽然比不上皮尔特沃夫的科技魔法学院那么奢华，但在这里自己可以充分碰撞出智慧的火花。
　　不过维克托也知道，这个地方很容易吓坏小孩子，而伊那利已经是属于胆子很大的哪一种了。
　　“伊那利，吐完了之后麻烦帮我把那个箱子上面的那把手术刀拿过来。”
　　伊那利伸出了手，但身高实在是一个限制。即使蹦了起来，也只能摸到箱子边。最后只好搬来了一个凳子爬了上去，将刀子丢向了维克托。
　　“谢谢。”维克托继续处理起了自己的手臂。
　　“维克托先生，你在做什么？”看着维克托正在处理开花的手臂，伊那利好奇的问道。
　　“我正在移植腕屈肌跟腱，就是我手腕里老化的结构。”维克托一边说着，一边探入手臂深处调整一颗螺栓。
　　“不疼吗？”伊那利问。
　　“不疼，”维克托摇了摇头。
　　“如果一个人断绝了对痛苦的预判和恐惧，疼痛就很容易接受了。”
　　伊那利抬起了头：“人为什么会恐惧呢？”
　　“用一种比较正式的话来说……”维克托开始组织起了语言。
　　“恐惧是因为周围有不可预料不可确定的因素而导致的无所适从的心理或生理的一种强烈反应，是只有生物才有的一种特有现象。”
　　在维克托看来，人应该不断地保持理性的思考，而情绪这种东西，只会影响自己思考问题。
　　反正维克托早就不知道恐惧是什么样的感觉了。
　　伊那利搬了一张椅子，坐在维克托不远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手臂。
　　维克托继续将下一个螺栓焊接到了皮肤下面的跟腱上。完成以后，他将几片游离的表皮拼合到手臂表面。紧接着用激光照射接缝处，烧灼皮肉，封闭切口，最后在外面覆盖上了金属外壳，焊接在了一起。
　　“维克托先生，接受这种改造的话，就不会再害怕了吗？”伊那利突然开口了。
　　“可以”维克托活动起了自己的手腕，依旧还很灵活。他说的也很干脆，话语中充满着对自己的绝对自信。
　　很久之前祖安发生了一场大型炼金物质泄漏事故，维克托回到了故乡参与救援行动。让他有机会通过这次行动充分研究了将人体解剖结构与科技部件的结合技巧，并且懂得了平凡的身体应该如何接受科技的强化，同时，也利用这次机会开始研究起了人的大脑。
　　通过了大量的脑部切除实验，他发现可以切掉部分大脑中的神经和腺体，让激素停止分泌，从而让人对事物变得冷淡。
　　比如切掉脑垂体和脑白质。。。。。。但是根据实验结果，无论切掉那一个，切除部分还是整体。最后的实验体就算不是傻子也和傻子快差不多了。
　　这不符合维克托完成光荣进化的初衷。
　　“恐惧在多数情况下都是一种限制性的情绪。”维克托放下了手里的工具。“你先告诉我一样让你害怕的东西。”
　　听到维克托的话语，伊那利分明有些挣扎，最后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两个字。
　　“卡多！”
　　倒是和维克托猜的不差，伊那利现在这种状态是因为凯沙被卡多公开处刑产生的。
　　“人类的大多数恐惧情绪都是后天获得的，产生恐惧的基本原因就是受到威胁而产生并伴随着逃避愿望的情绪反应。”
　　如果伊那利离开波之国去其他地方，可以说是逃避，但恢复可能会好一点。
　　“卡多之所以让人恐惧，是因为他故意制造出一种无可匹敌的气氛，经常以武力相威胁。如果没人惧怕他们，人们就会挺身反抗他们。那么他们的权力就会化为什么？”
　　“什么都没有了！没错。你想想波之国有几个卡多，又有多少普通人。恐惧是少数权势之人用来控制弱者的工具，因为他们懂得恐惧带来的效果。如果有谁能够操纵你的情绪，那么这个人就能控制你的全部。”
　　“而凯沙恰恰属于那种不能被控制的那种！”
　　“我觉得有道理，可我依然害怕他。”伊那利捂着脸，哭了起来。
　　“你当然会害怕。恐惧的法则深深刻在你的血肉之躯中。但是，钢铁身躯却没有这样的弱点。”
　　维克托从旁边的铁柜里面拿过来一个试管，里面装着奶白色的液体，中间飘着一个很细小的银珠。
　　“很久以前我做出了一种增强装置，可以抑制恐惧的产生。我可以让你暂时尝试一下，等你体验之后，再决定你是否永久的接受。”
　　“好！”伊那利红着眼睛，坚定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