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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帝荒神魔录 / 第十二章 再度红尘

第十二章 再度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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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此时,猝不及防的一阵剧烈晃动使得众人皆是脚下不稳,双方将士抵死拼杀间顿时踉跄跌倒一片,亦不知是谁率先惨叫了一声,随即无数或惊恐,或诧异,或狂喜的叫声响彻整艘明鲛号巨舰,隐约可听到秦疆水师的将士呼喊着“恶龙,赤虬”,喧嚣沸叫之声愈来愈烈。
  铁霹雳闻声大怒,他向来治军严谨,令行禁止,麾下两千银甲刀手更是百战余生的一支水战精锐,这些年苦战恶战打了无数,今日怎地突然在战场上没了法度,开始肆意的叫乱喧哗,若是率队司马此刻在身边,说不得要斩了几个以正军纪。
  这时,铁霹雳陡觉一丝不妙,只觉阵阵排山倒海般无匹气势溢满四周,即便是千军万马也难有如此威慑,反倒像是有什么毁天灭地的洪荒凶兽降临人世,不由警觉戒备。
  那原本打算自杀殉节的敖轻音不知何时放下了刀,朝着窗外跪地俯身,双臂交叉的拜倒,娇躯震颤不已。他一把推开窗子,向下俯瞰而去,登时虎目圆睁,险些要叫出声来,饶是如此,手中巨锤也几乎快要握不住,一阵无法抑制的惊惧涌上心来。
  明鲛号上,所有龙族将士单膝跪地,顾不得敌人就在身边,手中兵器当啷啷的散落一地,而在所有人跪拜的方向,天空中不知何时从海面下冲出了一道庞然黑影,数十里之长,近百丈宽的身躯将两艘巨舰笼罩在无边阴影之下,盘旋夭矫间,赤鳞闪烁,长须飞舞,洒落海水滴滴如雨,隐隐有风雷呼啸而生,蓦地,一双碧绿兽眼,金瞳狭长,映射着日月之光缓缓探出,俯视着身下如蝼蚁草芥般的两族将士,龙角之下,七片异色鳞甲炫彩夺目。
  “九目赤虬!”铁霹雳骇然失声道,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传说中被神农帝诛杀于北海极渊的龙族第一凶神,今时今日竟会重现在北海狂涛之上,难道四海五界又要掀起一场滔天战火了吗?秦疆与龙族大战无数,交恶已久,如今举国臣民正在跟随陛下与大将军北伐鬼戎,若是战事正酣之时,这孽龙突然发难,又该如何应对,毕竟当世再没有神农帝那般的人物了。几乎是瞬间,无数利害,比较,担忧,得失掠上心头,一时竟使得杀伐果决的铁霹雳变得游移不定。
  “赤龙神!赤龙神……”
  相反,龙族将士们见此情景无不欢喜异常,更有甚者死里逃生,高兴至极竟是行起了三跪九叩的大礼,就连一向沉稳谨慎的缚东澜亦是激动不能言,许久才叹声道“:赤龙神再世复生,我龙族中兴有望!”
  只有那缚虎儿虽然被眼前情景震撼,却又似乎有所怀疑,只得小声道“:父亲,事有蹊跷,敌军未退,还需小心。“
  银甲军一时士气大减,进退失据,率队司马脸色苍白,走到铁霹雳身边,嗫嚅道“:将军,士卒们已无战心,趁着凶兽还未发狂,咱们退吧。”
  “怎么,你怕了!“铁霹雳利刃般的目光看向率队司马,语气森然道。
  率队司马急声道“:卑职跟随您征战十余年,即便是刀山火海,九死一生,又何曾退却过,可是咱们此次出海是为了给大将军的前锋兽骑运送粮草,私自堵截龙族闺女的座舟已经是触犯军法了,若是粮草再出了差错,咱们即便是与这恶龙拼个玉石俱焚,也是有过无功啊!“
  铁霹雳闻言沉默了半晌,秦疆军法森严,若有违反者,无论贵贱一律论刑,可谓刑无等,命无异,无论谁地位再高,功劳再大,也绝不会有法外开恩之说。
  “前军变后卫,分队撤回本舰,强弩飞石戒备,以防孽龙突袭!”铁霹雳一声令下,众水师将士徐徐而退,不急不乱,调度有序,不过数息,便从明鲛号上撤的干干净净,天下强军之威严可见一斑。
  巨帆摇曳,金锣响彻,秦疆水师顺着夕阳远景,乘着微微海风渐渐消失于落落霞光中,而九目赤虬庞然兽身却未有动作,似乎对眼前余烟未尽的恶战并无插手之意。
  “不肖子孙金阳氏缚东澜敬上,恭迎赤龙神转世而生!“
  “敖氏轻音恭迎神上,龙威再世,霸绝四海!”敖轻音与缚东澜稽首再拜,二人威望最高,众将士皆随之拜倒,一时山呼“万岁“之声大起。
  却听九目赤虬一声轻吟,似有所感,随之赤鳞闪烁,蜿身探爪,长须舞动间兽身如碧波荡漾,渐渐虚化凝结为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形,自碧空中飘然落下,却是个约莫十七八岁的清俊男子,身着暗紫莲袍,头戴龙首玄冠,额间七色砂痣依稀可见,背着一口对剑,隐隐有脱俗绝尘的神仙之态。
  “十三月弃置世外,一夕出再度红尘,天地苍茫如昨日,吾行大道风波生,五界四海,我素玄华终于回来了!”看着久违的苍穹碧空,想起这一年多来在龙渊中那暗无天日的时光,想起神农依稀可闻的声声教诲,想起混沌主宰的凶暴恐怖,一切的一切恍如隔世,犹如再世为人。
  看着见礼拜倒的龙族众人,素玄华哈哈一笑,道“诸位实在是折煞在下,我非赤龙神,只是借龙神兽身脱离龙眼。”
  敖轻音双靥微红,敬声道“:龙神何必欺骗我等,您既已化出真身,自龙眼升腾而出,又将秦疆水师吓退,解救我等于危难之间,如此大恩大德,必是神上对吾等子孙的庇佑,您一定是赤龙神转世!“
  缚东澜亦是赞同不已,又拜道“:神上既已转世重生,当回归东海,带领吾等族人再复大国气象!“
  素玄华微微摇头道“:诸位切莫再称我为龙神,在下本是投放龙眼的一名死囚,因缘际会得到九目赤虬兽身,才得以逃出生天,说起来还是素某承蒙了龙族的恩情,化解今日大战之危亦是在下的一丝回馈,不值一提。”
  敖轻音与缚东澜皆是惊讶不已,彼此半信半疑,今日之事实在太过蹊跷诡异,但是毋庸置疑的一点是:九目赤虬再现北海之上,明天这个消息将传遍五界四海,必会掀起一股不小的风波。
  素玄华心知四海龙族与五界关系极为不睦,数百年战事冲突不断,因此对五界之人深具戒心,今日之事一时又无法与他们解释清楚,再多耽搁恐怕会生出变乱。
  缚东澜又说道“:既然神……公子能有如此奇遇,想来也是与我龙族有缘分,不如随吾等一同前往东海做客,我家郡主也好略尽地主之谊,以报公子救命之恩。“
  素玄华飒然一拂袖,便御风而起,回声道“:自古好事多磨,诸位盛情本却之不恭,但是素某确实要事在身,改日必当一访东海,自当叨扰。“
  说罢,落在海面上一条角蟒身上,轻轻拍了拍角蟒脑后的鳞片,那巨蟒似有所感,蜿蜒着向北域方向而去,不一会儿,连人带兽一起没了踪迹。
  敖轻音轻叹道“:今日的事,只觉得做梦一般,若不是烽火血气之味还未消散,我还以为这个梦永远都醒不过来了,无论他是不是赤龙神转世,将来都会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缚虎儿疑问道“:父帅,此人来历不明,能从龙眼中生还,又炼化了赤虬兽身,必定与我龙族有所关联,就这么让他走了么?”
  缚东澜怒声道“:你想如何,人家对我们有救命之恩,没有挟恩图报已经是难得的光明磊落,我们若是再去非议救命恩人岂不是小人行径,龙族男儿光风霁月,绝不是忘恩负义之徒,休要多说。”
  缚虎儿羞愧一拜,亦觉自己太过多心,“:父帅教训的是,是孩儿失了忖度。”
  缚东澜看着儿子一身未干的血迹,双手崩裂的虎口,不由生出一阵心疼“:我知你从小争强好胜,事事不落人后,今日先败于铁霹雳之手,后又受他人救命的恩惠,心中难免失落,可你终究是个好孩子,是个有担当有血性的龙族男儿,今日之事并不是耻辱,放眼天下,不是随便哪个十几岁的少年都能接的住铁老鳖的“惊神掣”,哪怕只是虚招,你也足以自傲了。”
  敖轻音美目流转,亦说道“:缚将军说的不错,铁霹雳名震四海,少将军能与他邀战,这份血气之勇堪称龙族少年辈第一人,假以时日必能战而胜之,替我龙族扫除此等强敌。”
  缚虎儿昂然挺胸道“:铁霹雳不过是仗着一身龟壳膈应人,总有一日,我要破掉他“紫电惊神掣“的偌大名声,斩去秦疆水师这柄巨锤,再去会一会那伊挽狂澜,看看在这四海之上,谁才是真正的主宰,到底是我龙族能兴风作浪,还是他靠一条大鱼就能作威作福。”
  缚东澜闻言与敖轻音皆是相视一笑,龙族声威千年而不堕,靠的便是这等昂扬激烈,百死无悔的铁血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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